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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夢境之中,裴清泉三言兩語,險些沒讓沈刻露餡。

      百般無奈,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當場遁走,臨了連句場面話都沒顧上。

      此后一連十幾日,沈刻心虛得厲害,白日里絕不踏足落日谷,夜晚間也不敢再入夢。

      但他又實在好奇。

      裴清泉那小祖宗,究竟識不識貨?!

      有沒有把《符箓錄》當一回事,好好練上幾手?

      這些日子,也不清凈,一到傍晚時分,系統(tǒng)就像個老媽子一樣蹦出來苦口婆心地提醒。

      【宿主,溫馨提示,您已經(jīng)超過十天未與目標任務互動?!?/p>

      【這非常不利于三好反派任務的推進?!?/p>

      【請宿主盡快糾正!】

      沈刻無奈地托腮,唉聲嘆氣應付道:

      “知道了,知道了!”

      “今晚我就去互動?!?/p>

      被系統(tǒng)這么一催,再加上自己也的確惦記,沈刻尋思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豁出去了再探探。

      說不定,那姓裴的小祖宗是個天生不愛笑的,那夜倒也未必看出了端倪。

      如此反復自我安慰,沈刻才鼓足了勇氣,待到夜深人靜,再次潛入裴清泉的識海。

      依舊是那片混沌虛無之境。

      白霧散去,沈刻以‘夢仙’之姿,飄然而立。

      裴清泉似乎早已等候在此,見來者終于肯現(xiàn)身,面上帶著些許笑意。

      不過十幾日的功夫,他看起來又清瘦了些,但眉宇間的沉靜之氣卻更濃了。

      沈刻正琢磨著該如何開口才能顯得自己既神秘又強大,裴清泉卻先一步開口了:

      “前輩,別來無恙?!?/p>

      “晚輩這十幾日研讀前輩所贈寶錄,已略有所得?!?/p>

      聽聞此言,白胡子老爺爺溝壑縱橫的臉,笑成了一朵爛菊花。

      看了就好,學了就行!

      也不枉費我一番苦心!

      裴清泉繼而抬起頭,雙眸清亮如水,卻又深邃難測:

      “只是書中有一‘脫魂符’,晚輩愚鈍,參悟了數(shù)日,總不得其法。”

      “不知此符在施用時,可有何特殊訣竅?”

      “還望前輩不吝賜教?!?/p>

      脫魂符?

      聽這名兒,應該是能讓人靈魂出竅的一類符箓。

      沈刻哪里會用,只秉持著一個原則——

      先糊弄過去再說。

      他瞇了瞇眼,高深莫測:

      “所謂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

      “符之一道,變化萬千,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老夫能提點你的,便是讓你明悟此理。”

      “至于具體如何施符,還需你自己勤加鉆研,方能融會貫通。”

      一番大道理字字珠璣,聽著在理,但實際上全廢話。

      裴清泉靜靜聆訓,神情恭敬謙卑,但心中卻已然明了了七八分。

      這老騙子能拿出紅玉護法的手稿,無非兩種情況:

      要么偷的,要么借的。

      但觀眼前這老騙子,除了能不請自來入他的夢境,似乎并無多少真才實學。

      先前問他有何本事,他推三阻四;

      如今問他符箓細節(jié),他又含糊其辭。

      這樣的人,想從戒備森嚴、符陣重重的萬草峰盜走《符箓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便只剩下‘借’這一條路了。

      天衍宗內(nèi),與右護法紅玉私交甚篤,又能讓其心甘情愿借出秘籍之人,屈指可數(shù)。

      裴清泉將宗門內(nèi)那些長老、執(zhí)事乃至一些資歷深厚的內(nèi)門弟子,在腦海中一一對應篩選。

      然而,能與這神神叨叨的‘夢仙’對上號的,卻一個也無。

      畢竟,在這偌大的天衍宗,又有誰會如此煞費苦心,用這等迂回的方式來提攜他一個聲名狼藉的爐鼎呢?

      裴清泉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深究。

      無論這老騙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目前看來,暫且和那瑤光君一樣,對自己并無惡意,反而還送來了他前世求而不得的機緣。

      裴清泉斂起心中的疑慮,躬身回應:

      “前輩教誨的是,晚輩受教了?!?/p>

      他頓了頓,顯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前輩,除了符箓之術(shù),晚輩還想再學些其他傍身之技,不知前輩可否傳授一二?”

