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填志愿，校花岑妍當(dāng)著我童養(yǎng)夫陸淮的面，要我把全班的志愿檔案交給她保管。
我記得這個場景。上輩子我就是在這里拒絕了她，然后被他們所有人聯(lián)手報復(fù)，害死我爺爺，
把我活活燒成了焦炭。他們說我惡毒，說我不如她。好啊。重活一世，我不想再做好人了。
我看著她那張純潔無瑕的臉，笑著把沉甸甸的檔案袋塞進(jìn)她懷里：「好啊，給你，
你們所有人的未來，都交給你了?！谷グ?，我親愛的同學(xué)們，跟你們的女神一起，
墜入深淵吧。1高考填志愿的最后一天，重慶的夏天像個巨大的蒸籠，悶得人喘不過氣。
全校的萬人迷，岑妍，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像一朵不染塵埃的梔子花，站在我面前。
她身后，跟著我的童養(yǎng)夫，陸淮。還有半個年級的同學(xué)，他們像一群忠誠的蜜蜂，
永遠(yuǎn)嗡嗡嗡地繞著他們唯一的女王。「黎昭，班里同學(xué)的志愿檔案袋太重要了，
大家信不過你，都希望我來統(tǒng)一保管，最后交給招辦?！贯穆曇粲州p又軟，像棉花糖，
甜得發(fā)膩。上輩子的我，就是被這棉花糖膩死的。我記得很清楚，我當(dāng)時嚴(yán)詞拒絕了。
我說：「不行，這是每個人的未來，必須由班主任親自封存?！谷缓螅?/p>
岑妍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就蓄滿了淚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像是斷了線的珍珠。
她哭著說我欺負(fù)她。陸淮立刻把我推到墻上，下顎線繃得死緊，眼神冷得像冰。「黎昭，
別以為你爺爺是校長，就可以仗勢欺人?！怪車娜碎_始對我指指點點?！妇褪?，
你有什么資格保管？你看看你自己，性格、人品、長相，哪一點比得上我們妍妍？」
「一個女的，心腸怎么這么歹毒？不就是嫉妒妍妍人緣好，所有人都喜歡她嗎？」
「你再怎么耍手段，陸淮也不會喜歡你的，我們也不會喜歡你！」我被那些話語釘在原地，
像個被公開處刑的罪人。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又酸又脹，疼得我無法呼吸。
但我還是妥協(xié)了，因為我天真地以為，大家只是被蒙蔽了，他們的未來是無辜的。
我讓身為校董的爸爸在檔案封存前，最后檢查了一遍。結(jié)果，每一個人的檔案袋里，
志愿那一欄，都是觸目驚心的空白。是岑妍干的。她想毀了所有人。我求著爸爸，和我一起，
在招辦封存前的最后幾個小時里，按照記憶里每個同學(xué)的估分和夢想，
一個個幫他們重新填好。我們熬了整整一夜。后來，他們都去了理想的名校。陸淮去了清華，
其他人也都是985、211。而岑妍，因為自己的檔案也是空白，又沒人幫她，最終落榜。
她像人間蒸發(fā)一樣，消失了。我以為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我以為他們會感激我。可他們沒有。
他們甚至沒為岑妍的消失流一滴眼淚，只是輕飄飄地說一句：「活該?！?/p>
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為他們拼來的前途。多年后，我和陸淮的婚禮上，
岑妍穿著一身猩紅色的長裙，像個復(fù)仇的厲鬼，突然出現(xiàn)。她指著我，
聲嘶力竭地控訴：「是黎昭！是她當(dāng)年嫉妒我，偷換了我的志愿檔案，才害我落榜！
她還偷了我們所有人的志愿！」我看著陸淮，我等著他為我解釋。
他是我從泥潭里親手拉出來的人，是我用盡一切資源供出來的清華才子，是我愛了十年，
即將成為我丈夫的人。他卻甩開我的手，走到岑妍身邊，溫柔地將她護(hù)在身后。然后，
他當(dāng)著所有賓客的面，宣布取消婚約。他成了岑妍最有利的偽證?！笡]錯，我可以作證。
當(dāng)年黎昭就因為嫉妒妍妍，處處針對她。她爺爺是校長，她爸爸是校董，
她想在檔案上動手腳，易如反掌?！鼓且豢蹋腋杏X天塌了。緊接著，是那八千萬個巴掌。
他不是真的抽了我八千萬下。而是他聯(lián)合了當(dāng)年所有被我「拯救」過的同學(xué)，
用一場精心策劃的商業(yè)騙局，卷走了我公司所有的流動資金，整整八千萬。然后，
他帶著那群人，把身無分文的我堵在婚禮的酒店門口。他一巴掌，接著一巴掌，
狠狠地抽在我的臉上?！高@一巴掌，是替妍妍還給你的！」「這一巴掌，
是為我們被你蒙騙的青春！」「這一巴掌，是讓你記住，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
