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不再當(dāng)金絲雀 飛鳥 34045 字 2025-05-22 11: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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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銀行把黃金取出來。

      又去了趟醫(yī)院,拿了病例和一些藥回來,把病例發(fā)給管家。

      “少爺,紐約的醫(yī)療條件比國內(nèi)好很多,建議來美手術(shù)?!?/p>

      我喝了一口水,正要吃藥。

      腦袋劇痛無比,像是一根根重錘在敲。

      失手間,藥丸撒在地上。

      恍惚中,我又倒了一口水,吃了藥。

      接著把3年前簽了字的合同放進文件夾,封口,擱在入門玄關(guān)上。

      黃金也壓在上面。

      金燦燦的,這么明顯,她回來不該看不見吧?

      當(dāng)年簽下的情人合約。

      還有三天,就到期了……

      我茫然地看向窗外。

      手機屏幕亮了下,是管家發(fā)來的飛往紐約的機票,日期就在明晚。

      我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

      在這里生活了3年,我舍不得。

      到了該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多少我和景溪的共同痕跡。

      但是就像我跟景溪的感情。

      很可能只是我一廂情愿……

      再舍不得,也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說實話,親生父母找到我的時候,我是很猶豫的。

      說什么養(yǎng)父母陪伴多年,有感情,都是屁話。

      家逢變故后,養(yǎng)母在絕望中自焚。養(yǎng)父是個賭鬼,不值得掛念。

      我只是深深迷戀,景溪冷漠中偶爾流露出的溫柔。

      這份感情成了牢籠,將我牢牢困住。

      但是如今。

      我該醒過來了……

      手機震動,是景溪發(fā)來信息。

      “晚上有個酒會,我的胸扣落在臥房的八角柜抽屜里,幫我送過來?!?/p>

      景溪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管理的。

      方方面面,都精致的挑不出毛病。

      她放在公寓的每一樣?xùn)|西,我都記得方寸落處。

      我很快找到,小心包裝好,給她送到公司。

      前臺看到我,流露出異樣眼神。

      但她顯然猜到什么,并沒有阻攔。

      這幾年我早已習(xí)慣各色目光,也習(xí)慣了不在意。

      我刷卡上了頂樓。

      景溪的辦公室在這。

      剛出電梯,就聽到里面爆發(fā)爭吵聲。

      辦公室的門半開著。

      擋住景溪身體的,是昨晚送她回來的男人。

      他氣憤地雙目赤紅:

      “那個野男人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養(yǎng)在外面的金絲雀?”

      景溪回答的不冷不熱:

      “注意你的言辭!”

      “我不管你怎么想,晚上的酒會,事關(guān)業(yè)內(nèi)評價,你給我好好表現(xiàn)!”

      從我視線的角度,能看到景溪的手指撫上男人的胸口。

      “我會佩戴香奈兒的胸扣,記得換個領(lǐng)帶,跟我配對?!?/p>

      我的呼吸一窒。

      原來景溪急急讓我送來胸扣。

      只是為了與別的男人以情侶身份出席酒會。

      我都能想象到。

      賓客會一臉艷羨的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樣的詞匯來稱贊兩人。

      而我姜黎。

      只是下水管道里窺探她奢美生活的一個老鼠,什么也不是!

      聽著她敷衍的話,男人顯然愈發(fā)憤怒:

      “景溪,別忘了你林家當(dāng)年都被擠出江城百強企業(yè),要不是我何家扶持,你哪里會有今日!”

      “我們馬上要結(jié)婚了,你居然還養(yǎng)著條野狗!你對得起我,對得起我們兩家嗎?”

      景溪看向落地窗外。

      半響后,才悠悠回復(fù):

      “他就算是條野狗,也是我景溪撿回來的。”

      我喉頭一熱。

      噗!一口鮮血噴在房門上。

      想到景溪的潔癖,連忙用袖子擦了擦。

      “誰!”

      一個茶杯砸過來,正中手臂。

      我痛的悶哼一聲。

      門內(nèi)蹬蹬急促腳步聲傳來。

      我慌亂躲進了電梯。

      捂著受傷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回去。

      下到一樓大廳。

      前臺看到我狼狽的模樣,眼里淡淡嘲弄。

      呵,一個前臺都瞧不起我。

      我早已學(xué)會不在意,也沒有力氣在意。

      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都是景溪的話。

      原來我在她心里。

      只是撿回來的一條野狗而已。

      高興了,就來逗一逗。

      不高興,就忘在一邊。

      和外面流浪的貓貓狗狗沒什么區(qū)別。

      心臟像是被千刀萬剮。

      鮮血淋漓。

      過去,在暖黃的床頭燈下。

      她倚在我身上,盯著我的目光。

      她偶爾流露出的眷戀……

      都讓我誤以為,她對我的感情不一樣。

      現(xiàn)在想來,是我自取其辱了。

      我這樣的階層,就不該想太多!

      回去的車上,手機震動,景溪發(fā)來消息。

      “姜黎,是不是你來了?”

