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帶著詩詞闖大唐 飄風(fēng)知 631000 字 2025-06-14 14: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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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之順端著自己冒血的手掌,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靜室的?

      他想起,昨夜揪他帽子的卦師說的“血光之災(zāi)”,暗罵了一句:

      “昨夜那老神棍算得真準(zhǔn),老子果然有血光之災(zāi)!”

      他像個游魂一樣,腳步虛浮地沿著樓梯往下走。

      木質(zhì)的樓梯上,每隔幾步,就有一滴一滴暗紅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跡。

      那是李持盈留下的。

      看著這些血跡,王之順的心口莫名地揪了一下,泛起一絲莫名的心疼。

      奇了怪了…我這手…明明是她扎穿的!

      還塞了個破核子進(jìn)去!痛得老子現(xiàn)在直抽抽!

      按道理…我該恨她才對!

      可是…沒有。

      他心里非但沒有一絲恨意,反而…反而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沉甸甸的,那是一種叫作“欣喜”的東西...

      “女追男,隔層紗??!”

      王之順長嘆一聲。

      那現(xiàn)在…我和她…這算啥?

      男女朋友?

      曖昧對象?

      說不清…根本說不清!

      他渾渾噩噩地,終于走到了藏經(jīng)閣那扇厚重的大門前。

      門虛掩著,外面暮色四合,宮燈初上。

      就在他伸手準(zhǔn)備推門時,目光卻被門內(nèi)側(cè)旁的矮幾吸引。

      那矮幾上,靜靜地躺著那支洞穿了他和公主手掌的金步搖。

      金步搖的簪身染血,下方壓著一張用血寫就的紙箋。

      王之順拿起,借著門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天光和門內(nèi)搖曳的燭火,

      他看清了上面因疼痛或急切而有些潦草的字跡:

      子安:

      你說的對。

      池水太冷。

      我不去。

      這支步搖,既入過我的血肉,也入過你的骨掌。

      它沾著你我的血,便是我予你的信物。

      我等你。

      等你用它…來換我。

      持盈

      短短幾行字,都是在回應(yīng)王之順的愛意...

      “池水太冷,我不去”

      她聽進(jìn)去了!她放棄了那個最慘烈的念頭!

      “步搖入過我的血肉,也入過你的骨掌”

      她記得!她記得那刻骨銘心的痛,也記得那痛里交融的血!

      “沾著你我的血,便是我予你的信物”

      她把這份帶著血腥的印記,當(dāng)成了最重的承諾!

      “等你用它…來換我”

      她在等他!把生的希望,把自己,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等著他拿這支染血的步搖,去把她從皇權(quán)的桎梏里“換”出來!

      王之順深吸一口氣,胸腔里那股沉甸甸的“欣喜”瞬間被一種更強烈的責(zé)任感所取代!

      他將步搖緊緊握在掌心,仿佛握住了某種沉重的承諾。

      好!

      李持盈!

      你等著!

      等老子…拿它來換你!

      他不再猶豫,緊握著那支染血的金步搖,推開藏經(jīng)閣的大門,大步走出,踏入暮色。

      王之順端著冒血的手掌,剛走出藏書閣大門,繞過門口那座玲瓏的假山,就聽見假山后傳來醉吟:

      “嗯…兩處血落一處愁…妙!妙啊!此句甚好,需速記下來,恐稍忘卻!”

      正是賀知章,老頭顯然又喝高了,正歪在假山石上發(fā)詩興。

      賀知章醉眼朦朧地一轉(zhuǎn)頭,恰好看見王之順和他那只還在冒血的手掌,眼睛頓時亮了:

      “哎呀!子安!巧得很!借血一用!”

      說著就要踉蹌著撲過來,伸出手指,想往王之順那慘不忍睹的傷口上蘸。

      身旁的張繼趕忙拉住賀知章,連忙道:

      “賀監(jiān)!王兄受傷了!”

      “無妨,老夫能救!”

      說著賀知章掏出金龜符往傷口一貼,

      “此乃報恩寺玄冥大師開光...嗝...大師說專治情傷!”

