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狼主?!”
這個名號如同平地驚雷,炸響在璇璣宮內每一個人的耳邊。
林清婉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大周朝的北境,除了鎮(zhèn)國大將軍蕭遠山及其麾下的玄甲軍,何時又冒出來一個“狼主”?而且聽這口氣,似乎與蕭遠山并非一路人,甚至可能是敵對勢力。
那名身著玄色錦衣,腰懸狼頭令牌的男子,身形如松,目光如電,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他雖然只身一人站在殿外,卻仿佛帶著千軍萬馬的威壓,讓人不敢小覷。
“大膽!”安陽長公主身邊的侍女含煙厲聲喝道,“此乃皇宮禁地,豈容爾等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玄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我乃狼主座下,先鋒使,呼延野。今日前來,并非與爾等廢話。陛下,狼主有請,莫要讓我等動粗?!?/p>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
“放肆!”九王爺周景琰臉色一沉,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碎裂開來,“區(qū)區(qū)北境蠻夷,也敢在朕的皇侄女面前如此無禮!來人!給本王將此獠拿下!”
他一聲令下,幾名一直隱在暗處的王府侍衛(wèi),如同鬼魅般現(xiàn)身,手持利刃,便要向呼延野撲去。
然而,呼延野卻只是冷笑一聲,身形微微一晃,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幾名訓練有素的王府侍衛(wèi),竟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紛紛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鮮血,不知死活!
快!太快了!
林清婉甚至沒有看清呼延野是如何出手的!這個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測!
九王爺周景琰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他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橫。
安陽長公主的眼中也充滿了震驚和凝重。她深知皇宮大內的防衛(wèi)何等森嚴,此人竟能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璇璣宮外,其實力可見一斑。
“陛下,”呼延野的目光再次投向林清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狼主耐心有限。您是自己走,還是……讓我們‘請’您走?”
林清婉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這個所謂的“北境狼主”,來者不善,而且目標明確,就是沖著她來的。
“你們狼主,究竟是何人?”林清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道,“他與朕……有何淵源?”
呼延野冷哼一聲:“見了狼主,你自然知曉。廢話少說,跟我們走!”
說著,他便要上前。
“慢著!”就在這時,一個清朗而威嚴的聲音,如同洪鐘一般,從璇璣宮外傳來,“北境的豺狼,也敢在京畿之地撒野!當我大周無人了嗎?!”
話音未落,一道魁梧的身影,身披玄鐵重甲,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方天畫戟,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虎目圓睜,不怒自威,行走之間,龍行虎步,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在他身后,跟著數(shù)十名同樣身披玄甲,手持利刃的精銳士兵,每一個都眼神銳利,殺氣騰騰。
“鎮(zhèn)國大將軍,蕭遠山!”九王爺周景琰失聲驚呼。
來人,正是剛剛才傳來消息,率領三千玄甲軍兵臨城下的鎮(zhèn)國大將軍,蕭遠山!
他竟然……直接闖進了皇宮?!
蕭遠山走到殿中,目光如電般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呼延野身上,冷聲道:“呼延野,多年不見,你倒是越發(fā)長進了,竟敢孤身闖入皇宮,挾持天子!莫非你們北原狼族,真的以為我大周無人能制得住你們了?”
呼延野看到蕭遠山,眼神中也閃過一絲忌憚,但隨即又恢復了冰冷:“蕭遠山,你不在你的北境當你的縮頭烏龜,跑到這里來做什么?我們狼主的事情,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蕭遠山怒極反笑,“陛下乃我大周之主,爾等蠻夷膽敢冒犯天威,便是與我蕭遠山為敵,與我麾下十萬玄甲軍為敵!今日,你休想從這里帶走陛下一根汗毛!”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林清婉看著眼前的蕭遠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復雜的情緒。這個傳說中的軍神,此刻的出現(xiàn),究竟是忠心護主,還是另有所圖?他口口聲聲說要“清君側”,如今卻又公然帶兵闖宮,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之舉。
“蕭遠山,你少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呼延野冷笑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你率兵回京,不也是想趁火打劫,謀奪這大周的江山嗎?我們狼主,不過是想請陛下一敘舊情罷了,與你這亂臣賊子相比,不知高尚了多少!”
“一派胡言!”蕭遠山怒喝一聲,手中的方天畫戟猛地頓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整個璇璣宮都仿佛震動了一下,“本將軍忠心為國,日月可鑒!今日,本將軍便是要誅殺奸佞,匡扶社稷!呼延野,你若識相,速速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本將軍戟下無情!”
“哈哈哈哈!”呼延野仰天長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嘲諷,“蕭遠山,就憑你?也想留下我呼延野?當年在陰山之戰(zhàn),若非你使詐,焉能勝我?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北原勇士!”
話音未落,呼延野身形暴起,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帶著一股凌厲的勁風,直撲蕭遠山而去!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對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狼牙短刃,招式狠辣刁鉆,招招不離蕭遠山的要害!
蕭遠山虎目一凝,手中的方天畫戟也如蛟龍出海一般,迎了上去!
“鐺!鐺!鐺!”
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徹整個璇璣宮!兩人瞬間戰(zhàn)作一團!