不配擁有任何東西！」我的臉頰高高腫起，嘴角流下腥甜的血。
周圍的閃光燈像瘋了一樣閃爍，記者們興奮地記錄著我身敗名裂的每一個瞬間。
那些我曾經(jīng)幫助過的同學(xué)，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我，用最鄙夷的眼神看著我。
他們說我是竊取別人人生的賊。爺爺為了求他們放過我，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
被他們逼著在重慶夏天的烈日下，跪了一千個小時。不是連續(xù)的。是每天跪，
跪到他們滿意為止。最后，爺爺心臟病突發(fā)，倒在滾燙的柏油馬路上，再也沒有起來。而我，
被幾個極端的網(wǎng)友，自稱是「正義使者」的人，綁到了長江大橋上。他們說要替天行道。
冰冷的汽油從我的頭頂淋下，浸透了我的頭發(fā)，我的皮膚，我的靈魂?；鸩駝澚恋穆曇?，
那么刺耳?；鹧嫱淌晌业臅r候，我聞到了自己皮膚燒焦的味道。很疼，真的好疼。
我從橋上看到了他們。陸淮正用一場盛大的、比為我準(zhǔn)備的還要盛大百倍的婚禮，迎娶岑妍。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滿眼寵溺地看著他的新娘。賓客席上，坐著那些我熟悉的面孔。
他們得知我的死訊時，個個開懷大笑，舉杯相慶，仿佛在慶祝一個惡魔的死亡?！咐枵?？
你在發(fā)什么呆？」岑妍不耐煩的聲音將我從地獄般的記憶里拉了回來。
我看著她那張純潔無瑕的臉，看著陸淮那張寫滿不屑的臉，看著周圍那些義憤填膺的臉。
多好啊。一切都還沒發(fā)生。我還在這個悶熱的夏天。
我還是那個被所有人討厭的、校長不成器的孫女。而他們，還是那群堅信光明與正義，
堅信他們完美女神的傻子。我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苦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懷大笑。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所有人都被我笑懵了。陸淮皺起眉頭：「你笑什么？瘋了？」
我擦掉眼角的淚，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然后，我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
把我懷里那個沉甸甸的、裝著全班同學(xué)未來的牛皮紙檔案袋，恭恭敬敬地，
遞到了岑妍的面前?！负冒??！刮艺f。我說得那么干脆，那么響亮?！附o你保管，
我舉雙手贊成?！顾麄儾皇窍嘈潘?？那我成全他們，就是了。
### 第二章：獻(xiàn)祭我的干脆，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岑妍準(zhǔn)備好的一肚子梨花帶雨的臺詞，
全都堵在了喉嚨里。陸淮那張準(zhǔn)備繼續(xù)數(shù)落我的冰山臉，也出現(xiàn)了瞬間的龜裂。
周圍那些準(zhǔn)備好聲援岑妍、討伐我的同學(xué)，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張著嘴，
卻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諝馑兰诺每膳隆Ｎ夷樕系男θ轄N爛得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仿佛剛才那個陰郁孤僻的人不是我。我甚至主動往前走了一步，把那個檔案袋，
更近地推到岑妍懷里?！改弥。??！刮覍W(xué)著他們親昵的語氣，叫著她的名字。
「全班同學(xué)的未來，現(xiàn)在可都在你手上了。這可是天大的信任，你可千萬要保管好，
別辜負(fù)了大家?！刮业恼Z氣那么真誠，那么懇切。岑妍下意識地接過了那個檔案袋。很沉。
沉得像一塊墓碑。她抱著檔案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陸淮。
陸淮的眼神復(fù)雜地在我臉上掃過，像是在探究我到底在耍什么花樣。他大概以為，
這是我欲擒故縱的新把戲?！杆隳阕R相?！顾浜咭宦?，恢復(fù)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伸手?jǐn)堊♂募绨?，「妍妍心地善良，不像某些人，她肯定會幫大家保管好的?！?/p>
周圍的同學(xué)也反應(yīng)了過來?！妇褪牵″隙ū人?fù)責(zé)任多了！」「看她剛才那樣子，
還以為要頑抗到底呢。原來也是個欺軟怕硬的?！埂盖?，裝什么清高，
