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穿越成流民啃樹皮時,意外激活系統(tǒng)倉庫。
>初始能量僅能兌換一把鉗子,卻換來半袋救命的粟米。
>他靠現(xiàn)代工具換糧,收攏饑民建立營地。
>當世家封鎖糧食,他竟用土窯燒出焦炭煉鋼;
>瘟疫肆虐時,他兌換抗生素救下全城;
>諸侯聯(lián)軍圍城之際,蒸汽機車的轟鳴撕裂戰(zhàn)場。
>多年后,他的鐵軌貫穿大地,電燈點亮黑夜。
>流民跪拜:“陳公,您真是神仙下凡!”
>他望著玻璃幕墻大廈微笑:“不,這只是科學(xu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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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是被一陣鉆心剜骨的絞痛硬生生從混沌里拽出來的。那疼法兒不依不饒,像有把生銹的鈍刀在他空空如也的胃袋里反復(fù)刮擦,每一次痙攣都牽扯得全身的骨頭縫一起嘎吱作響。他猛地睜開眼,視野里灰蒙蒙一片,糊著層臟污的汗堿和怎么都甩不脫的疲憊。
頭頂?shù)奶炜帐且环N令人絕望的鉛灰色,沉沉地壓下來,仿佛一塊巨大的、骯臟的裹尸布??諝饫飶浡还呻y以言喻的混合氣味:燒焦木頭那嗆人的糊味,久旱土地龜裂開來的土腥氣,還有……還有一股若有若無、卻像毒蛇一樣鉆進鼻孔的甜膩腐臭。那是尸體在高溫下悄悄腐敗的味道。
他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頸椎骨發(fā)出干澀的“咔噠”輕響。目光所及,是地獄在人間的投影??蓍碌臉涓上衽で墓碜Π闵煜蛩兰诺奶炜?,樹下、溝邊,到處蜷縮著黑乎乎的人影。那些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勉強裹著破布的骷髏架子。皮緊緊地貼在嶙峋的骨頭上,眼窩深陷,里面燃著兩簇微弱卻執(zhí)拗的、名為“活下去”的幽火。偶有一兩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或孩子的啼哭響起,立刻就被這無邊的死寂吞沒,只剩下風刮過光禿禿枝椏的嗚咽。
“呃……”陳默想撐起身體,手臂卻軟得像煮爛的面條,只微微抬起一點就頹然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激起一小蓬嗆人的塵土。喉嚨里火燒火燎,干得連一絲唾液都擠不出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滾燙的沙礫。他艱難地扭過頭,視線落在幾步外一株半枯的老榆樹粗糙的樹干上。
那樹干離地半人高的地方,樹皮被扒掉了一大片,露出里面淺黃白色的木質(zhì)層。邊緣殘留的深褐色樹皮被啃噬得參差不齊,留下清晰的、帶著絕望的齒痕。一個念頭像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混沌的意識:啃樹皮。為了活下去,必須啃點什么,哪怕是這苦澀扎嘴、難以下咽的樹皮。
他蠕動著,用盡全身殘存的一丁點力氣,像條瀕死的蟲,一寸寸朝那棵老榆樹挪過去。每一次拖動身體,骨頭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干裂的嘴唇被塵土沾滿。近了,更近了。他顫抖著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甲縫里塞滿了黑泥,顫抖著,摸索著摳向那裸露的木質(zhì)層。
指尖觸碰到粗糙的樹皮邊緣,一股難以形容的酸澀苦味仿佛已經(jīng)提前鉆進了喉嚨。胃袋猛地一抽,幾乎要痙攣著把最后一點膽汁也嘔出來。屈辱和求生的本能在他腦子里瘋狂撕扯。
就在那沾滿泥土的指甲即將摳下第一片樹皮碎屑的瞬間,一個冰冷、毫無起伏的機械音突兀地在他腦海深處炸響,蓋過了胃袋的哀鳴和耳畔的風聲: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臨界……符合綁定條件……‘文明火種’倉儲系統(tǒng)啟動中……】