      “治個屁!”

      王之順?biāo)χ芰艿氖终疲謿庥趾眯Γ?/p>

      “這是貫穿傷!得用酒精消毒!”

      “酒?有!有!”

      賀知章一聽“酒”字,反應(yīng)賊快,立刻解下腰間掛著的酒葫蘆,拔開塞子,

      二話不說就對著王之順手掌的傷口澆下去!

      “?。。?!”

      玉真觀里響起王之順殺豬般的慘烈叫聲!驚得檐角銅鈴搖動!

      正在假山池邊捕魚的白鶴嚇得一哆嗦,叼在嘴里的錦鯉“啪嗒”甩在賀知章臉上。

      賀知章頂著魚尾巴大笑:

      “年輕人中氣十足,這嗓門能唱破陣樂!”

      廊下掃地的道童搖搖頭,從懷里掏出本《長安奇事聞集》,在“奇葩事”專欄頁揮毫記錄:

      “酉時二刻,玉真觀有郎君慘嚎如屠豕(shǐ),聲震屋瓦,驚鈴動鶴。觀其狀,捂手痛呼,面如土色,似為情傷所困,痛徹心扉…”

      正被三個道童按著包扎的王之順聞言,猛地從藥案上鯉魚打挺:

      “放屁!老子這是工傷!工傷懂嗎?”

      王之順看著自己那只被包成粽子的手,再看看眼前醉醺醺的賀老頭,還有一臉“我懂我懂”表情記錄的道童,以及旁邊憋著笑的張繼……

      他長長地、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大唐的“工傷”生涯,開局就這么硬核,以后的日子…可咋整哦?

      ......

      玉真觀的更漏滴到三更天。

      王之順癱在客房的青竹榻上,盯著纏滿素紗的手掌怔怔出神。

      兩指尖還夾著公主給的定情金步搖。

      月色下,金步搖簪尾搖曳的東珠轉(zhuǎn)出冷光照在王之順的臉上。

      “我好像被她拿下了…”

      他對著冷月長嘆一聲,指尖摩挲著冰涼的簪身,那上面仿佛還殘留著兩人交融的血漬。

      欣喜?那是肯定的!

      哥們兒穿越到大唐才幾天?。窟@就…有女朋友了?

      還是位風(fēng)華絕代、身份尊貴的公主!

      這開局,放起點男頻文里都算SSR級了吧?(想多了)

      想到此,王之順嘴角忍不住咧開一個傻笑。

      可這傻笑沒持續(xù)兩秒,就被一堆亂糟糟的擔(dān)憂給壓了下去。

      “女朋友是公主…我算個啥?”

      這個念頭像盆冷水,嘩啦澆滅了他心頭那點小火苗。

      他攤開包著紗布的手,對著月光翻來覆去地看。

      “一沒系統(tǒng)傍身,二沒魂穿成王侯將相…純純?nèi)馍泶┰?,開局一條命,裝備全靠撿…”

      他越想越覺得離譜。

      “人家公主,金枝玉葉,皇帝親妹,住的是玉真觀這種頂級‘道觀別墅區(qū)’…我呢?現(xiàn)在連個固定房產(chǎn)都沒有,還在玉真觀蹭‘員工宿舍’!”

      身份差距?這哪是差距,這是物種隔離啊!

      “皇帝老兒要知道他親妹跟一個來歷不明、無根無底的窮小子搞對象…”

      王之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古裝劇里“拖出去砍了”、“喂狗”、“閹了”的血腥畫面。

      “怕不是直接派金吾衛(wèi)把我來個九族消消樂?哦對,我九族不在這,但就我這孤家寡人…也夠死八百回了!”

      更可怕的是…

      “萬一!萬一哪天我跟持盈情到濃時,你儂我儂,正想著天長地久呢…”

      啪!

      一道明晃晃的圣旨拍臉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玉真公主賢良淑德…特賜婚于某某國公/某某大將軍之子…擇日完婚,欽此!”

      那畫面…

      他仿佛看到自己像個傻X一樣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被宮人簇?fù)碇鴰ё?,連個屁都不敢放!

