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椭蚓逕挘瑤椭蔀橄勺趦?nèi)門弟子。結(jié)果他一回來，就給了我一份休書。
他卻不知道，我是三界第一劍仙。1青石村的天藍得像水洗過。
謝家小院里的老槐樹剛抽出嫩芽。我，云霜華，
正蹲在井邊搓洗著謝玉衡昨日換下的粗布衣裳。皂角粗糙，手指在冷水里泡得微微發(fā)紅。
這副凡人的身軀，用起來總有些不便?！八A，歇歇吧，玉衡今日該從‘青云宗’回來了，
娘燉了雞湯?！逼牌胖x李氏從灶房探出頭。慈愛地招呼我。她鬢角已染霜色。
看我的眼神卻像看親閨女?！爸懒?，娘?！蔽覒?yīng)了一聲。嘴角彎起一個溫順的弧度。
心里卻像古井無波。三百年了。終于等到燼的轉(zhuǎn)世長大成人。這一世，他叫謝玉衡。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書生。是我暗中引動一絲微不可察的天地靈氣。
助他“僥幸”通過了青云宗外門弟子考核。踏入了劍修的門檻。不為別的。
只為彌補前世他為我燃盡魂魄的遺憾。那時，他是我的爐鼎。名喚“燼”。
一個沉默寡言卻肯為我焚盡一切的男人。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爹！娘！我回來了！”謝玉衡的聲音帶著刻意拔高的意氣風發(fā)。
他一身嶄新的青色劍修勁裝。腰間佩著一把宗門制式的鐵劍。身姿挺拔了不少。然而，
他并非獨自一人。一個穿著桃紅色薄紗長裙的女子緊緊貼在他身側(cè)。那女子身段妖嬈。
妝容艷麗。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一股子勾人的媚態(tài)。一看便知是修煉有成的妖修。
她涂著蔻丹的手指幾乎要嵌進謝玉衡的臂彎?？聪蛭业哪抗獬錆M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挑釁。
“玉衡，這位是？”公公謝老根放下手里的竹篾。眉頭皺了起來。
婆婆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謝玉衡的目光掃過我。帶著一種刻意裝出來的疏離和冰冷。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像冰錐子一樣扎進小院每個人的耳朵里：“爹，娘，
這是紅綃姑娘?！薄拔以谧陂T結(jié)識的…知己?！彼D了頓。避開我平靜的視線。
從懷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猛地擲在我腳邊。濺起幾點水珠?！霸剖?，”他聲音冷硬。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你聽好?！薄拔抑x玉衡如今已是仙門弟子。前途無量?！薄岸?。
不過是一介凡俗村婦?！薄按直刹豢啊Ｈ绾闻渥鑫业纻H？”“只會拖我后腿。徒增笑柄！
”“休書在此。拿了它?！薄傲⒖虧L出謝家！”“從今往后。你我夫妻情斷。再無瓜葛！
”2休書？凡俗村婦？粗鄙不堪？我低頭看著那張落在濕泥地上的紙。
上面“休書”二字刺眼得很。袖中。那柄隨我征戰(zhàn)三界、斬落無數(shù)神魔的本命仙劍“霜華”。
正發(fā)出低沉而壓抑的嗡鳴。仿佛感應(yīng)到了主人心緒深處那一點被強行壓制的漣漪。
眼前謝玉衡那張故作冰冷決絕的臉。
恍惚間與三百年前那個渾身浴血、魂魄燃燒成刺目光焰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劍尊…走…活下去…換我…護你周全…”燼最后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心口處。
那一點由他燃魂本源凝聚、融入我本命劍元的核心。微微發(fā)燙。我抬起眼。
目光平靜無波地落在謝玉衡臉上。他臉色有些異樣的蒼白。眼神深處。
似乎極力隱藏著某種…痛楚？苦衷？“孽障！你說什么渾話！”謝老根氣得渾身發(fā)抖。
幾步?jīng)_過來。一把撿起地上的休書?？匆膊豢??！按汤泊汤病睅紫滤旱梅鬯?。
狠狠摔在謝玉衡臉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霜華自小在咱們家。給你當牛做馬！
”“你讀書時是誰給你挑燈磨墨？你生病時是誰衣不解帶伺候？”“爹娘老了。