陳默的身體驟然僵住,摳向樹皮的手指停在半空,微微顫抖。那聲音像是從宇宙最幽深的空洞里傳來,帶著非人的漠然。
【綁定成功。宿主:陳默。初始能量點:1點。請選擇初始兌換物品?!?/p>
隨著這聲音,一片極其簡潔的藍色光幕憑空浮現(xiàn)在他的意識里。光幕頂端正中是幾個冰冷的白色小字:“文明火種倉儲系統(tǒng)”。下面分門別類羅列著圖標和名稱:【基礎(chǔ)工具】、【基礎(chǔ)材料】、【基礎(chǔ)食物】、【基礎(chǔ)藥品】、【基礎(chǔ)知識圖譜(灰色)】……絕大多數(shù)條目都是黯淡的灰色,只有【基礎(chǔ)工具】這一欄里,孤零零亮著一個圖標:一把樣式極其普通、閃爍著冷硬金屬光澤的鉗子。
圖標下方標注著:【標準鋼絲鉗(現(xiàn)代工藝) - 兌換需能量點:1點】。
鉗子?陳默的腦子像被凍住了。在這餓殍遍地、啃樹皮都算奢侈的地方,系統(tǒng)給他看一把……鉗子?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混雜著巨大的失落,幾乎要將他擊垮。他死死盯著意識里那把冰冷的鉗子圖標,胃部的絞痛似乎因為這絕望的發(fā)現(xiàn)而變本加厲。
【請宿主盡快選擇初始物品。能量點將在接觸實物后消耗?!勘涞奶崾疽粼俅雾懫?,帶著一絲催促的意味。
鉗子……鉗子……陳默混亂的思維像一團亂麻,在“餓死”和“一把毫無用處的鉗子”之間瘋狂搖擺。這鬼地方,除了樹皮就是黃土,鉗子能干什么?夾斷自己的手指嗎?可那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像一條無形的絞索,勒得他無法呼吸。不選?系統(tǒng)會消失嗎?還是……直接抹殺?
“我選……”他的喉嚨里擠出兩個干澀嘶啞的音節(jié),帶著認命般的絕望,“鉗子……”
【兌換指令確認。物品:標準鋼絲鉗(現(xiàn)代工藝)。能量點扣除:1點。剩余能量點:0點。物品具現(xiàn)化中……】
隨著提示音落下,陳默感覺右手手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堅硬的觸感瞬間傳來。他下意識地攤開手掌。
一把嶄新的鋼絲鉗靜靜地躺在他沾滿污垢和泥土的手心里。它有著干凈利落的線條,深藍色的塑料握柄,銀灰色的鉗口閃爍著工業(yè)時代特有的、毫無雜質(zhì)的金屬冷光,握柄上還清晰地印著幾個細小的白色英文字母。這把來自現(xiàn)代流水線的工具,與眼前這片餓殍遍野、灰暗絕望的災(zāi)荒景象形成了極其刺眼、近乎荒誕的對比。
陳默看著這把鉗子,眼神空洞。胃袋的絞痛依舊,喉嚨的灼燒感更甚。他下意識地握緊了鉗子,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混亂的腦子有了一絲極其短暫的清醒。有什么用?這玩意兒能當飯吃嗎?他茫然地抬起頭,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四周那些蜷縮在死亡邊緣的身影。
視線掠過不遠處一個倚著枯樹、幾乎蜷縮成一團的老者。老者身上裹著幾片看不出原色的破麻布,露出的手臂瘦得像兩根干枯的柴火棒。他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同樣破舊、但看得出是某種厚實布料做成的褡褳。褡褳的口子扎得很緊,鼓鼓囊囊的,似乎裝了點東西。
就在陳默的目光掠過那褡褳時,老者枯槁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無意識地捏了捏褡褳的底部。那動作極其輕微,卻讓陳默的心臟猛地一跳!他看到了!就在老者指縫間,隨著那一下無意識的捏動,幾粒極其微小、黃澄澄的東西從褡褳底部針腳稀疏的破口處漏了出來,悄無聲息地掉落在老人腿邊干裂的泥土上。
是糧食!粟米!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起來。那幾粒金黃的粟米,在這片灰暗絕望的背景里,簡直比太陽還要耀眼!