      反抗?拿頭抗??!

      私奔?帶著公主亡命天涯?

      就憑自己這細(xì)胳膊細(xì)腿,外加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

      怕不是三天就被抓回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到時候…持盈會怎么樣?”

      他想到公主那剛烈的性子,想到她寧愿自戕也不嫁楊暄的決絕…心口猛地一抽。

      “她會不會…真的跳進(jìn)那冰冷的太液池?”

      這念頭讓他渾身發(fā)冷,比手上的傷口還疼。

      “唉…這戀愛談的…”

      開局就是地獄難度!

      月光清冷,照著他臉上那點傻笑徹底消失,只剩下深深的悵然。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紗布,又看看那支冰冷的金步搖。

      “池水太冷…咱不去…”

      他喃喃重復(fù)著對公主的承諾,聲音卻有些發(fā)澀。

      “可這長安城里的水…好像…也挺深啊…”

      他小心翼翼地將金步搖貼身收好,對著虛空,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李持盈…你說等我拿它去‘換’你…”

      “可我這‘本錢’…是不是太薄了點?”

      “皇帝老兒…他能認(rèn)我這便宜妹婿嗎?”

      夜色深沉,王之順躺在榻上,望著窗外那輪亙古不變的月亮,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這煌煌大唐盛世之下,一個“白身”的渺小無力。

      “唉…穿越者之恥??!”

      他對著空氣哀嚎一聲,把臉埋進(jìn)沒受傷的手掌里。

      皇帝賜婚、金吾衛(wèi)叉人、太液池自戕…這些畫面在腦子里輪番上演,壓得他喘不過氣。

      停!打??!王之順!你丫是不是傻?!

      擱這兒自怨自艾、杞人憂天,有用嗎?能改變你是白身的事實?

      能讓皇帝老兒看你這便宜妹婿順眼點?屁用沒有!純屬內(nèi)耗!

      正在被自我PUA的他,一把坐起身,動作太大扯到了傷口,疼得“嘶”一聲,反而更清醒了。

      身份?白身怎么了?!老子是白身,可老子是獨一無二的白身!

      全大唐,不,全宇宙!就我一個知道安史之亂要來!

      知道他楊國忠快完犢子了!知道李隆基要跑路!

      這叫什么?這叫信息差碾壓!是老子最大的底牌!

      那些王侯將相,看著風(fēng)光,指不定哪天就成喪家犬了!

      老子這白身,搞不好…咳…未來可期?

      再說持盈!

      她缺身份高貴的追求者嗎?

      楊暄那種垃圾不提,想娶公主的勛貴子弟能從朱雀門排到明德門!

      可她選誰了?她選了我這個一無所有、蹭員工宿舍的窮小子!

      她選我,是因為我王之順這個人!是因為我敢在藏書閣懟天懟地懟紅顏禍水論!

      是因為我抄…咳,創(chuàng)作出了“不愛紅裝愛武裝”!是因為我懂她那份不甘和驕傲!

      這份“懂得”,比什么國公之位、將軍頭銜都金貴!

      她李持盈,大唐頂級尊貴的公主,要的是靈魂伴侶,不是政治聯(lián)姻的棋子!

      看看這信物!

      他舉起那支染血的金步搖,對著月光。

      別人定情是玉佩香囊,我倆定情是貫穿傷!

      別人說“執(zhí)子之手”,我倆是十指相扣血交融!

      別人種相思豆,我倆在掌心種荔枝核!

      這叫什么?這叫硬核浪漫!是刻進(jìn)骨頭里的契約!

      皇帝賜婚?圣旨?算個屁!

      老子就是要用這支沾著兩人血的簪子,去換她!

      皇帝不認(rèn)?那就想辦法讓他認(rèn)!

      用詩才砸!用信息差忽悠!用真心去磨!辦法總比困難多!

      月光似乎明亮了些,照著他眼中那點迷茫和恐懼,正被一股越來越亮的光取代。

      那光里有豁出去的決心,有找到方向的興奮,還有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李持盈…”

      他對著虛空輕喚:

      “長安水深,咱…蹚過去!”