又是誰端茶遞水、噓寒問暖？”“她哪一點對不起你？哪一點配不上你？！
”“你剛沾了點仙氣的邊兒。就敢休妻？！”“我謝家沒你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
你要休霜華。除非先把你爹我打死！”婆婆早已淚流滿面。撲過來緊緊抓住我的胳膊。
仿佛怕我被一陣風吹走。她指著謝玉衡。聲音哽咽又憤怒：“玉衡！
你…你是被什么迷了心竅?。 薄八A是你的妻！是娘的好兒媳??！
”“你怎么能…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你…你這是要逼死娘啊！”她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哎呀呀?！蹦茄藜t綃扭著水蛇腰。嬌滴滴地開口。聲音甜膩得能滴出蜜來。
話里的刺卻毫不留情?！安覆赶麣饴??！薄坝窈飧绺缛缃窨墒窍砷T棟梁。
”“前途不可限量呢?！薄斑@位姐姐嘛…”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像在估價一件破爛。
“確實只是個凡俗女子。”“笨手笨腳的。連給玉衡哥哥提鞋都不配呢。
”“玉衡哥哥休了她。那是明智之舉?！薄笆菫榱藬財鄩m緣。追求無上大道呀！
”“你們做爹娘的。怎么能拖兒子后腿呢？”“再說了。姐姐被休了還這么木呆呆的。
”“怕是連羞恥心都沒有吧？”她掩著嘴。咯咯地笑起來。滿是嘲諷。
謝玉衡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嘴唇抿得死緊。卻沒有出聲呵斥紅綃。反而默認了她的羞辱。
甚至微微側(cè)身。更靠近了紅綃一些。像是在無聲地支持她的說法。
我看著紅綃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又看看謝玉衡強裝冷漠卻掩飾不住眼底掙扎的神情。
袖中的劍鳴漸漸平息。心中那一絲因“休書”而起的微瀾。也徹底歸于死寂。苦衷？謝玉衡。
你最好真有什么天大的苦衷。否則…三界雖大。也未必有你容身之地。一場鬧劇。
在公婆以死相逼的憤怒和謝玉衡的“暫退一步”中暫時收場。紅綃堂而皇之地住了下來。
就住在謝玉衡原本的書房里。而我。依舊是謝家的兒媳。至少在公婆眼中如此。只是。
謝玉衡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更冷。更厭惡。紅綃的挑釁。也隨之拉開了序幕。沒兩天。
村里就起了風言風語。幾個平日里就愛嚼舌根的婦人。在溪邊洗衣時“竊竊私語”。
聲音卻剛好能讓路過的我聽見?！奥犝f了嗎？謝家那個媳婦兒云氏?！薄翱粗蠈?。
背地里可不干凈！”“是啊是啊。說是跟村東頭那個落魄書生張秀才勾勾搭搭呢！”“嘖嘖。
難怪謝家小子要休她?！薄翱隙ㄊ亲财屏顺笫?！一個凡俗村婦?！薄罢煞虺闪讼扇?。
自己守不住寂寞唄！”“聽說那晚上。有人看見她偷偷摸摸從張秀才家后門溜出來呢！
”“衣裳都不整！”這些話。自然也傳到了謝家。飯桌上。紅綃一邊給謝玉衡夾菜。
一邊故作惋惜地嘆氣：“唉?！薄坝窈飧绺?。你也別太生氣?！薄敖憬阋粋€人在家。
你又在仙門修行?！薄八y免寂寞難耐。只是這眼光嘛…”“也太差了些。
”“那窮酸秀才有什么好？”她瞟了我一眼。滿是惡意。謝玉衡“啪”地一聲放下筷子。
臉色鐵青。死死盯著我。眼神里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和鄙夷：“云氏！
你…你竟如此不知廉恥！”“我謝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他胸口劇烈起伏。
像是真的氣極了。公婆臉色也變了。婆婆急忙道：“玉衡！別聽外人胡說！
”“霜華是什么樣的人。娘還不清楚嗎？”“她天天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怎么可能…”“娘！知人知面不知心！”謝玉衡粗暴地打斷她。眼神像刀子一樣剮著我。
“她自己都默認了！”“看她那副心虛的樣子！”我低著頭。默默扒拉著碗里的飯粒。心虛？
我只是覺得可笑。當夜。我盤膝坐在簡陋的木板床上。一縷神識悄然散開。
輕易就鎖定了那幾個源頭婦人。略施小術(shù)。引動她們心魔和口舌之欲。于是。接下來幾天。
那幾個婦人夜夜噩夢纏身。夢見自己被拔了舌頭。白天更是嘴唇生瘡。紅腫流膿。