還不是怕我們一起罵她?！顾麄冏砸詾槿〉昧藙倮?，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們簇?fù)碇完懟?，像潮水一樣退去，走廊里很快就恢?fù)了安靜。我靠在墻上，
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一種前所未有的，病態(tài)的興奮。
我親手，把他們獻(xiàn)祭給了他們自己選擇的神。接下來，我只需要作為一個觀眾，
靜靜地欣賞這場盛大的毀滅。我回到教室，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書包里只放了幾本我真正喜歡的閑書，其他的課本、筆記、模擬卷，我一本不留，
全部扔進(jìn)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上輩子，我把這些東西視若珍寶，一遍遍復(fù)習(xí)，
希望能和陸淮考進(jìn)同一所大學(xué)?，F(xiàn)在看來，真是可笑。我走出校門的時候，
爸爸的車已經(jīng)在門口等我了。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溫暖。上輩子，他為了我，
一個驕傲的男人，低聲下氣地去求那些忘恩負(fù)義的小人，最后公司破產(chǎn)，郁郁而終。這輩子，
我不會再讓他為我操一點心?！刚颜?，怎么樣？志愿都確認(rèn)好了嗎？」爸爸關(guān)切地問。
我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臉上帶著輕松的笑。「爸，都弄好了?！埂改蔷秃茫蔷秃?。」
他松了口氣，「你那群同學(xué)……沒為難你吧？」他知道我的人緣不好，總是擔(dān)心我被欺負(fù)。
「沒有?！刮覔u搖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fēng)景，「他們都很好，我們相處得非常愉快?！?/p>
我甚至愉快到想為他們每個人，提前點一首《涼涼》?！赴?，我不想在國內(nèi)讀大學(xué)了?！?/p>
我突然說。爸爸愣了一下：「怎么了？之前不都說好了，考咱們重慶大學(xué)，離家近，
我也好照顧你?！埂覆幌肓恕！刮肄D(zhuǎn)過頭，認(rèn)真地看著他，「我想去瑞士，讀酒店管理。
我查過了，洛桑酒店管理學(xué)院是全世界最好的。我想去那兒。」那是我上輩子，身敗名裂，
一無所有時，偶然看到的一個招生簡章。當(dāng)時我只覺得，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一個在泥濘里掙扎的靈魂，對雪山之巔的幻想。這輩子，我要把它變成現(xiàn)實。
爸爸沉默了很久。他從后視鏡里看著我，眼神里有心疼，有不解，但更多的是縱容。「好。」
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只要是你想做的，爸爸都支持你。錢的事情你不用擔(dān)心，
我馬上就去聯(lián)系中介，幫你辦申請?！刮业难劭粲行┌l(fā)熱。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將眼淚逼了回去。不能哭。黎昭，你的眼淚，早在上輩子被燒干了。這輩子，你只需要笑。
接下來的日子，我過得前所未有的平靜。爸爸很快幫我聯(lián)系好了留學(xué)機(jī)構(gòu)，
我每天按部就班地準(zhǔn)備申請材料，考雅思。我再也沒有回過學(xué)校，
也沒有聯(lián)系過任何一個同學(xué)。他們那個小小的世界里發(fā)生了什么，我一點也不關(guān)心。偶爾，
我媽會在家庭群里轉(zhuǎn)發(fā)一些關(guān)于我們學(xué)校的新聞。比如，
高三年級為了感謝岑妍同學(xué)無私的奉獻(xiàn)，自發(fā)組織了一場盛大的畢業(yè)晚宴。照片上，
岑妍穿著華麗的晚禮服，站在舞臺中央，像個真正的公主。陸淮就站在她身邊，
是她最英勇的騎士。所有同學(xué)都圍著他們，笑得那么開心。他們每個人都對自己的未來，
充滿了無限的憧憬。真好。希望他們這份憧憬，能維持得久一點。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
我正在家里悠閑地喝著下午茶。我收到了洛桑酒店管理學(xué)院的錄取通知書。我爸比我還高興，
當(dāng)場就說要請全公司的員工吃飯慶祝。我笑著按住他：「爸，不著急。等另一場好戲開場了，
我們再一起慶祝，雙喜臨門。」爸爸不解地看著我。我沒有解釋，只是把手機(jī)遞給他，