      “關(guān)于你看到的,我可以解釋的。”

      我飛快敲出幾個字。

      “是又怎樣!”

      手指停留在輸入欄上。

      到底是沒有發(fā)出去。

      下一秒,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把景溪拉黑了。

      回到公寓。

      沒有再片刻耽擱。

      我強撐病體,用最好速度收拾好行李,寄了國際快遞。

      看著空蕩蕩的公寓。

      雙目微熱,又苦又澀。

      雖然這里沒有多少景溪的私人物品。

      但我和她是真真實實的糾葛了三年啊!

      強忍淚意,我穩(wěn)了穩(wěn)心緒。

      給管家發(fā)去信息:

      “明天到紐約機場?!?/p>

      管家秒回:

      “恭迎少爺回家!老爺很激動,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接風(fēng)宴了。”

      我想了想,然后敲出一句話:

      “不……對外發(fā)布消息,就說本家少爺初到M國水土不服,得了重病,在國立醫(yī)院靜養(yǎng)。”

      4.

      第二天,去公司辦理離職手續(xù)。

      研究生畢業(yè)后,我在景溪名下分公司工作。

      做大數(shù)據(jù)挖掘工作,屬于技術(shù)崗。

      沒有走后門,正規(guī)應(yīng)聘流程。

      本來景溪不想我辛苦,給要我安排行政類管理職位。

      但我拒絕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我和景溪這層關(guān)系,不可能一直瞞下去。

      我不想別人說我是吃軟飯的。

      這是看低了我,也是看低了景溪。

      所以入職后,我每天來的比誰都早,比誰都品,一度把自己熬到甲亢住院。

      在我發(fā)瘋式努力下,我?guī)У慕M業(yè)績極其突出。

      我以為,這樣就能證明自己,證明景溪沒有看錯人。

      我以為這樣就能獲得周圍人的尊重

      卻沒想到,我收拾完工位,呈上離職文書時。

      人事部的姐姐推了推眼睛,語氣并不贊同:

      “姐不知道怎么勸你!你還是太年輕了,回去再想想吧。”

      “我知道你學(xué)習(xí)不錯,自己能力也是有的,也很努力?!?/p>

      “但你知不知道,就上周,一個倫敦大學(xué)的妹妹來面試月薪4k前臺崗位。”

      “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就是這樣,你是走了運,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呢!”

      我心里堆滿酸澀。

      明明我拼了命一樣努力,也做出了績效,可還是要被輕視。

      甚至我走了,還聽的她們在背后議論。

      “姜黎也太作了吧!”

      “但凡聰明點,也該知道趁年輕多撈點!”

      “我看他就是讀書讀壞腦子了!”

      所以——

      無論我多么努力,都是無法逾越階層的鴻溝嗎?

      甩了甩頭,我努力去掉腦子里各種混亂的念頭。

      我將車鑰匙交還公司,然后打車去了機場。

      在一起后不久嗎,景溪見我騎著小電瓶,秀眉一蹙。

      當(dāng)天就甩給我一輛全新邁巴赫。

      “不許給我丟臉!”

      我多有聽聞,這個圈子里,其實很多給情人配的都是二手甚至多手的豪車。

      但是景溪卻對我不一樣。

      那時我心里泛起異樣的感受。

      我甚至覺得景溪對我是特別的。

      如今想來,真是諷刺啊……

      她對我的喜歡,大概和對家里的貓狗沒什么兩樣。

      車輛開的飛快,熟悉的繁華街景快速掠過。

      車上。

      郵箱提示音響個不停。

      全英文的郵件,但對我來說不難閱讀。

      我的親生父親,先是深入對我表達了思念,文字中夾雜母親對我的思念。

      信尾真心誠意的期盼我能夠加入家族企業(yè)。

      只是我初來乍到,不能給予很高的職務(wù),需要跟著前輩們實習(xí)學(xué)習(xí)。

      管家打來長長的跨國電話。

      他是當(dāng)?shù)丶?,有著一口濃濃的英式口音?/p>

      我與他淺淺交談。

      通話結(jié)束后一個小時,我在機場頭等艙專屬休息廳等待,父親打來電話。

      他說:“過來后,你首先要調(diào)整口音,我會請來語言學(xué)教授幫助你,別擔(dān)心?!?/p>

      我只是點頭。

      去往異國,就要入鄉(xiāng)隨俗,做什么都不容易。

      我有父親積累下的根基,其實已經(jīng)比多數(shù)海外謀生的人幸運太多了。

      最后父親說,已經(jīng)為我聯(lián)系到領(lǐng)域內(nèi)大牛為我做手術(shù),讓我別擔(dān)心。

      只是手術(shù)前,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讓我先在落塌的酒店休息,不用操心太多。

      我平靜掛斷電話。

      即將上機的前10分鐘。

      想了想,許是某種不甘,我還是把景溪從黑名單拖出來。

      又發(fā)去一條短信。

      “祝你新婚歡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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