疼得連話都說不出。更別提嚼舌根了。謠言不攻自破。公婆看我的眼神更加心疼和信任。
對紅綃的厭惡也更深了一層。3那是我生辰時。謝玉衡還在讀書。
用省下的幾個銅板買給我的唯一一件禮物——一支最普通的白玉簪子。質(zhì)地渾濁。
雕工也粗糙。我一直很珍惜。這天。紅綃“路過”我的梳妝臺?！鞍パ健币宦曮@呼。
手“不小心”一拂?！岸．敗币宦暣囗?。玉簪掉落在堅硬的泥地上。摔成了三截?！鞍。?/p>
姐姐對不起！妹妹真不是故意的！”紅綃夸張地捂住嘴。眼中卻毫無歉意。反而帶著快意。
她甚至抬起穿著繡花鞋的腳。狀似無意地在那斷裂的玉簪上碾了碾。徹底將其踩碎?！澳憧?。
這凡俗之物?！薄熬褪遣唤?jīng)碰?！薄八榫退榱?。
”“回頭讓玉衡哥哥送你個更好的‘仙家’首飾。保管比這破爛強百倍！
”她得意洋洋地看向聞聲走來的謝玉衡。謝玉衡的目光落在那堆碎玉上。眼神復(fù)雜地閃了閃。
隨即又覆上寒冰。他冷冷地開口。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碎了也好。”“舊物不必留念。
”“徒增煩擾。”那語氣。仿佛在丟棄一件垃圾。婆婆氣得想罵人。被我輕輕拉住。
我默默地走過去。蹲下身。將那幾塊沾了泥土的碎玉小心地撿起來。攏在手心。
指尖微不可察地一拂。一絲微弱的造化之力融入其中。當我的手再次攤開時。
那幾塊碎玉竟已嚴絲合縫地粘合在一起。斷裂處消失無蹤！不僅如此。
原本渾濁的玉質(zhì)變得溫潤通透。隱隱流轉(zhuǎn)著一層內(nèi)斂的光華。仿佛被精心蘊養(yǎng)了百年。
在公婆驚愕、紅綃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我將恢復(fù)如初、甚至更顯不凡的玉簪。
重新插回了發(fā)髻上。然后。我看向臉色有些發(fā)僵的紅綃。語氣平淡無波：“心意無價。
”“何論仙凡？”“姑娘腳下留神?！薄澳佟帧??！边@話像一記無聲的耳光。
抽得紅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謝玉衡盯著我發(fā)髻上那支仿佛脫胎換骨的玉簪。眉頭緊緊鎖起。
眼中第一次閃過深深的困惑和…驚疑？過了一段時間。謝玉衡在宗門表現(xiàn)“尚可”。
得了一塊下品靈石作為賞賜。雖然蘊含的靈氣稀薄得可憐。對他這個剛?cè)腴T的人來說。
也算珍貴。他剛把那塊灰撲撲、指甲蓋大小的靈石拿回家。還沒來得及收起。
紅綃就嬌笑著纏了上去?！坝窈飧绺鐍這塊靈石靈氣好足?。 薄俺缮娌诲e！
”她眼巴巴地看著那塊靈石。抱著謝玉衡的胳膊搖晃?！敖o妹妹好不好嘛？
”“妹妹最近修煉到了瓶頸。”“就差這點靈氣沖關(guān)呢！”“你對我最好了！
”她整個人幾乎掛在了謝玉衡身上。謝玉衡身體僵硬。眼神掙扎地看了我一眼。
我正坐在小凳上擇菜。仿佛對這一切漠不關(guān)心。他眼底掠過一絲痛色。隨即化為更深的冰冷。
他猛地將那塊下品靈石塞到紅綃手里。聲音刻意放大。帶著宣告般的決絕：“給你！
”“一塊靈石而已！”“我的東西?！薄白匀恢唤o配得上的人！”“某些凡俗之物。
”“不配沾染半分仙氣！”紅綃接過靈石。得意得幾乎要飛起來。她故意走到我面前。
兩根手指拈著那塊下品靈石。在我眼前晃悠：“姐姐你看。仙家寶貝呢！”“亮晶晶的。
多好看！”“你怕是這輩子都沒摸過這么精純的靈氣吧？”“唉。真是可憐哦。
”她臉上的炫耀和鄙夷幾乎要溢出來。我依舊沒抬頭。只是放下手里的菜。起身走向灶房。
出來時。手里拿著一個裝鹽巴的、最普通不過的粗陶罐。罐子灰撲撲的。毫不起眼。
我隨手把它放在窗臺上。正對著屋外的陽光。就在陶罐放下的瞬間。異變陡生！
窗臺上幾株原本蔫頭耷腦的野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抽枝、長葉、打苞！
不過幾個呼吸間。幾朵碗口大小、色澤艷麗、靈氣四溢的奇花便迎著陽光怒放開來！
濃郁的花香混合著一股精純溫和的草木靈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小院。
吸一口都讓人感覺神清氣爽。通體舒坦！那塊被紅綃炫耀地捏在手里的下品靈石。
在這濃郁精純的自然靈氣面前。頓時顯得黯淡無光。如同頑石遇到了美玉！
紅綃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捏著靈石的手指都忘了松開。謝玉衡更是猛地瞪大眼睛。
