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手與男人精致的外表格格不入,掌心遍布繭子,摩擦得她皮膚發(fā)燙。
而他的瞳孔始終像一潭死水,低頭含住她鎖骨時,喉間竟發(fā)出近似困獸的低喘。
“嘶——”
他掀她襯衫的動作太大,冰涼的空氣激得她起了一身雞皮。
正當他摸向她腰際的手指突然勾向她內(nèi)褲邊緣時,她猛地攥住他手腕。
“別亂動。”
她抬頭直視他。
男人眼里的好奇像突然點亮的燈,亮得刺眼。
“家庭主婦處理今晚晚餐鯖魚的手都比你有感情?!?/p>
他突然愣住,臉上爬滿困惑。
“我弄疼你了嗎?”
“疼倒不疼?!?/p>
她抽回手,把內(nèi)褲拉回原位,“只是你這技術……像在解剖魚。”
男人喉頭滾了滾,喉音破碎:“我……打過很多架,但沒學過這個?!?/p>
“所以呢?”
她后退半步,倚著灶臺冷笑,“以為用這笨辦法就能還人情?你當自己是漁市場賣身抵債的?”
男人瞳孔縮了縮,嘴角抽搐兩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瞇眼笑著,眼神卻空洞得發(fā)顫。
她突然扯開他運動褲大敞的拉鏈,掌心拍上他冰涼的臉頰。
“這事兒啊,早就有報應了。
”“就算你真染上什么怪病,也難。
”男人僵住,像挨了一耳光。
他瞳孔猛地收縮,眼神黯下來,后退半步,仿佛要抽離她的觸碰。
“那大米……我肯定沒病……”他急著辯解,聲音卻弱下去。
“最好沒病?!?/p>
我咬住干裂的唇,低頭掩飾眼底的自責。
他撓撓頭,嘆了口氣:“別擺這副表情。我……已經(jīng)盡力干凈了,你也……”
“別硬找借口去抱人?!?/p>
我打斷他,
“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p>
“我……沒想那么多?!?/p>
他嘴唇顫了顫,“帶你進來只是做人該做的事,不是圖你什么?!?/p>
“別自作多情。”
她皺眉,趁他愣神輕推了他一把,“快去坐著。給你沖可可?!?/p>
“……”
他心頭一顫,望向女人背影。
這算客氣?他從未與人共處過,竟覺得渾身不自在。
不是怕,更像不知如何應對的焦躁。
“看來她不止是好心……”他暗想。
但也不想從她這兒圖更多。
初見她時,他腦子都亂了。
人活到這份上,哪有什么無悔?熬到極限時,只想逃開那一刻的痛苦。
累極時只想睡,餓極時連死都不想,只想填口吃的。
冷極時,恨不得鉆進青樓或殺人犯的屋取暖,管它日后什么代價,只求眼下能逃開那苦。
“我看起來不像ji女或殺人犯,許是我走運……”他偷瞄女人忙碌的背影。
細想想,她狡猾得很。
寒冬里我恨不得蜷進熱被窩,哪怕砸爛一兩處地方,如今寒是躲了,卻難受得像吞了刺。
他蜷縮在沙發(fā)角落,膝蓋緊緊抵著胸口。
要是這女人愿意和他一起睡……可他不敢細想。
要是真按她說的,找個帥哥泡泡,做點什么,他就能安心了。
這世上哪有沒緣由的善意?誰要什么東西,才不會傷害他、逼他呢。
正因為這樣,人才活得踏實。
讓他不安的,恰恰是這種沒理由的善意。
太輕飄飄,太不真實。
“冰敷一下?!?/p>
“……嗯?”
他猛地抬頭,女人正側(cè)過臉,嘴里叼著茶匙,輕聲吩咐,“繼續(xù)冰敷,讓腫消快點?!?/p>
他連忙抓起腳邊的冰袋按在臉上。
這時,女人端著托盤走來,兩個白瓷杯穩(wěn)穩(wěn)擱在傾斜的茶幾上。
深棕色的液體流動著,甜絲絲的香氣像水紋般漾開,清新又勾人。
他愣愣盯著杯子,眨了眨眼。
這輩子他記得的氣味都是嗆人的化妝品味、女招待刺鼻的香水味、醉鬼嘔吐物的酸臭味、腥得發(fā)膩的魚味,還有住倉庫時發(fā)霉的菜葉子味。
那些好聞的香氣總像一陣風,從他身邊掠過,抓不住。
“怎么,嫌甜食膩?”女人忽然湊近問。
他慌亂抬頭,對上她探究的眼神,喉頭哽了哽,“沒……不討厭?!?/p>
只是不習慣。
他低聲接過杯子,指尖顫得差點打翻,“對了……之前……要是冒犯您了,實在抱歉。”
女人停下動作,直直盯著他,目光像在剝開他裹著的殼。
他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沉默片刻,她卻突然笑了,眼角彎成月牙,“沒事,不礙事?!?/p>
“……哦?!?/p>
他悶聲應著。
女人已轉(zhuǎn)身從冰箱掏出蛋糕盒,刀刃“咔”地切下一塊。
“現(xiàn)在只有卡斯特拉能入口?!?/p>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塊金黃的蛋糕已遞到面前,配著迷你叉子。
他訕訕接過,嘴角扯出個笑。
想想今天除了下午在酒吧啃了個冷硬的狗肉三明治,肚子里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