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以，你找人殺了他們，還有你五歲的女兒？”

我捧著杯子，又笑了。

“崔隊(duì)長，你真會說笑?！?/p>

“我只是給你講個故事而已，證明有媽媽確實(shí)不愛女兒，比如我，我就不愛我的女兒?！?/p>

“但不代表我就是兇手啊，這可是十六條人命，我找誰幫我殺人啊？”

“我找你，你愿意嗎？”

崔偉看向我的目光十分復(fù)雜。

里面夾雜了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

或許有好奇，或許有困惑，又或許有些憐憫。

我移開目光，漠然開口。

“崔隊(duì)長，別用這種可憐的眼神看著我?！?/p>

“也許我的前半生很值得可憐，但這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吳業(yè)成和許桂蘭死了，女兒也死了，我的苦難終于結(jié)束了?！?/p>

崔偉沉默許久。

過了許久，直到我的耐心耗盡。

他才緩緩開口：“你女兒她才五歲，只是被人教壞了，她那么小，還什么都不懂?！?/p>

我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不，她只是年紀(jì)小，但也不能抹去她本性中的壞和蠢?！?/p>

“況且，我也知道她年紀(jì)小，所以我為她辦了體面的葬禮?！?/p>

“我懷胎十月生下她，又親手為她操辦后事，送她離開，這還不夠嗎？”

崔偉顯然有些頭痛，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這個老刑偵，第一次感到十分無奈。

他看著我的臉，語重心長的勸道。

“宋清鈺，我們的職責(zé)是維護(hù)國家安全和社會穩(wěn)定?！?/p>

“我承認(rèn)他們的惡行，也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沒有審判他們的權(quán)利。”

“你現(xiàn)在坦白從寬，交代所有的事情，或許還能......”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十六條人命，如果是我做的，難道我還能逃脫死刑嗎？”

我笑出了聲，一臉的嘲弄。

“崔隊(duì)長，我不是小孩子了?！?/p>

“不會被三言兩語就哄騙到了?！?/p>

“不是我殺的他們，我沒有什么可交代的?！?/p>

“對了，你說你理解我的心情，我不認(rèn)同?！?/p>

“你體會到最痛的感受是怎么樣的？別人都說，生孩子是最痛的。”

“可其實(shí)不是的，我遭受的那些痛楚，比生孩子還要痛上千倍萬倍。”

“你知道嗎，針甚至能穿透我的大腿，血卻流不出來，只剩鉆心的疼痛，讓人恨不得瞬間死掉的疼痛。”

“我被幾百根針扎過，但最痛的那一根，還是我女兒親手扎在我身上的。”

我掀開褲腿，腿上是密密麻麻的孔洞。

新傷覆蓋著舊傷，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經(jīng)潰爛，幾乎讓人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