      “皇帝不認(rèn)我這妹婿?”

      “嘿…那就讓他看看,他妹選中的男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不就是個詩會頭名嗎?不就是懟楊國忠嗎?”

      “等著!”

      “老子不光要拿頭名,還要拿得驚天動地!拿得他楊國忠啞口無言!拿得皇帝老兒…至少覺得我這‘便宜妹婿’,好像也不是那么‘便宜’?”

      夜色依舊深沉,但榻上的王之順,眼神已如那支金步搖上的東珠,在黑暗中灼灼發(fā)亮。

      渺小無力?穿越者之恥?

      不存在的!

      可...一個念頭又纏上心頭...讓方才的豪情如浪潮般退去...

      “三十五歲…”‘

      他對著空氣,把這個數(shù)字又念叨了一遍。

      剛才還沉浸在“拿下公主”的SSR級喜悅里,這會兒這數(shù)字像根魚刺,卡得他不上不下。

      這歲數(shù)…擱大唐是不是太大了?

      “我記得…大唐女子十五及笄就能嫁人了吧?二十出頭沒嫁的都得被街坊鄰居念叨‘老姑娘’…”

      王之順掰著沒受傷的手指頭算,

      “三十五…這得是…祖母級了?”

      他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搖頭。

      “呸呸呸!持盈看著頂多二十五六!風(fēng)華絕代!氣質(zhì)這塊拿捏得死死的!”

      可理智的小人又在嘀咕:

      “看著年輕歸看著年輕,實際年齡擺那兒啊…別人會怎么看?”

      姐弟戀?

      “我二十四,她三十五…差了快一輪啊!”

      這年齡差放現(xiàn)代都算大的,擱在人均壽命不長、婚育超早的大唐…

      是不是差的有點太多?

      會不會被讀者笑話?

      估計這里段評快爆了吧?

      就算這些我都不在乎...

      “婚后...聊啥???”

      王之順開始腦補婚后(如果能活到那天)生活。

      “我跟她說‘領(lǐng)導(dǎo),今天KPI完成了,抄…哦不,創(chuàng)作了三首新詩’?她回我‘子安,今日與金仙阿姐論道,頗有心得’?”

      他撓撓頭。

      “我想跟她八卦楊貴妃又換了新發(fā)型,她跟我聊《道德經(jīng)》哪章哪句有深意…這頻道對得上嗎?”

      還有...身體機(jī)能…未來咋辦?

      一個更現(xiàn)實且有點猥瑣的念頭冒出來:

      “咳…那啥…再過十年,我正當(dāng)年,她…快五十了…激素下降,欲望減退...”

      他趕緊把這念頭拍飛!

      “呸!王之順你下流!膚淺!庸俗!”

      可這念頭像蒼蠅,趕走了又飛回來。

      “到時候…那方面會不會…不和諧?。俊?/p>

      他愁眉苦臉,

      “萬一她嫌我毛頭小子事兒太多,我嫌她…咳…那啥…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雖然現(xiàn)在公主身段氣質(zhì)絕佳,但時間這把殺豬刀…他打了個寒顫。

      王之順內(nèi)心試圖自我開解:

      其實吧…

      三十五歲也挺好?黃金御姐!熟女魅力懂不懂!

      放現(xiàn)代,多少小年輕哭著喊著想找姐姐!

      閱歷豐富,知情識趣,情緒穩(wěn)定,還自帶頂級資源…這配置,打著燈籠都難找!

      身體?想那么遠(yuǎn)干嘛!大不了到時候納倆小妾!嘿嘿...

      算了,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李持盈啊李持盈…”

      他對著簪子說話,仿佛簪子就是公主本人。

      “你說你…長得跟天仙似的,身份又這么頂…”

      “你但凡年輕個十歲,或者我老個十歲…這軟飯我吃得都能心安理得、理直氣壯!”

      “可你這三十五…它卡在這兒,像顆沒剝殼的荔枝,甜是甜,可硌牙啊!”

