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孟承安握著匕首的手劇烈顫抖，刀尖抵在我的腹部。

「緋緋?！顾曇羲粏?，「別怪我?！?/p>

我大笑起來，笑聲在喜堂里格外刺耳。

「孟承安?！刮已鲱^看他，「妖丹，不是早就被你吃了嗎？」

匕首「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

「你、你說什么？」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臉色慘白如紙。

我艱難地支起身子。

「當(dāng)初你在破廟奄奄一息。」我輕聲道，「根本活不成了，我只能把妖丹渡給你。」

孟承安猛地?fù)u頭：「不可能！你騙我！」

「這十年，」我低頭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指尖，「我也撐到極限了?！?/p>

「不！」

他跪下來想要抓住我的手，卻穿過了我虛化的身體：「你在說謊，你說謊！」

「還有，當(dāng)年你之所以被打......」

我每說一個字，身體就透明一分，「就是因為林瑟瑟?！?/p>

「你胡說！」林瑟瑟尖叫起來。

「你衣衫襤褸，沖撞了她的轎子?！刮夜雌鹱旖?，「她嫌你臟。」

孟承安渾身發(fā)抖。

「不可能......」

他喃喃道：「那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救我？」

我最后的身影已經(jīng)開始消散，化作點點熒光。

「因為，」我用盡最后力氣抬起手，「數(shù)百年前，你也這樣救過一條小蛇......」

「緋緋！」

在他撕心裂肺的喊聲中，我的身影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那枚他送的青鱗簪落在地上。

發(fā)出「?！沟囊宦暣囗?。

「查，給我仔細(xì)地查！」

孟承安眼神陰冷至極，死死地盯著林瑟瑟。

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她扣押。

那老道卻是見勢不對，悄悄溜了。

林瑟瑟臉色煞白，尖叫道：「表哥！你信那妖女不信我？！她可是妖啊！」

孟承安充耳不聞，轉(zhuǎn)身直奔我的房間。

梳妝臺上放著敞口的胭脂，床榻凌亂，仿佛我只是剛剛起身離開。

孟承安顫抖地拉開抽屜，里面整齊擺放著各種瓶罐。

標(biāo)簽上寫著「承安頭痛藥」、「承安安神香」......

最底層是一本冊子，記錄著十年來他每一次傷病，我是如何為他尋藥療傷。

「承安畏寒，記得備暖爐?！?/p>

「承安舊傷每逢陰雨天會疼，要記得幫他按捏?！?/p>

......

最后一頁寫著：

「今日大婚，終于能光明正大喊他一聲相公?！?/p>

「只是昨夜見他又去了林表妹處......無妨，我既選擇報恩，便不求回報?！?/p>

孟承安的手微微發(fā)抖。

他回想起每次生病，醒來總能看見虞緋守在床邊，眼下帶著青黑。

他曾經(jīng)以為那是女子體弱，現(xiàn)在才明白，那是她耗費妖力為他療傷的痕跡。

「緋緋......」

他喃喃喚道，胸口突然劇痛，像是有人生生剜走了他的心。

我隱在暗處，看著孟承安傷心欲絕的模樣，嗤笑一聲：

「嘖，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

綠竹小聲道：「姑娘，您演得可真好，別說他了，我都心疼得不得了?！?/p>

我漫不經(jīng)心地甩了甩手。

許久沒寫這么多字了，累得手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