老者似乎毫無察覺,只是更緊地抱住了褡褳,頭埋得更低,像一只護食的垂死老獸。
一個瘋狂、大膽到足以讓他自己都頭皮發(fā)麻的念頭,如同野草般在他饑餓到極致的腦子里瘋狂滋長、蔓延。他低頭,看向自己手中那把冰冷的、閃爍著現(xiàn)代工業(yè)光澤的鋼絲鉗。
它不能吃。但它……或許能換來吃的!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所有遲疑和道德枷鎖。陳默深吸了一口帶著尸臭和塵土味的渾濁空氣,積攢起最后一絲力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眼前陣陣發(fā)黑。他死死攥著那把鉗子,冰涼的觸感成了此刻唯一的支撐,跌跌撞撞地朝著那個抱著褡褳的老者挪過去。
他像一具會移動的骷髏架子,每一步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喘息,終于挪到了老者跟前。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混合著汗餿、塵土和老人身上特有衰朽氣息的味道。
老者被陰影籠罩,渾濁的眼睛艱難地向上抬起,警惕地看著這個突然靠近的年輕人。那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種被生活榨干所有生氣后的麻木,以及一絲深藏的、對任何靠近者的本能戒備。他下意識地把懷里的褡褳抱得更緊,枯瘦的手指骨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陳默在他面前慢慢蹲下,這個簡單的動作幾乎耗盡了他僅存的體力。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像破鑼,盡管每一個字都刮擦著干裂的喉嚨:
“老丈……”他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我……我用這個……”他顫抖著舉起右手,將那只嶄新的鋼絲鉗遞到老者面前,鉗口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出一點冷硬的微光?!啊瓝Q……換您一點……粟米……”
老者渾濁的眼珠遲鈍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目光落在陳默手上那奇怪的東西上。那東西的形狀他從未見過,非金非木,通體閃爍著一種奇異而冰冷的光澤。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一種根深蒂固的警惕。流民之間,為了一口吃的,殺人越貨如同家常便飯。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含混不清的咕噥,抱著褡褳的手沒有絲毫放松,反而更緊地往懷里縮了縮,身體也下意識地向后蹭了蹭。
陳默的心沉了下去。不行!他不能放棄!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猛地吸了口氣,不顧喉嚨的劇痛,語速加快,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急切:
“老丈!您看!您看看這個!”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空曠的死寂里顯得有些突兀,引來附近幾個同樣半死不活的流民麻木地瞥了一眼?!斑@不是鐵片!您摸摸!您摸摸看!”他再次把鉗子往前遞,幾乎要戳到老者的鼻子底下。
老者被這突然提高的音量驚得微微一顫,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但他終究抵不過那金屬器物奇異光澤的吸引,也或許是陳默那瀕死野獸般絕望的眼神觸動了他心底深處同樣絕望的某根弦。他遲疑著,極其緩慢地伸出一根枯枝般、指甲縫里塞滿黑泥的食指,帶著十二萬分的警惕,輕輕地、飛快地在鉗子光滑的藍色握柄上碰了一下。
一觸即收!
但那瞬間傳遞而來的觸感,卻讓老者猛地睜大了眼睛!那是一種極其光滑、溫潤的質(zhì)感,與他這輩子摸過的所有木頭、石頭、粗鐵都截然不同!冰冷,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圓潤?
“這……這是……”老者干裂的嘴唇哆嗦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鉗子,里面那麻木的冰層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透出難以置信的驚奇和一絲微弱的貪婪?!吧丁段锛??”
有戲!陳默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從干癟的胸膛里蹦出來。他強忍著眩暈,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更清晰、更有說服力:“神物!老丈,這是神物!您看這刃口!”他用左手顫抖地掰開鉗口,露出里面精密的咬合齒紋,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顯得無比鋒利?!跋麒F如泥!您看這手柄,水火不侵!用它剪個鐵皮、擰個鐵絲、修個農(nóng)具……再順手不過了!比您用石頭砸、用牙啃強一萬倍!”