      他嘆了口氣,把簪子輕輕貼在臉頰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冷靜了點。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沒用的!”

      “嫌棄你歲數(shù)大?老子配嗎?!”

      自己好像確實不配,畢竟在前世自己只是個被彩禮給絆住的可憐人...

      此時王之順腦海中浮出前世相戀三年的女友她母親的嘴臉:

      “三十五萬彩禮!少一個紙角都不行!”

      就這樣...家境普通的王之順與相愛三年的大學(xué)初戀...相忘于人海......

      他看著手中的定情信物,忽然笑出聲,這支金步搖若是拿回現(xiàn)代,怕能抵百個三十五萬吧?

      “能讓你這樣的女人傾心,不要彩禮來倒貼…這福氣,怕是拯救了銀河系吧!”

      “別人愛嚼舌根就嚼去!這一簪刺手老子都沒喊疼,還怕幾句閑話?”

      “至于以后…”

      他眼神飄向窗外,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豁達(dá)。

      “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

      “大不了…等你真老了,我推著輪椅帶你去曲江池看花,但愿你老人味兒別太重...”

      就在王之順即將說服自己時,可...新的酸水咕嘟咕嘟冒泡了...

      他心口發(fā)堵——那是一種男人骨子里對“前任”的本能膈應(yīng),尤其當(dāng)這前任是王維和李白!

      哎~這公主,好是好,可這問題也太多了......

      “王摩詰…”

      這三個字像根刺,扎得他渾身不自在。

      侍女婉怡那恍惚的眼神,公主初見自己時那復(fù)雜的凝視…

      賀老頭說這張臉像王維!

      公主心里,恐怕永遠(yuǎn)有個角落供著那位“詩佛”!

      “老子算什么?王維青春版?低配代餐?”

      王之順煩躁地翻了個身,紗布下的傷口被扯得生疼,卻比不上心里那股憋屈。

      “她對我好,到底是喜歡我王之順,還是…在我身上找王維的影子?”

      這念頭像毒蛇,啃噬著那點剛冒頭的欣喜。

      還有李白...他倆到底有什么故事?史書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心里…到底清干凈沒有啊?”

      “別老子這邊豁出命去‘換’她,她午夜夢回喊的還是‘太白’或者‘摩詰’…那我可真成大唐第一小丑了!”

      王之順很清楚,糾結(jié)前任是戀愛大忌,顯得自己小氣吧啦。

      可知道歸知道,這刺扎在心里就是難受!

      月光清冷,照得他心頭的酸澀無處遁形。

      “唉…”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把臉埋進(jìn)沒受傷的手掌,聲音悶悶的:

      “李持盈啊李持盈…你這一簪子,扎穿的是老子的手,可你心里那兩位‘前任大佬’,扎的是老子的心啊…”

      他抬起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那支金步搖,東珠的光芒刺眼。

      “池水太冷…咱不去…”

      他重復(fù)著承諾,語氣卻帶上了幾分自嘲的苦澀,

      “可你這心里的‘舊池水’…啥時候能放干凈,讓老子也游得舒坦點?”

      他小心翼翼地將金步搖貼身收好,動作輕柔,心里卻堵的要死...

      這“硬核愛情”的征程,還沒開打,自己心里先打翻了一缸陳年老醋。

      “哎...作者,雖然藝術(shù)源于生活...可您這要不要這么真實???

      算了算了,還是再找個理由安慰一下自己吧...

      “唉…”

      王之順長長嘆了口氣,帶著一種“算了,還能離咋地”的憋悶感,開始給自己找臺階下。

      “糾結(jié)個屁啊…看看這大唐皇室!看看這長安城頂流圈!老子這點‘前任’破事兒,算個啥?”

      “當(dāng)今天子的爺爺,高宗李治…”

      他對著空氣,語氣帶著點認(rèn)命的調(diào)侃,

      “那才是真·接盤界的扛把子!人家接的是誰?是他親爹太宗皇帝的女人!武才人!那可是實打?qū)嵥藕蜻^先帝的!”

      “結(jié)果呢?”

