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恨，分不清

她想起謝凜咽氣前說的那句"秦淮河"，瘋了一般沖向藏書閣。積灰的兵法匣底層，

泛黃的《六韜》里夾著婚書——竟是五年前謝凜筆跡，求娶沈家七姑娘。"侯爺及冠那年，

冒雪在沈府門前跪了三日。"老仆顫抖著捧出沉香木匣，"沈?qū)④娝毫嘶闀?/p>

說謝家侍奉暴君，不配..."匣中瑪瑙耳墜滾落，正是母親殉情那日戴的。

沈知微踉蹌著扶住冰棺，蠱蟲在心房撕咬的劇痛不及此刻半分。原來那年秦淮河的傘，

是謝家郎君來還少年情債。更鼓聲里，她蘸著謝凜的血描摹虎符紋路。

當(dāng)北狄文字在宣紙上顯形時(shí)，庭院突然火光沖天。蒙面人破窗而入，彎刀直取她咽喉。

"郡主果然沒猜錯(cuò)，這賤人留著終是禍患。"沈知微旋身避開刀鋒，袖中軟劍挑落對(duì)方面巾。

疤痕縱橫的臉——竟是三年前被謝凜處決的叛將！電光石火間，她忽然明白所謂"通敵"，

不過是新帝清除沈謝兩家的連環(huán)計(jì)。"謝凜替你擋了多少明槍暗箭，如今該還了。

"叛將獰笑著揮刀劈向冰棺。沈知微撲上去硬生生用手攥住刀刃，

鮮血淋漓間摸到那人腰間玉牌——刻著未央宮獨(dú)有的鸞鳥紋。蠱毒在血脈里沸騰，

她竟笑出聲來。原來從相遇那刻起，所有人都活在戲中。劍鋒沒入叛將心口時(shí)，

她貼著對(duì)方耳朵輕聲道："告訴你的主子，謝凜的黃泉路太冷，本姑娘要送些活人去暖一暖。

"未央宮的梅花宴上，沈知微一襲素縞驚動(dòng)四座。她捧著謝凜的牌位步步生蓮，

在郡主驚恐的目光中掀開漆盤——叛將頭顱滾落玉階，口中含著那枚帶血的虎符。

"娘娘可知這是什么？"她將北狄密信拋向御案，"當(dāng)年雁門關(guān)糧草被劫，

是因?yàn)橹x老侯爺?shù)幕⒎缇捅幌鹊廴哿耍T成鎮(zhèn)壓冤魂的鎮(zhèn)國(guó)鼎！"滿殿嘩然。

新帝手中酒樽落地，濺濕龍袍上金線繡的江山萬里。沈知微撫著牌位大笑，

笑出滿臉血淚："謝凜用十萬兵權(quán)換的密旨，不過是你父子做賊心虛！

"羽林衛(wèi)的刀戟刺入肩胛時(shí)，她看見謝凜從風(fēng)雪中走來。月白長(zhǎng)衫不染塵埃，

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