他搜腸刮肚,把能想到的、這把鉗子在這原始環(huán)境里可能有的用途一股腦地倒出來,聲音因為激動和虛弱而發(fā)顫:“就換……就換您一小把……一小把粟米就行!救命的!老丈,我快……快餓死了……”說到最后,他的聲音里帶上了真實的哭腔,那是胃袋絞痛和巨大求生壓力下的生理反應(yīng)。
老者枯槁的臉上肌肉劇烈地抽搐著,渾濁的目光在陳默那張因饑餓而扭曲、寫滿絕望的臉和他手中那把奇異閃亮的鉗子之間來回掃視。那鉗子的光澤,那奇異的手感,像帶著某種魔力,一點點腐蝕著他守護最后一點糧食的決心。他懷里那點粟米,是他和老伴最后的命根子,是準備在徹底走不動時吊命用的??墒恰墒沁@把“神物”……削鐵如泥?水火不侵?如果……如果真像這后生說的……
內(nèi)心的天平在生存的殘酷與未知寶物的誘惑之間劇烈搖擺。他布滿老繭和裂口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揪緊了褡褳粗糙的布料,指節(jié)捏得嘎巴作響。褡褳里那點微不足道的重量,此刻仿佛有千鈞之重。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陳默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眼前陣陣發(fā)黑,攥著鉗子的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
終于,老者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悠長而痛苦的嘆息,那嘆息里充滿了認命般的疲憊。他極其緩慢地、萬分不舍地松開了一只緊抱著褡褳的手,動作僵硬地摸索著褡褳底部那個不起眼的破口。
陳默屏住了呼吸,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死死盯著老者那只顫抖的手。
那只枯瘦、骯臟的手,像穿越荊棘叢般,極其緩慢、極其小心地探進了褡褳的破口里。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牽動著陳默幾乎要崩斷的神經(jīng)。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太陽穴血管突突狂跳的聲音,胃袋的絞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化作一股冰冷的洪流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終于,那只手抽了出來。
掌心向上攤開,里面是小小的一捧粟米。
金黃色的顆粒,飽滿圓潤,在老者同樣枯黃的手掌上,像一小堆微縮的金子,散發(fā)著生命的光澤。陳默的視線瞬間被牢牢釘死在這捧粟米上,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不受控制的吞咽聲,唾液腺在極度的渴望下瘋狂分泌,盡管嘴里干得如同沙漠。
但老者并沒有立刻將粟米遞過來。他那雙渾濁的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陳默另一只手里緊握的鉗子,眼神里充滿了最后的不舍和掙扎。
“后生……”老者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帶著濃重的鄉(xiāng)音,“說話……算數(shù)?”
“算!算數(shù)!老丈!我對天發(fā)誓!”陳默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嘶啞得變了調(diào),毫不猶豫地將那把嶄新的鋼絲鉗塞向老者懷里,動作急切得近乎粗暴。
老者被推得微微一晃,卻下意識地用空著的那只手猛地接住了那把冰涼的鉗子。那奇異的手感和沉甸甸的分量讓他渾身一顫,像是接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又像是抱住了一塊救命的浮木。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鉗子的藍色握柄,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它嵌進自己的骨頭里。渾濁的眼睛里瞬間爆發(fā)出一種近乎癡迷的光芒,貪婪地撫摸著那光滑冰冷的金屬表面,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贊嘆聲。
而就在老者心神被鉗子完全吸引的剎那,陳默那只如同鷹爪般枯瘦的手,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帶著一股決絕的狠勁,閃電般探出!目標直指老者另一只攤開的、盛放著那捧金黃色粟米的手掌!
他根本等不及老者一粒粒數(shù)給他!饑餓的火焰已經(jīng)燒穿了他的理智,燒毀了一切禮義廉恥!他需要食物!立刻!馬上!否則下一秒他就會徹底倒下,成為這片死亡之地上又一具無人問津的枯骨!
“??!”老者只覺得掌心一空,那點維系著他最后希望的重量瞬間消失!他驚惶地低頭,只看到那只枯瘦骯臟的手如同鬼魅般縮了回去,掌中空空如也!
“你!你……”老者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里瞬間被巨大的驚恐和憤怒填滿,剛剛對鉗子的癡迷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騙和掠奪的滔天怒火。他掙扎著想撲過去,想奪回那最后的命根子!
但陳默的動作更快!他早已借著那一奪之力,身體像一張拉滿后驟然松開的弓,猛地向后彈開!雙腳蹬地,爆發(fā)出瀕死之人最后的潛能,踉蹌著朝旁邊一個長滿枯黃蒿草的淺土溝撲去!
“噗通!”
他重重地摔進土溝里,激起一片嗆人的塵土。身體砸在干硬冰冷的地面上,骨頭像散了架一樣劇痛,但他毫不在意!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右手緊握成拳的手心里!那里面,是比黃金更珍貴的粟米!
