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捧著溫?zé)岬牟ＡП?，指尖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冰冷的觸感從杯壁一直蔓延到心底。

怎么說？

說卷子上有猩紅的字罵我傻逼？

說彈幕誣陷我作弊？

說它們像瘋子一樣胡亂指控？

說最后那暗金色的、如同墓志銘般的宣判？

哪一條聽起來不像精神分裂的囈語？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粗糙的砂紙堵住，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最終，只是無力地?fù)u了搖頭。

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滾落，砸在手背上。

媽媽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嘆息里揉雜著疲憊、焦慮和無計(jì)可施。

她起身，走到窗邊，嘩啦一聲拉開一點(diǎn)窗簾。

刺目的陽光像利劍一樣劈開昏暗，在地板上投下一條刺眼的光帶。

灰塵在光柱里瘋狂地舞動(dòng)。

“你先休息，什么都別想?！眿寢尩穆曇魪墓庥敖唤缣巶鱽?，帶著一種刻意的輕松，卻掩不住底色的沉重，“媽給你熱點(diǎn)牛奶。睡一覺，醒來就好了。肯定是太累了……”

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冰箱門打開又關(guān)上。

微波爐發(fā)出沉悶的運(yùn)轉(zhuǎn)聲。

我癱在沙發(fā)上，像一具被抽掉了骨頭的皮囊。

目光空洞地落在客廳墻壁上掛著的石英鐘。

秒針一下一下，冰冷地跳動(dòng)著。

咔噠。

咔噠。

咔噠。

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

就在這時(shí)——

嗡！

眼前的空氣毫無征兆地扭曲了一下！

就像高溫下蒸騰的熱浪。

下一秒！

就在那面掛著石英鐘的、刷著米白色乳膠漆的墻壁上！

毫無預(yù)兆地！

炸開了一片刺目的猩紅！

【嘻嘻！到家了！】

巨大的、邊緣帶著毛刺的猩紅字體，如同潑灑的鮮血，狠狠地烙印在雪白的墻壁上！

位置就在石英鐘的正下方！

像一道猙獰的傷疤！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jié)！

不是幻覺！

它們真的跟來了！

無處不在！

【躲？躲得掉嗎？】新的彈幕緊跟著浮現(xiàn)，字體歪歪扭扭，帶著惡意的嘲諷。

【考場只是開胃菜！】

【游戲開始了！廢物！】

猩紅的字跡在墻壁上扭曲、跳動(dòng)，像一群活過來的、嗜血的蟲子。

一股冰冷的腥氣，仿佛透過墻壁的阻隔，直沖我的鼻腔！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我猛地捂住嘴，身體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劇烈的干嘔。

“囡囡！”媽媽端著熱牛奶從廚房沖出來，看到我蜷在沙發(fā)上痛苦干嘔的樣子，嚇得差點(diǎn)把杯子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