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被打得神志不清，只聽見他罵罵咧咧。

“你是想害死我，還是害死爸爸？”

“為什么明知道做夢會殺人，還是要睡覺！”

“只為自己著想的人，才該下地獄！”

于是，我堅持了好幾個月，睡覺只睡五秒。

絕對不讓爸爸和哥哥趕來擔(dān)心。

可那一天我又克制不住，多睡了十秒。

爸爸沖進(jìn)家門，提起保溫壺的開水，潑向我整張臉。

“于紫琳，你惡不惡心？”

“我還要活下去，你別想害死我！”

密密麻麻的瘙癢和疼痛，在我的皮膚上跳躍。

我忍著劇痛，想抬眼道歉。

可下一秒，我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4.

爸爸身邊，正站著一個熟悉的女人——我媽的好姐妹徐海燕。

在我媽去世半年后。

徐海燕懷上了我爸的孩子。

可我不覺得心寒和惡心，只是更加的愧疚。

爸爸不該一個人承受著喪妻、喪子、喪女的疼痛，也該找人分擔(dān)。

這一切苦難的根源都在我。

是我不吉利，是個殺母的赤腳鬼。

因此，我僅僅是咧開干澀的嘴唇，沙啞地喊道。

“徐阿姨好?！?/p>

徐海燕憐愛地摸我的頭，扭頭對爸爸說。

“老于啊，別這樣對咱閨女?！?/p>

“送她回房間，好好休息吧?！?/p>

爸爸厭惡地瞥了我一眼。

隨后，他溫柔地看向徐海燕。

“不行，你別被她清白無辜的外表騙了！”

“她做夢殺人，是事實！”

徐海燕嘆了口氣，擔(dān)憂地對我笑了笑。

“孩子，你別擔(dān)心?！?/p>

“等阿姨給你生完孩子以后，就給你找老家的高人瞧一瞧，趕走邪祟?！?/p>

“你沒有媽媽了，不嫌棄的話，阿姨當(dāng)你媽媽！”

我擦掉眼角感動的淚，連忙答道。

“好！”

在日夜的煎熬中。

我唯一堅持活下去的希望，就是等徐阿姨帶來解救我的高人。

我想好好睡一覺。

也想問問高人，媽媽和弟妹在黃泉過得好不好。

可徐阿姨好像忘了這回事。

一直到她生下來的小妹于福兒，都長到快十八歲了。

她都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

于福兒性格驕縱，最喜歡故意哼唱哄睡歌，挑撥我的神經(jīng)。

她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揚起下巴對我說。

“我知道，你想睡覺快想瘋了?！?/p>

“我嘗試過用煙頭燙你，用皮帶抽你，用指甲剪剪斷你的韌帶，你都跟死人一樣不配合?！?/p>

“只有唱歌，你會抽搐嘔吐，這才是最頂級的精神折磨?！?/p>

徐海燕也不制止，自顧自地干著家務(wù)。

更不用提哥哥了，不僅幫于福兒瞞著欺負(fù)我的罪行，還嗔怪她折磨得不夠狠。

這個家，早就變了。

我忍了整整快十八年，再也熬不下去了。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