溝沿上傳來老者撕心裂肺、帶著哭腔的咒罵:“殺千刀的!挨雷劈的!還我糧來!還我糧來啊——!”聲音凄厲絕望,在死寂的荒野上傳出老遠。
陳默蜷縮在土溝的陰影里,對那咒罵充耳不聞。他像一頭護食的野獸,用身體死死擋住溝口可能投來的視線,背對著外面那個瀕臨崩潰的世界。他用顫抖的左手,死死掰開自己緊握的右拳。
手掌攤開,一小捧金黃的粟米混雜著汗水、泥土和他掌心摳出的血絲,黏糊糊地粘在一起。數(shù)量比預(yù)想的少,大概只有一小把,甚至更少。老者在最后關(guān)頭本能地收攏了手指,他沒能全部搶到。
但這足夠了!
陳默的眼中只剩下這片金黃。他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將整張臉埋進了手掌里!粗糙的粟米顆粒摩擦著干裂出血的嘴唇,泥土和汗水的咸腥味混合著谷物最原始的清香,瞬間沖入鼻腔!
他伸出舌頭,像狗一樣,瘋狂地舔舐著手心里的粟米和泥土!顆粒被唾液潤濕,粘在舌頭上、牙齦上。他顧不上去吐掉那些泥沙,也顧不上細嚼,用盡全身力氣去吮吸、去吞咽!喉嚨的肌肉劇烈地痙攣著,將那些帶著沙礫感的混合物強行擠進食道!
“呃……咳咳……”粗糙的粟米和泥沙刮擦著干澀的食道,引發(fā)一陣劇烈的嗆咳,咳得他眼淚鼻涕一起涌出,身體蜷縮成一團。但他沒有停止!每一次嗆咳的間隙,他都貪婪地伸出舌頭,將殘留在手掌紋路和指縫里的每一粒粟米碎屑都舔舐干凈!
那點粟米,混著大量的泥土,不到十秒鐘就被他徹底吞了下去。胃袋里傳來一陣火燒火燎的灼痛感,那是饑餓太久后突然被食物刺激的強烈反應(yīng),伴隨著陣陣痙攣。但這痛楚中,卻奇跡般地升起一絲微弱的熱量,如同寒夜里點燃的第一點火星。
陳默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土溝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土腥味和血腥味。他臉上糊滿了泥土、汗水和舔舐時留下的唾液痕跡,狼狽不堪。但那雙深陷在眼窩里的眼睛,卻亮得嚇人,里面燃燒著一種劫后余生、近乎瘋狂的火焰。
他活下來了!
靠著那把鉗子,靠著那點搶來的、帶著泥沙的粟米,他暫時逃離了被餓死的邊緣!
溝沿上,老者的咒罵聲漸漸變成了絕望的嗚咽,最后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有氣無力的啜泣。
陳默躺在冰冷的溝底,聽著那絕望的哭泣,感受著胃里那一點點微弱的熱量在頑強地擴散。他慢慢攤開自己的左手。那只剛剛用來掰開右拳的手,指甲縫里同樣塞滿了黑泥。他盯著這只手,又緩緩抬起右手。剛才攥著粟米的手心,被粗糙的顆粒硌出了幾道淺淺的白印,混著血絲和泥土。
他慢慢地、一根一根地屈伸著手指。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咔吧”聲。
力量……一種極其微弱、但真實存在的力量感,正從那一點點被吸收的粟米中滋生出來,順著血管,流向冰冷的四肢。盡管身體依舊疲憊沉重,但瀕臨崩潰的虛弱感,似乎被這微弱的力量稍稍撐住了一角。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面朝上,透過土溝邊緣枯黃的蒿草縫隙,望向那片鉛灰色的、令人窒息的天空。
一個念頭,如同被點燃的野火,開始在他腦海中瘋狂地燃燒、蔓延,比胃里那點粟米帶來的熱量更加灼熱。
一把鉗子……能換一小捧粟米。
那么……系統(tǒng)倉庫里,那些現(xiàn)在還是灰色的圖標……【基礎(chǔ)工具】欄里其他的東西呢?斧頭?錘子?鋸子?【基礎(chǔ)材料】里的東西呢?釘子?鐵絲?甚至……那些更高級的,現(xiàn)在還無法想象的……
如果能拿到它們……如果能兌換出來……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幾道淺淺的、帶著血絲的白印里。疼痛帶來一種病態(tài)的清醒。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用盡一切手段,活下去!然后……得到更多!兌換更多!
那個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深處再次響起:【能量點:0點。獲取方式:宿主接觸并收集蘊含物質(zhì)能量的物品(如:金屬礦石、稀有木材、玉石、蘊含特殊能量的物品等),系統(tǒng)將自動評估并轉(zhuǎn)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