      沈刻一聽這個,立刻來了精神。

      只要不問具體的符怎么畫,功法怎么練,都好商量。

      無非是吹牛皮、畫大餅…

      而這些,這些他都擅長!

      沈刻沉吟了片刻:

      “小友既有此心,老夫自然不會藏私?!?/p>

      “待你于符道上小有所成,我便再傳一套無上心法,助你伐毛洗髓,脫胎換骨!”

      他拍了拍裴清泉的肩膀,語重心長:

      “只是你日后若有所成,可莫要忘了這份恩情??!”

      裴清泉垂下眼簾,遮住眸底一閃而過的濃重厭惡,恭聲道:

      “晚輩,謹記在心?!?/p>

      *

      自從上次在夢中與裴清泉‘友好’交流后,沈刻就覺得,只要自己這‘夢仙’馬甲捂得夠嚴實,那小祖宗便也不是那么難對付。

      《符箓錄》送出去了,裴清泉也練上了,沈刻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了。

      這幾天,他在紫金峰上過得那叫一個痛快,小曲哼哼,小茶品品,二郎腿都翹上天了。

      但好景不長,因為今兒個浣心居來了位不速之客——

      墨曦。

      男主角出場,當然非同一般,那小子跟陣臺風似的刮了進來,噼里啪啦一串響。

      “師尊!師尊!天大的好消息!”

      墨曦幾步竄到沈刻跟前,臉紅撲撲、眼亮晶晶,就差根尾巴放屁股后頭搖啊搖了。

      “表哥他……他總算答應了!”

      “許您帶我下山游歷去!”

      沈刻端著茶杯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不停在腦中的犄角旮旯里翻找記憶。

      哦,想起來了。

      《天驕狂傲霸仙途》里,男主角墨曦的第一次裝逼打臉,就是從下山游歷開始的。

      副本的名字他還記得,叫什么傀儡妓院?

      不過,第一個副本,難度不高。

      對墨曦來說就是砍瓜切菜,拿經(jīng)驗送裝備的好地方。

      只是,原文中的這次游歷前前后后得折騰了兩三個月。

      這么長時間,留裴清泉那小祖宗一個人在山上不太妥當啊。

      沈刻蹙眉。

      他又想起來,就是在這兩個月里,那對清泉美色垂涎已久的護山供奉,趁著總往落日谷跑的墨曦不在,便把小美人強行擄走了,帶回到自己地盤上,好一頓XXOO。

      雖說裴清泉現(xiàn)在有了《符箓錄》,但統(tǒng)共才練了半個月,不見得能有多大火候。

      萬一舊事重演,三好反派養(yǎng)成計劃怕不是剛有起色就得宣告破產(chǎn)。

      不行,絕對不行!

      裴清泉必須跟著一起下山。

      沈刻打定了主意,堆起和藹可親的笑容,細聲細氣地循循善誘:

      “曦兒啊,你能有此歷練機會,為師深感欣慰?!?/p>

      “只是……”

      “你裴師弟入門時日尚淺,修為也還需多加打磨?!?/p>

      “不如,你再去求求宗主,看能不能讓你裴師弟也一同前往?”

      “也好讓為師一并照拂,你們師兄弟也能相互有個照應?!?/p>

      沈刻的算盤打得噼啪響,中途加人這事兒,他自己去找謝流光說,難免會OOC。

      但墨曦這傻小子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罩著裴清泉,又與謝流光是表兄弟,只要肯開口,大多不會被駁回。

      誰知道,這話剛說完,墨曦就炸了。

      往日里百依百順的可愛小徒弟,此刻梗著脖子,怒目圓瞪。

      “師尊,您最近總是向著小師弟?”

      “您是不是不疼我,只疼小師弟了?”

      “哼!我是絕對不會和表哥求情的!”

      “不僅如此…”

      “我還要讓表哥不準小師弟出落日谷!”

      說完,墨曦便氣鼓鼓地一跺腳,轉(zhuǎn)身跑了

      只是那離開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委屈,以至于沈刻都懷疑自己剛才提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更新時間:2025-06-20 20: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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