呼延野身法詭異步伐飄忽,手中的狼牙短刃如同毒蛇的獠牙,角度刁鉆,防不勝防。而蕭遠山則大開大合,方天畫戟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招都帶著萬鈞之力,勢不可擋!
一時間,殿內勁風四溢,殺氣彌漫!桌椅器物被兩人激蕩的內力震得粉碎!
林清婉、安陽長公主和九王爺周景琰等人,紛紛后退,生怕被卷入這驚心動魄的戰(zhàn)局之中。
林清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雖然看不懂兩人的招式,但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巨大危險。這兩個人,都是當世頂尖的高手!
“九皇叔,”林清婉壓低了聲音,對身旁的周景琰說道,“這個北境狼主,究竟是什么來頭?為何朕從未聽說過?”
周景琰的臉色也異常凝重,他緊緊盯著戰(zhàn)局,沉聲道:“陛下有所不知。北境之外,除了與我大周接壤的匈奴,更往北的極寒之地,還生活著一個古老而神秘的游牧民族——北原狼族。他們驍勇善戰(zhàn),行蹤詭秘,極少與外人接觸。傳說他們的首領,被稱為‘狼主’,代代相傳,擁有著某種異于常人的力量。先帝在位時,曾與北原狼族發(fā)生過幾次沖突,但都未能占到便宜。沒想到,他們今日竟然會出現(xiàn)在京城,而且……目標還是陛下您!”
異于常人的力量?
林清婉的心中又是一沉。這個世界,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和危險。
就在此時,戰(zhàn)局突變!
呼延野久攻不下,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之色,他突然發(fā)出一聲如同狼嚎般的長嘯,身上的氣勢陡然暴漲!他手中的狼牙短刃,竟然泛起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光芒!
“蕭遠山!嘗嘗我狼族的‘血噬蒼狼’!”
呼延野的速度和力量瞬間提升了數(shù)倍!他手中的短刃化作漫天血影,如同嗜血的狼群一般,向蕭遠山瘋狂地噬咬而去!
蕭遠山猝不及防之下,被逼得連連后退!他雖然勇猛,但對方這詭異的功法,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好!”安陽長公主失聲驚呼。
九王爺周景琰也是臉色大變,似乎想上前相助,但又有些猶豫。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異變再生!
一直靜靜站在林清婉身旁的安陽長公主,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凌厲的精光!她袖袍一拂,數(shù)枚閃爍著寒光的銀針,如同流星一般,悄無聲息地射向正在猛攻蕭遠山的呼延野的后心要穴!
手法之快,角度之刁,竟絲毫不遜于頂尖的刺客!
“噗!噗!噗!”
幾聲悶響,那幾枚銀針盡數(shù)沒入呼延野的體內!
呼延野身形猛地一僵,攻向蕭遠山的凌厲招式也為之一滯!他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向安陽長公主,眼中充滿了驚駭和憤怒:“你……你竟然……”
“哼!”安陽長公主冷哼一聲,眼神中再無平日里的溫和與雍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殺意,“區(qū)區(qū)蠻夷,也敢在我大周放肆!真當本宮是好欺負的嗎?!”
蕭遠山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怒吼一聲,手中的方天畫戟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橫掃而出!
“著!”
“砰!”
一聲巨響,呼延野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被重重地擊飛出去,狠狠地撞在璇璣宮的廊柱之上,口中鮮血狂噴,萎頓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勝負已分!
林清婉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來溫婉賢淑、與世無爭的安陽長公主,竟然也身懷如此高明的武功,而且出手如此狠辣果決!
這個皇宮里,到底還有多少人,是她所不了解的?
九王爺周景琰也是一臉的錯愕,他看著安陽長公主,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蕭遠山收起方天畫戟,走到安陽長公主面前,對著她抱拳行禮,沉聲道:“多謝長公主殿下出手相助!”
安陽長公主微微頷首,語氣恢復了平日里的平靜:“蕭將軍客氣了。鏟除奸佞,乃我等分內之事?!?/p>
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身著明黃色龍袍,頭戴平天冠,面容威嚴,與先帝有七八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陰鷙的中年男子,在一眾禁軍和內侍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掃過殿內狼藉的景象,以及倒地不起的呼延野,最后落在林清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聲音洪亮地說道:
“皇妹受驚了。朕聽聞有刺客闖宮,特來護駕。看來……朕來得還不算太晚?!?/p>
皇妹?朕?
林清婉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自稱為“朕”的龍袍男子,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人……是誰?!
大周朝,除了她這個女帝周承安,難道……還有第二個皇帝?!
而且,他竟然稱呼安陽長公主為“皇妹”?!
安陽長公主看到來人,臉色也是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難辨的情緒,她微微屈膝行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恭敬?
“臣妹參見……皇兄?!?/p>
皇兄?!
林清婉徹底懵了!
如果安陽長公主稱呼此人為“皇兄”,那此人的身份……豈不就是……
先帝的兄長?!
可是,據(jù)她所知,先帝并無在世的兄長??!
難道……歷史記載有誤?還是……這其中,隱藏著什么更加驚天動地的秘密?!
那個身著龍袍的中年男子,沒有理會眾人的驚愕,徑直走到林清婉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和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周承安,”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你這個‘女帝’……也當?shù)脡蚓昧恕,F(xiàn)在,是時候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