      他撇撇嘴,

      “人家不僅接了,還接成了皇后!接成了天后!接成了千古唯一的女皇帝!”

      “跟這比起來…”

      他低頭看看懷里的金步搖,又想想王維李白,心里那點酸澀似乎被這更離譜的八卦沖淡了一絲,

      “…我這點前任算個屁??!至少沒血緣倫理問題吧?至少持盈沒當(dāng)過皇帝的女人吧?干凈多了!老子這盤接得…還挺有道德優(yōu)越感的?”

      “再說當(dāng)今天子李隆基…”

      王之順的語氣更無奈了,甚至帶了點“破罐子破摔”的黑色幽默,

      “那才叫真正的‘狠人’!扒了親兒子的墻灰!硬把兒媳搞到了床上!”

      “還有李隆基他伯伯唐中宗李顯,這位更離譜!是個綠帽癖!撮合自己老婆韋皇后和武三思亂搞,自己在殿外給他倆把門兒...后來兒子李重俊看不下去,宰了武三思,他還直呼可惜....”

      “呵…這就是大唐嗎?!”

      他對著空氣攤攤手,一臉“服了”的表情。

      “跟這比起來…”

      他簡直要氣笑了,

      “…持盈跟王維李白那點才子佳人的往事,簡直純潔得像小白花!”

      “至少沒扒灰吧?至少沒搶親兒子老婆吧?至少以后不會讓我戴綠帽吧(難說)?正常多了!老子這醋吃得…是不是有點矯情了?”

      “再想想太平公主…還有那些貴婦…”

      王之順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點糾結(jié),在這煌煌大唐,尤其是這頂級權(quán)貴圈,簡直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李持盈…”

      他對著簪子,仿佛在跟公主隔空對話,語氣帶著點認(rèn)栽,又有點釋然:

      “行吧…我算是看開了。”

      “跟你們老李家那些‘硬核前輩’比起來,咱倆這點事兒,確實是小巫見大巫?!?/p>

      想著想著...

      在東珠的光暈中,前世女友母親刻薄的嘴臉,與玉真公主白日里眼中帶淚徒手刺穿雙掌的決絕重疊~

      “三十五萬…三十五歲...”

      王之順喃喃自語。

      那個三十五歲的大唐女子啊!

      她是誰?

      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卻寧愿用金簪刺穿自己的手掌,甚至準(zhǔn)備用它刺穿自己的咽喉,也絕不向楊暄那樣的草包紈绔低頭!

      那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烈,這豈是尋常女子能有的氣魄?

      真乃“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p>

      她那么好,那么珍貴。

      “王維給她寫過詩,李白為她舞過劍——給詩佛詩仙接盤老子也不算太虧!”

      王之順想到此,釋然一笑。

      仿佛看見未來史書的記載:

      “玉真公主三戀傳世,曰:王維詩、李白劍、之順血......”

      您可真會安慰自己!

      算了,還是先拉首曲子安慰一下自個吧?

      王之順看到墻上掛著把二胡,正好前世自己報班學(xué)過。

      他徑自取下墻上二胡,倚著雕花木窗坐下。

      月光淌過琴弦,他唱起前世最愛唱的《如果當(dāng)時》,

      琴弓推拉間,清泉般的樂聲漫過玉真觀的飛檐,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得極遠(yuǎn)...

      (作者:建議大家打開音樂軟件,搜《如果當(dāng)時》邊聽邊看...)

      .....

      暖閣內(nèi),錦榻上的李持盈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月光透過紗窗,照著她發(fā)燙的臉......

      那個穿奇怪衣裳的青年,總在她閉眼時浮現(xiàn)。

      “他和王維一樣好看...”

      公主咬著被角,想起二十二歲那年。

      在她最好的年華里,那人在銀杏樹下說“愿為公主寫一輩子詩”,

      可大婚當(dāng)日卻逃進(jìn)終南山修道......

      “他似是比王維勇敢...”

      她摸著掌心結(jié)痂的傷口。

      自己用金簪刺穿兩人手掌,他疼得臉色發(fā)白,唇齒顫抖卻沒有喊疼.....

