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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蕓不懂,只是甜甜地喊娘。

      房間在二層,陳玉透過閣樓窗口,向外望去。

      路上幾乎沒什么人,太熱了,但是斜角那糧鋪,倒是排了長長的隊,店小二說是限購。

      陳玉壓根不打算卜算一番。這種涉及小世界的卜算,越占,牽連越深,她好不容易擺脫吳家那幾個的因果關(guān)聯(lián),不想趟渾水。

      何況,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運行規(guī)則。

      晚上,大批整齊劃一的聲音從街道上傳來。

      陳玉起身,悄悄開了一個窗縫,一隊隊披甲士兵正集結(jié)于街道,火把的光,映在他們的臉上,有些森森然。

      ——

      此時的岐城,正陷入水深火熱中。

      晚上,大批外族攻陷了北門,一晚上就控制住了全城。

      大戶都被抄家搶劫一空,平民百姓,交出所有家當,不反抗就活,但凡反抗就直接原地斃命。

      官道上,焦枯的樹林,像一片片扭曲的骨架,還冒著煙。

      地上隨處可見倒斃的民眾,這幾日天氣的反常,還沒能打敗百姓,反倒是戰(zhàn)火,燒了他們。

      總有往山上逃的人,但敵軍依然采取了放火燒山的寡絕做法。

      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

      陳玉看著那些士兵,她看了看正熟睡的閨女,想著旅館院子里的驢車。

      明天說不定就封城,沒法離開了,但現(xiàn)在出去,會被當奸細,除非,驢車不要了,偷偷跑。

      她還是準備天一亮就離開。

      現(xiàn)在西北面,多半有戰(zhàn)事,單純?yōu)榉篮登榱髅?,不至于調(diào)這么多軍隊。

      次日天還沒亮,陳玉就收拾好了所有行李,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喂飽了大驢子,就駕著驢車往城門走。

      街道上居然人馬眾多,幾乎都是拖家?guī)Э诘拇髴簟?/p>

      大家都朝城南門而去。

      遠遠的,看到南門重兵把守,高高的城墻上方,一個守將喝止了人群,“奉知府令,白城暫時封城?!?/p>

      陳玉只看了眼前方的隊伍,就悄然調(diào)轉(zhuǎn)車頭,朝城東門跑。

      她此時繼續(xù)變成男人的模樣,讓安蕓躲在背簍里,暫時別出聲。

      南面出去,離都城近,但現(xiàn)在明顯戰(zhàn)事危機了,她先出城再說,好過成為甕中鱉。

      估計現(xiàn)在士兵大部隊在北面,防范敵襲,南面也是守關(guān),避免民亂。

      東門外偏隅,和東面下一個城池隔著一條河,守城相對人少點,平時也是人流量不及其他三個城門。

      陳玉算是第一波到達東門的。

      一個年輕的士兵正在站崗,看到陳玉的驢車,讓停下來。

      “軍爺,行個方便,我要過河,去樊城求醫(yī)?!标愑衤冻鲎约洪L滿疙瘩的臉,說道。

      昨天她打聽到的消息里,就有東邊樊城有神醫(yī)這一條。

      邊說話,邊塞給軍爺兩錠白花花的銀子,加起來足足40兩。

      這年輕的兵卒,看了看陳玉后方,時辰尚早,還沒其他人跟過來。

      他快速揣到袖兜里,然后開了個側(cè)門,沒時間過問其他,直接把陳玉放了出去。

      陳玉感謝了一句,駕著驢車,如離弦之箭,沖出城門,飛奔離開。

      東面的官道,人煙稀少,顧不得后方如何,先離開再說。

      隔了老遠了,陳玉卻能隱隱聽到城內(nèi)傳來的喧鬧聲。

      她松了口氣,至少把驢車帶出來了,要省事很多。

      ——

      此時的白城,陸續(xù)有士兵從訓部轉(zhuǎn)移到東門,“大人說了,現(xiàn)在任何一個門都不能自由通行?!?/p>

      守門值夜的小兵直點頭,他不經(jīng)意捏了捏袖口的銀錠,心下松了一口氣。

      陳玉取消了裝扮,驢車跑得足夠遠之后,她才把小安蕓從簍子里抱出來。

      “閨女,你自己吃點點心?!睆陌だ锬贸鼍毜男↑c心,和葫蘆水囊,遞給安蕓。

      白城以東,下一個城池是樊城。兩城之間不如其他城池之間那么遠,主要隔著一條河。

      陳玉馬不停蹄在官道上行駛,這一路碰到很多車隊,是從其他地方繞道而來的,都奔著樊城去。

      路經(jīng)的鎮(zhèn)子,也有一些百姓自己擔著木桶,或者推著板車,成群結(jié)隊,前往樊河取水。

      “樊城離樊河最近,河水雖然不如往年多,但聽說樊城是不缺水的。”

      “還好咱們村離樊河不算太遠。”

      這會兒,人越來越多,官道上都是車馬,塵土飛揚,引得徒步的百姓咒罵連連。

      下午,陳玉駕著驢車,來到樊河邊。

      河道最窄的位置,有一座石橋,此時這座石橋被官兵把守,那是樊城的人。

      倒也讓人過河,只是過橋費5兩一個人。

      有商隊直接付銀子,爽快離開,也有商隊在河岸猶豫。

      陳玉又化成了男人身份,讓安蕓蹲到背簍里。

      “兄弟,行個方便?!闭f完,她就遞過去一錠銀子,剛好10兩。

      守橋的官兵也不阻攔,直接就放行了。

      順利駕車過了河,來到樊城城門前。

      這里人潮洶涌,在官兵把守石橋前,就有百姓過河乞討了,但也只是到此為止。

      “自從紅日以來,天氣越來越熱,咱們離樊河近,本也過得下去,哪知道這樊城不讓進啊。都快一周了,現(xiàn)在外面干旱越來越厲害,我們也不敢離開?!?/p>

      這是陳玉聽到流浪的百姓,對打聽的商隊說的。

      正聽著,就看到有個商隊進了城門。

      “別看了,一個人五兩銀子入城費。咱可給不起,還是這里呆著吧,至少暫時不缺水?!?/p>

      陳玉聽到耳里,悄然駕著驢車,前往城門。

      她沒有猶豫,直接拿出10兩銀子,守城官兵一看,車廂里沒其他人,只有日常家當,行吧。

      “我和驢車,都要進。”陳玉壓低聲音,說了句。

      官兵手一揮,讓她從側(cè)門進了,剛一進,就聽到身后側(cè)門“哐當”的關(guān)上了。

      陳玉心中嘆息,這一路上,就靠拿錢買時間買命。

      穿過城門街道,就是鬧市區(qū)商街。

      可一眼看去,這樊城,遠不及白城和岐城。

      可能是紅日的影響,除了商家,街道兩旁很多人半坐在遮陽布下面,做著簡單的買賣,攤位上盡是一些鍋碗瓢盆或者針線之類的雜物。

      糧鋪門口依然排著長隊,陳玉路過時,看到牌子上寫著限購,一看價格,一兩銀子一斗糙米,細面精米都不擺出來了。

      這誰能吃得起!怪不得個人之間也開始擺攤交易了,敢情是吃不起飯了。


      更新時間:2025-05-31 15: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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