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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如千萬根鋼針扎進(jìn)骨髓。陳茍在黑暗中恢復(fù)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漂浮在一片幽藍(lán)的水域中，懷中還緊緊摟著已經(jīng)昏迷的柳月兒。
"咳咳...！"
他猛地嗆出一口水，掙扎著向岸邊游去。寒潭的水比想象中更加詭異，每劃動一下都像在攪動粘稠的水銀，靈力運轉(zhuǎn)也滯澀不堪。
"醒醒！"陳茍將柳月兒拖上濕滑的巖石，輕輕拍打她的臉頰。少女面無血色，背后的斷劍隨著呼吸微微顫動，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jīng)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毒...？"
陳茍小心翼翼地檢查斷劍，發(fā)現(xiàn)刃口上刻著細(xì)小的符文——是楚云舟的獨門劇毒"鎖靈散"，中毒者靈力會逐漸凝固，最終窒息而亡。
"王八蛋..."
他咬牙從懷中摸出同命錢，銅錢燙得幾乎要灼穿掌心。柳月兒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而在這鬼地方根本找不到解藥。
寒潭四周是高聳入云的峭壁，巖壁上爬滿散發(fā)著幽藍(lán)熒光的藤蔓。陳茍瞇起眼睛，突然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水面下隱約有片陰影——是洞穴！
"拼了！"
他撕下衣襟簡單包扎柳月兒的傷口，然后背起她涉水向洞穴走去。潭水越來越深，漸漸沒到胸口，刺骨的寒意讓呼吸都變得困難。就在他即將支撐不住時，腳底突然踩到一塊凸起的石板。
"咔嚓。"
石板下沉三寸，潭水突然形成漩渦，將兩人卷入洞穴深處！
天旋地轉(zhuǎn)中，陳茍只來得及將柳月兒護(hù)在胸前，后背重重撞上石壁。預(yù)想中的劇痛卻沒有到來——他們跌進(jìn)了一個干燥的石室，頭頂?shù)亩纯谠谒魍巳ズ笞詣臃忾]，仿佛從未存在過。
"這是...？"
陳茍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石室呈圓形，墻壁上鑲嵌著會發(fā)光的瑩石，中央是個古樸的青銅丹爐，爐底還殘留著些許余溫。更詭異的是，角落里堆著幾個嶄新的蒲團(tuán)，旁邊甚至擺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茶！
"有人？"
他輕輕放下柳月兒，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就在這時，丹爐后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咳咳...現(xiàn)在的年輕人，進(jìn)門都不打招呼的？"
一個佝僂著背的白發(fā)老者慢悠悠走出來，手里還拿著把破蒲扇。老人穿著臟兮兮的道袍，臉上皺紋縱橫，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仿佛能看透人心。
陳茍渾身繃緊——這老者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他竟完全沒察覺到半點氣息！
"前輩恕罪。"他擺出最誠懇的表情拱手，"晚輩遭仇家追殺，誤入寶地..."
"得了吧。"老者一屁股坐在丹爐旁，蒲扇指了指柳月兒，"再耽擱一會兒，這小丫頭就真沒救了。"
陳茍心頭一跳："前輩能解毒？"
"鎖靈散而已。"老者撇撇嘴，從袖中摸出個臟兮兮的玉瓶扔過來，"三滴入腹，三滴外敷。"
陳茍接住玉瓶，遲疑了一瞬。江湖經(jīng)驗告訴他，陌生人的東西不能亂用，但柳月兒的呼吸已經(jīng)越來越弱...
"怎么？怕我下毒？"老者似笑非笑，"我要想害你們，剛才直接讓寒潭把你們絞成肉泥不就得了？"
想想也是。陳茍不再猶豫，小心掰開柳月兒的嘴滴入藥液，又解開包扎將剩余藥液涂在傷口周圍。藥效立竿見影——青紫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斷劍"當(dāng)啷"一聲被排擠出傷口。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陳茍真誠地行禮。
老者擺擺手："別急著謝，我有條件。"
他蒲扇一翻，指向陳茍懷中："《玄天秘錄》給我看看。"
陳茍瞳孔驟縮——這老者怎么會知道？
"別緊張。"老者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齦，"那玩意本來就是老夫年輕時寫的，想看看被改成什么鬼樣子了。"
陳茍："......"