死死盯著那個其貌不揚的粗陶罐。又看看那幾株瞬間綻放的靈花。
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震撼和不解！這…這怎么可能？一個破鹽罐子？他看看花。
又看看我平靜無波的臉。第一次感覺眼前這個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凡人”妻子。
變得無比陌生和…神秘。4就這樣，又過去一段時間。
紅綃在謝玉衡那里接連吃癟（雖然謝玉衡表面配合她）。又在我這里屢屢受挫。
早已憋了一肚子邪火。她不敢再直接針對我。便將惡毒的矛頭轉(zhuǎn)向了最疼愛我的婆婆。這天。
謝母因為連日憂心兒子兒媳的事。加上天氣轉(zhuǎn)涼。有些咳嗽。紅綃眼珠一轉(zhuǎn)。
假惺惺地端著一杯熱茶。走到正在屋檐下做針線的謝母面前?！鞍??！薄安浮?/p>
”“您怎么坐這兒吹風?。俊薄斑€咳嗽了？”她將茶杯往謝母旁邊的矮凳上重重一放。
濺出幾滴滾燙的水?！斑?。喝點熱茶暖暖吧。”“這可是我?guī)淼摹旗F靈茶’。
在你們凡間可金貴著呢。”“別糟蹋了?！彼Z氣輕慢。帶著施舍般的優(yōu)越感。
“動作快點兒。涼了可就沒那仙家滋味了。”“老人家手腳慢些。小心別摔了仙家的杯盞。
”謝母看著那杯茶。又看看紅綃那副嘴臉。氣得嘴唇哆嗦。臉色發(fā)白。卻不敢說什么。
怕給兒子惹麻煩。謝玉衡就站在不遠處?？粗@一幕。他垂在身側(cè)的手瞬間緊握成拳。
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他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和痛苦。
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為了那個該死的計劃。他必須忍！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聲音卻因壓抑而變得格外生硬冰冷。甚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遷怒：“娘！
”“紅綃姑娘是貴客！”“她好心給你茶喝?！薄澳隳ゲ涫裁?？”“還不快接著！
”這一聲呵斥。像刀子一樣捅在謝母心上。她眼眶瞬間紅了。
布滿皺紋的手顫抖著伸向那杯滾燙的茶。委屈、心寒、對兒子的失望交織在一起。就在這時。
我走了過來。腳步無聲。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平靜地越過紅綃。俯身。
穩(wěn)穩(wěn)地接過了婆婆伸出的、微微顫抖的手。我的指尖不經(jīng)意地拂過她冰涼的手背。
一股溫和如春日暖陽的氣息悄然渡入。瞬間驅(qū)散了她心頭的郁結(jié)和寒意。
連帶著咳嗽都平復(fù)了不少?！澳?。您歇著?！蔽业穆曇粢琅f平淡。卻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我將婆婆的手輕輕放回她膝上。然后才端起那杯被紅綃重重放下的“仙茶”。我轉(zhuǎn)身。
目光落在紅綃那張寫滿得意和挑釁的臉上。語氣無波無瀾。卻字字清晰。
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客隨主便。”“姑娘既入凡塵。”“當知禮數(shù)。”“這杯‘粗茶’。
愿姑娘飲得心安?！蔽覍⒉璞f向紅綃。紅綃被我那平靜的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慌。
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茶杯的剎那。異樣的感覺傳來！那茶水入口。
哪里是什么靈茶仙露！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委屈、不甘、憤怒、怨毒的極致苦澀。
猛地在她舌尖炸開！那苦味直沖天靈蓋。瞬間沖垮了她的味覺。更猛烈地沖擊著她的心神！
她仿佛瞬間嘗盡了謝母方才所有的屈辱和心酸！“噗——咳咳咳！
”紅綃猛地將茶水噴了出來。嗆得驚天動地。眼淚鼻涕齊流。狼狽不堪地彎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