第4章

7

何翠音摔了個狗吃屎。

額頭腫成大包。

她垂淚抽泣，想激起爸媽的憐憫。

果然，爸爸怒喝：

「蔣緣笙，為了不讓翠音跳舞，你又在玩什么把戲？」

看到他先入為主地斥責(zé)，我內(nèi)心毫無波瀾。

日記本寫過，何翠音憑跳芭蕾拿回不少獎杯，讓爸媽面子有光。

尤其是爸爸。

昔日老伙計知道他收養(yǎng)了戰(zhàn)友女兒，還培養(yǎng)得這么好，紛紛夸他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睦洗蟾纭?/p>

至于媽媽。

她嫌我沒繼承到她的美貌，成績不好沒法拿出去秀，便把更多心思放在優(yōu)秀養(yǎng)女身上。

闊太太都夸媽媽善良，對養(yǎng)女比女兒還好。

人有時是這樣的。

一旦被架在道德高地，就忍不住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哪怕為此犧牲親生女兒。

小時候，我不懂事，哭過也鬧過。

何翠音心機(jī)深沉，看清爸媽心思后，就把栽贓嫁禍玩得爐火純青。

她拉肚子，就噙淚說看見我在她的牛奶加了東西。

她表演失利，又謊稱我故意在前一夜弄出大動靜，害她休息不夠。

說得難聽點(diǎn)，就是她走在街上被塞一嘴牛糞，都是我指使公牛干的。

可笑的是，爸爸全盤接受，媽媽袖手旁觀。

過去，我為父母的偏袒傷心很多次。

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哪在意這些。

我坦然承認(rèn)：

「是我踹的，怎樣？」

見我死豬不怕開水燙，爸爸的巴掌舉得更高了。

可我不想挨打，往后退了退。

但沒好全的傷讓我踉蹌了一下。

不知是出于內(nèi)疚，還是被我最近的冷漠傷到，媽媽說了句人話：

「緣緣腿上有傷，不太可能踹得動一個大活人吧？」

何翠音急了：

「真是蔣緣笙干的?！?/p>

媽媽訥訥看著一臉譏諷的我，放下手里的醫(yī)藥箱，問：

「翠音，那緣緣為什么推你？」

「她記恨你們看我表演那晚發(fā)生的事，覺得叔叔阿姨喜歡我多過喜歡她，所以……」

不等說完，我打斷她：

「喂，你忘記我失憶了嗎？」

「你的叔叔阿姨對我來說跟陌生人沒差別，我怎么可能爭風(fēng)吃醋?！?/p>

媽媽聲音嗚咽：

「緣緣，不要這樣說話好不好，我聽著難受。」

關(guān)我屁事哦！

我翻了個大白眼：

「反正我說啥你們都不信，連綁匪撕票也覺得我撒謊?！?/p>

「現(xiàn)在我承認(rèn)她是我踹的，你們滿意了吧！」

媽媽難過地捂住胸口，爸爸怒喝：

「蔣緣笙，就算不是你把翠音踹下樓，也不能這么對媽媽說話?！?/p>

我差點(diǎn)笑出豬叫。

真有意思，難道這對夫妻只喜歡聽人撒謊？

8

何翠音氣得臉色煞白。

她打死也想不到，腦回路清奇的爸爸，會被我的反其道行之帶偏。

但賤人就是賤人。

手段花樣百出。

何翠音摸著傷口，露出痛苦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