      公主沒意識到是自己捂著沒讓他喊...不過,在愛情面前,對方怎么做都是對的。

      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難眠的公主也不勉強自己,干脆不睡了,赤腳走到窗前。

      夜風(fēng)撩起她的長發(fā),公主癡癡得望向不遠(yuǎn)處王之順就寢的客房,

      “他說我能穿戰(zhàn)甲,上陣殺敵...”

      李持盈把發(fā)燙的臉貼在冰涼的窗框上,忽然甜甜嗤笑:

      “真是個傻子...我都三十五了...”

      夜風(fēng)里,一陣清亮的歌聲送進(jìn)李持盈的耳中...

      “紅雨瓢潑泛起了回憶怎么潛...”

      歌聲與胡琴聲驚醒了廊下打盹的白貓,卻讓公主扶著廊柱緩緩滑坐在地。

      歌聲叩開了公主的心欞,二十五歲谷雨那天的記憶翻涌而來......

      當(dāng)時的自己穿著嫁衣,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婚房里哭到天亮...

      “你美目如當(dāng)年,流轉(zhuǎn)我心間......”

      淚水已經(jīng)決堤,李持盈把臉埋進(jìn)纏著紗布的掌心,淚水浸透傷口也不覺得疼...

      原來還有人記得,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個被丟在婚房里,沒人要的新娘...

      月光漫過紫藤花架,她的淚眼望見客房窗前晃動的身影。

      那個青年抱著胡琴,受傷的手掌裹著白布,唱歌時的樣子動人極了...

      “渡口邊最后一面灑下了句點......”

      “是啊...他逃得連最后一面都不肯見....”

      李持盈含著淚輕聲自嘲。

      “與你若只如初見......”

      李持盈不知為何自己會提起裙擺,踩著滿地月光奔向客房。

      三十五年來頭一遭,自己如此身不由心,就連王維也不能...

      她跑丟了繡鞋也不管,中衣帶子散了也不理,此時的公主只想快些見到歌聲的主人。

      “何須感傷離別......”

      歌聲戛然而止時,她正撞進(jìn)青年驚詫的眸子。

      月光照亮彼此交纏的紗布,照見兩顆同樣破碎過的心。

      “公主...為何流淚?”

      王之順用那只未受傷的手替她擦去淚水。

      李持盈抬手輕輕覆住那只擦淚的手:

      “我曾...誤了春風(fēng)......”

      月光在青年眼里碎成星星,他輕輕反握住她的手:

      “那又如何?何不再等春風(fēng)...又一年?”

      公主看著他的眼睛,驀然笑出淚花:

      “我好像...又等到了?!?/p>

      夜風(fēng)吹來,溫柔極了,青年悠悠開口:

      “恭喜...從此阡陌多暖風(fēng)?!?/p>

      “多謝...”

      驀然,李持盈像個小姑娘般咬起嘴唇,連腳趾都緊張得蜷起來:

      “三十五歲...還晚嗎?”

      青年彎腰與她平視,淡淡的說:

      “這是花一樣的年歲....在我的家鄉(xiāng)三十五歲的姑娘,正忙著當(dāng)將軍、做先生、環(huán)游世界...”

      “這個年歲的女子還有一個名字,叫作:御姐~,她們知性也懂愛...”

      李持盈破涕為笑,指尖輕戳他的心口:

      “小郎君也懂愛嗎?”

      “略懂一二?!?/p>

      他忽然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摸出那支刺穿二人手掌的金步搖,輕輕插回公主散亂的發(fā)髻上,

      “比如知道有位老公主...金簪刺手都沒哭,現(xiàn)在卻因為情愛...哭得像個小姑娘...”

      公主羞得去擰他耳朵,卻被他順勢拉進(jìn)懷里。

      白貓?zhí)洗芭_,看著月光里晃動的影子漸漸合成一個.....

      啊~當(dāng)年逃婚時撕碎的婚書,終于有人將它拼回了圓滿的模樣.....


      更新時間:2025-06-14 14: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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