打開了我們高中的貼吧。置頂?shù)奶永?，已?jīng)炸開了鍋。標(biāo)題是鮮紅加粗的幾個大字。
「【緊急求助】為什么我的高考志愿是空白的？？？系統(tǒng)出BUG了嗎？？？」
### 第三章：審判日那個求助帖，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深水炸彈。一瞬間，
整個貼吧都沸騰了。「臥槽！不是吧？我也是空白的！」「怎么回事？
我明明填了清華的計算機(jī)系，為什么錄取通知書遲遲沒來，一查系統(tǒng)，志愿欄是空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報的復(fù)旦新聞，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救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招辦的系統(tǒng)出問題了嗎？我們?nèi)嗪枚嗳硕际沁@樣！」絕望的哀嚎，
像病毒一樣在貼吧里蔓延。起初，還有人抱有一絲幻想，以為是系統(tǒng)延遲，
或者是小范圍的技術(shù)故障。但很快，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涌入帖子，
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恐怖的事實。幾乎所有人的志愿，都出了問題。不是空白，
就是被胡亂填報了一些偏遠(yuǎn)地區(qū)的野雞大專。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是我們班的同學(xué)。那個曾經(jīng)在畢業(yè)晚宴上，信誓旦旦地說著要一起在頂峰相見，
要感謝岑妍女神的班級?？只?，憤怒，不解，像烏云一樣籠罩在每一個人心頭。
他們開始瘋狂地打電話，問老師，問招辦。但一切都晚了。志愿填報早已截止，
錄取工作也已進(jìn)入尾聲。空白的志愿，意味著他們放棄了今年的錄取資格。被篡改的志愿，
更是將他們釘死在了那些他們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學(xué)校上。他們的未來，
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徹底改寫了?！傅降资钦l干的？是誰動了我們的檔案？」終于，
有人在混亂中，問出了那個關(guān)鍵的問題。檔案。那個被他們親手交出去的，
裝著他們未來的檔案袋。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一個名字上。岑妍。
那個被他們奉若神明，認(rèn)為是純潔、善良、完美的女神。那個抱著檔案袋，
向他們保證會妥善保管的萬人迷。貼吧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沒有人愿意相信，
那個他們捧在手心里呵護(hù)的公主，會是背后捅刀子的惡魔。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陸淮。
他在班級群里發(fā)了一條消息，艾特了所有人?！复蠹蚁葎e慌，這件事肯定有誤會。
妍妍不是那樣的人。我現(xiàn)在就去找她問清楚?！顾脑?，像是一劑鎮(zhèn)定劑。是啊，
那可是妍妍啊。她那么柔弱，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這種毀掉所有人前途的惡毒事情？
一定是哪里搞錯了。一定是黎昭那個毒婦，在背后搞的鬼！對，一定是她！
她把檔案袋交給妍妍的時候，肯定就已經(jīng)動了手腳！這個念頭，
像野火一樣在每個人心里燒了起來。他們找到了新的攻擊目標(biāo)，
找到了可以推卸責(zé)任的替罪羊。他們開始在群里，在貼吧里，瘋狂地咒罵我。「黎昭！
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你干的！」「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就是嫉妒我們妍妍！」
「把我們的人生還給我們！你這個魔鬼！」「怪不得你那天那么爽快地交出檔案袋，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們！你好毒??！」我的手機(jī)被打爆了。無數(shù)的陌生號碼，
發(fā)來各種不堪入目的辱罵短信。我一條都沒看，直接開啟了飛行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