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京夜未眠 飛鳥 115077 字 2025-04-29 11: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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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韞被宋庭州和孟聽晚接回老宅時(shí),剛好碰上提著一堆禮物回老宅看外公的周靳嶼。

      “……”

      周靳嶼換了套藏藍(lán)色的西裝,領(lǐng)帶沒系,外套也隨意搭在臂彎里,白色襯衫的領(lǐng)口微微敞著,鎖骨處有幾道極淡的抓痕,明晃晃的。

      宋知韞的眼睫如蝶翅般輕顫,大腦以迅疾的速度回憶起昨夜的種種,她心尖一跳,下意識后退了兩步,跟在爸爸媽媽的后面,乖得像個(gè)小朋友。

      周靳嶼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他長腿一邁,走上前去和長輩打聲招呼,“舅舅、舅媽——”

      宋庭州微微頷首,只不過現(xiàn)在沒什么心情和周靳嶼閑聊,他滿面愁容亦步亦趨地跟在孟聽晚的身后。

      更沒有時(shí)間關(guān)注身后的小女兒。

      那件沾染了他身上獨(dú)有氣息的外套被周靳嶼就這樣塞進(jìn)了她的懷里。

      想要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周靳嶼那道低沉微啞的嗓音自她頭頂落下——

      “昭昭,幫哥哥拿一下,嗯?”

      見她還在猶豫,周靳嶼眉尾輕抬,笑得恣意,視線落在她略微紅腫的眼眶,眸色暗了下去,將手臂伸了過去,“還記仇呢?”

      這是他平時(shí)把她惹急了逗著哄她才會做出的舉動,放在平時(shí)她肯定毫不猶豫打回去,不放過任何欺負(fù)他的機(jī)會。

      可現(xiàn)在她卻只想避開。

      “才沒,”宋知韞緩了緩心神,默默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一樣,“我又不是你……”

      “……?”

      周靳嶼的腳步微頓,突然停了下來,莫名想起她早上在車?yán)镎f的那句——

      你以為我是你?

      他順勢當(dāng)在宋知韞的面前,不讓她走,卻又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恨不得把昨晚折騰他到凌晨的事情一件件講給她聽,他緩了緩,無奈一笑,“昭昭,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男人身形頎長,寬肩窄腰,橫在她面前時(shí)高大的身量好似一堵墻,將她完完全全包裹住,連一絲縫隙都不給她留。

      “沒有,”過于熾熱的視線讓她不得不抬起頭來,“哪敢呢?”

      周靳嶼:“……”

      她都敢一聲不吭從頂樓跑了,連句交代都沒有,她還有什么不敢干的?

      見他仍舊橫在她的面前不為所動,宋知韞往后退了兩步,距離拉開,那股隱秘的壓迫感好似稍稍淡了些。

      見她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周靳嶼漫不經(jīng)心的往前邁了兩步,又將距離拉到初始距離,“早上車?yán)锬蔷湓捰质鞘裁匆馑??我怎么了??/p>

      宋知韞倏然抱緊了她手中的西裝,淡淡的煙草味混著清新淡雅的佛手柑的氣息瞬間侵入鼻息。

      她微微一怔,反應(yīng)過來時(shí),溫柔敷衍著。

      “你很好,特別好!”

      宋知韞伸手推了下他的手臂,感受到襯衫下傳來的那抹溫?zé)?,下意識想躲,眼睫輕閃,語氣瞬間軟了下去,“三哥,我有點(diǎn)累了——”

      她刻意將聲調(diào)放低時(shí),聽上去乖乖軟軟的,卻最具迷惑性。

      偏偏他根本抗不住她的撒嬌。

      從小到大就沒有一次能夠抗的過去。

      即使知道她說的那句話并不是真心的,可心尖處還是微不可察的輕顫了下。

      就好像一片汪洋大海中丟進(jìn)了一束玫瑰,明知道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但仍舊會為之動容。

      周靳嶼不想把她逼得太緊,任由她沿著鋪滿青石板的長廊往前走去。

      微風(fēng)卷起她隨肩垂落的發(fā)絲,粉藍(lán)發(fā)帶隨風(fēng)飄揚(yáng),好像被困在櫥窗里碎掉了的洋娃娃。

      “宋知韞!”

      “要好好吃飯也要往前看——”

      宋知韞身形微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悄然落下,她沒轉(zhuǎn)過腦袋去看他,只是悶悶的輕嗯了聲,“知道了我會的?!?/p>

      輕軟的聲音里含著顫音,明明已經(jīng)整理好情緒了,可當(dāng)聽到安慰的話,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直到宋知韞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梅花門處,周靳嶼才堪堪收回視線往主樓走去。

      宋家老宅位于昌盛街街角深處臨近長春街的紅墻綠瓦的中式庭院,為了迎合小輩們的審美,近幾年又修繕了番。

      踩上廊橋時(shí)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橋下的恒溫水系中飄著幾朵朱麗葉玫瑰。

      絢麗馥郁的玫瑰香氣瞬間縈繞在他的周身。

      讓他不禁想起宋知韞微顫的雙肩。

      她回房間會不會接著哭?

      還未想出頭緒就已經(jīng)下了廊橋,來到了宋老爺子的書房,管家正將宋鶴麟寫好的字畫悉數(shù)收好。

      紅底金字的婚書此刻正規(guī)整的擺放在金絲楠木的書桌上,就連鎮(zhèn)尺都是宋知韞送的那款,只是落款遲遲未寫全。

      男人似乎輕扯了下唇,又似乎沒有,看著那份婚書漸漸陷入了沉思。

      管家鐘叔轉(zhuǎn)過身才看到立于書桌旁的男人,慢慢踱步到他身前。

      “三少爺。”

      “老爺子不在這,他在二樓的露臺上——”

      鐘叔年輕時(shí)就跟在了宋鶴麟的身邊當(dāng)了助理,一次意外為了保護(hù)車上的宋家子女墜下山谷,被救回來時(shí)腿上落下了終身殘疾。

      “謝謝鐘叔?!敝芙鶐Z的視線在婚書上停留了一瞬,提著禮物轉(zhuǎn)身上了二樓露臺。

      宋知韞回到東側(cè)院時(shí)直奔二樓浴室,將身上那套衣服換下通通丟在臟衣簍里,腿根處隱隱作痛,直到邁進(jìn)浴缸里溫?zé)岬乃鲗⑺欠萃锤胁艥u漸消散了些許。

      來不及細(xì)想,腦袋靠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猛然間摸了下手,才后知后覺的感受指根處好像少了枚戒指。

      空蕩蕩的指根處只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

      那是蔣斯煜送給她的第一枚戒指,是他跟著師傅親手制作的戒指。

      一顆顆粉鉆點(diǎn)綴在玫瑰與藤蔓,相互交疊纏繞于指環(huán)上,環(huán)環(huán)相扣,生生不息。

      并且他為此命名為‘春潮難渡‘。

      后來他又送了好多好多枚戒指,比這枚更漂亮更華麗,可她始終不愿意摘下,戴了整整四年,就連痕跡都被時(shí)光鐫刻得這么深。

      她也沒想到痕跡深到她想剝離時(shí)竟然那么痛。

      ——叩叩

      “小小姐您在里面嗎?”

      急促的敲門聲倏然響起,伴隨著一陣陣腳步聲。


      更新時(shí)間:2025-04-29 11: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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