他小心翼翼地從貼身衣物里取出那枚已經(jīng)記住內(nèi)容的傳承玉簡殘片。老者接過后掃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好好一篇體修功法，被后人改成偷雞摸狗的伎倆！妙?。?
笑聲震得石室頂部簌簌落灰。陳茍尷尬地摸摸鼻子，心想這也不能全怪后人——他自己就往里添了不少陰招。
老者笑夠了，突然正色道："小子，你可知這寒潭底下鎮(zhèn)壓著什么？"
陳茍搖頭。
"三百年前，黑風(fēng)谷主在此布下'九幽噬靈陣'，想抽干流云宗的靈脈。"老者蒲扇指向地面，"是老夫以身為餌，將他困在此處。如今陣法松動，那老魔頭又要出來了。"
陳茍突然想起楚非修改護(hù)山大陣的舉動，心頭一震："所以楚非是黑風(fēng)谷的人？"
"楚非？"老者皺眉，"哦，那個偷學(xué)禁術(shù)的小崽子。他算哪根蔥？不過是老魔頭養(yǎng)的一條狗。"
正說著，柳月兒突然咳嗽著醒來。她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老者身上時，猛地瞪大眼睛：
"您...您是...玄天老祖？！"
老者挑眉："喲，小丫頭有點見識。"
陳茍下巴差點掉地上——玄天老祖？千年前創(chuàng)立《玄天秘錄》的那位渡劫期大能？不是早就飛升了嗎？
"飛升個屁！"老祖像是讀懂了陳茍的心思，罵罵咧咧道，"被那老魔頭坑在這破潭底守了三百年！"
他蒲扇一揮，石室墻壁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外面恐怖的景象——寒潭深處，無數(shù)血色鎖鏈纏繞著一個巨大的黑影，鎖鏈正在一根根斷裂！
"看，最多還有七天。"老祖嘆氣，"等這老魔頭脫困，第一個要滅的就是流云宗。"
柳月兒掙扎著坐起來："前輩需要我們做什么？"
老祖的小眼睛突然亮得嚇人："簡單，你們兩個小娃娃成親就行。"
陳茍："？？？"
柳月兒："......"
"想什么呢！"老祖一蒲扇拍在陳茍頭上，"玄陰體加玄天功，雙修才能激活潭底的'陰陽封魔印'！"
陳茍耳朵尖都紅了："這...這不太合適吧..."
柳月兒卻異常冷靜："具體要怎么做？"
老祖嘿嘿一笑，蒲扇指向丹爐："先幫老夫煉一爐'玄元丹'，你們現(xiàn)在的修為太弱，連封印的邊都摸不著。"
陳茍松了口氣，原來不是立刻要...咳咳...
"材料呢？"他環(huán)顧四周。
老祖的蒲扇突然指向柳月兒："主藥就是這丫頭的三滴心頭血。"
石室瞬間安靜。陳茍猛地?fù)踉诹聝好媲埃?不行！"
取心頭血輕則元氣大傷，重則修為盡廢。柳月兒剛剛重傷初愈，哪經(jīng)得起這種折騰？
"師兄。"柳月兒卻輕輕推開他，"這是救流云宗唯一的辦法。"
她看向老祖："需要我怎么做？"
老祖變戲法似的摸出根三寸長的玉針："躺平，別動，可能會有點疼。"
陳茍還想阻攔，柳月兒已經(jīng)平靜地躺下。當(dāng)玉針刺入心口的瞬間，她渾身劇烈顫抖，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卻硬是沒發(fā)出一聲痛呼。
三滴金紅色的血珠順著玉針流入丹爐，爐火"轟"地竄起三尺高！柳月兒則像被抽走所有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陳茍趕緊扶住她，觸手一片冰涼。
"接下來看你的了。"老祖把蒲扇扔給陳茍，"控火訣總學(xué)過吧？"
陳茍默默接過扇子，心中五味雜陳。他從小偷奸?；?，能躲就躲，可這次...似乎躲不掉了。
爐火映照下，柳月兒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血色。她虛弱地睜開眼，正對上陳茍復(fù)雜的目光。
"師兄..."她輕聲道，"這次...我們可能真要當(dāng)一回英雄了。"
陳茍撇嘴："英雄死得快。"
手上卻將蒲扇握得更緊了些。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