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浮，如同溺入冰冷的海底。
痛。
無處不在的劇痛，撕裂著每一寸筋骨，灼燒著干涸的經(jīng)脈。丹田中那簇新生的寂滅涅槃炎靈根，此刻萎靡不振，藍白光芒黯淡到了極點，仿佛風(fēng)中殘燭，隨時會熄滅。更可怕的是識海，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反復(fù)砸過，支離破碎，混亂不堪。無數(shù)扭曲猙獰的畫面碎片在其中翻滾、尖嘯——惡鬼般的刑千岳、邪光四射的枯槁老嫗、白骨森森的蘇晚、狂笑的趙闊海、無盡的骸骨深淵……
“邪魔……殺……殺光……”破碎的囈語在意識深處回蕩，帶著瘋狂與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刺骨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順著脊椎爬遍全身，將林玄從混亂的深淵中強行拽醒。
“呃……”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絕對的黑暗。
一種粘稠、沉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諝獗浯坦?，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霉味、鐵銹味，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怨念與絕望混雜的氣息，如同無數(shù)亡魂在耳邊無聲哀嚎。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冰冷的刀片，切割著脆弱的肺腑。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粗大冰冷的鎖鏈捆縛著，鎖鏈末端深深嵌入身后冰冷潮濕的巖壁。鎖鏈上刻滿了黯淡的符文，每一次他試圖調(diào)動體內(nèi)那微弱的寂滅涅槃炎靈力，那些符文便會微微亮起，一股強大的禁錮之力便如同鐵箍般勒緊他的丹田和經(jīng)脈，帶來鉆心的刺痛，將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絲靈力徹底打散。
這里是……鎮(zhèn)魔窟！
林玄的心瞬間沉到了冰點。青云宗關(guān)押重犯、邪魔、以及一切不容于世的“異類”的絕地！傳說此地深入地脈陰煞匯聚之處，更有上古禁制鎮(zhèn)壓，一旦進入，修為被封，日夜承受陰煞蝕骨、怨念侵魂之苦，生不如死！
“破妄劫……心魔……”昏迷前骨片傳遞的冰冷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烙印，再次浮現(xiàn)在他混亂的識海。在戒律堂那恐怖的壓力和趙闊海的污蔑刺激下，他竟被心魔徹底吞噬，完全失控！攻擊戒律長老，形同叛宗！沒被當(dāng)場格殺，已是萬幸！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他淹沒。廢靈根，棄骨淵，靈根異變，戒律堂失控……現(xiàn)在又被關(guān)入這萬劫不復(fù)的鎮(zhèn)魔窟……《九劫涅槃經(jīng)》帶來的，究竟是逆天改命的機緣，還是通往地獄的詛咒？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蒼老，仿佛砂紙摩擦著枯骨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識海中直接響起：
“桀桀桀……好濃的死氣……好怪異的生機……小家伙，你很有趣……”
林玄悚然一驚！這聲音并非來自外界，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靈魂！他猛地抬頭，試圖在粘稠的黑暗中尋找聲音的來源。
“別找了，老身就在你對面?！蹦锹曇魩е唤z戲謔，如同夜梟啼鳴，令人毛骨悚然。
林玄努力凝聚目力，在適應(yīng)了這極致的黑暗后，隱約看到對面巖壁之上，同樣束縛著一個人影。那人影蜷縮著，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如同一個巨大的、盤踞在陰影中的……繭？或者……枯樹根？
“你是……戒律堂那位……”林玄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干澀。他認(rèn)出了這聲音，正是戒律堂高臺上，坐在刑千岳旁邊，那位氣息微弱如風(fēng)中殘燭的枯槁老嫗！她竟然也被關(guān)在這里？
“桀桀……老身姓枯，枯榮的枯。小家伙，你可以叫我枯婆婆?！蹦强蓍氯擞八坪踉诤诎抵形⑽恿艘幌拢l(fā)出骨骼摩擦的輕微“咔噠”聲。“至于戒律堂？呵，那不過是老身暫時歇腳的地方罷了?！?/p>
林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位枯婆婆，身份絕對非同一般！被關(guān)在鎮(zhèn)魔窟，卻對戒律堂如此輕描淡寫？
“枯……枯婆婆？”林玄試探著問道，“您為何……”
“為何在這鬼地方？”枯婆婆沙啞的聲音打斷他，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與淡漠，“活得久了，總有些地方，不得不待一待。倒是你，小家伙……身負(fù)如此古怪的涅槃死炎，又偏偏在破妄劫關(guān)頭發(fā)了瘋，被刑千岳那蠻牛一巴掌拍進來……嘖嘖，真是……緣分吶?！?/p>
枯婆婆竟一口道破了他靈根的本質(zhì)——涅槃死炎！甚至還提到了“破妄劫”！
林玄渾身劇震，失聲道：“您……您知道？您知道《九劫涅槃經(jīng)》？”
“《九劫涅槃經(jīng)》？”枯婆婆的聲音頓了一下，似乎在咀嚼這個名字，隨即發(fā)出一陣更加刺耳的怪笑，笑聲中帶著濃濃的嘲諷，“桀桀桀……好名字！好一個‘九劫涅槃’！焚燼舊殼，向死而生？聽起來多美妙！多宏大！可惜啊可惜……”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一股冰冷、枯寂、仿佛能令萬物凋零衰敗的恐怖意念，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籠罩了林玄！
林玄如墜冰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凍結(jié)！丹田內(nèi)那簇本就微弱的寂滅涅槃炎靈根，在這股枯寂意念的壓制下，藍白光芒瘋狂搖曳，幾乎要徹底熄滅！他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棵暴露在凜冬寒風(fēng)中的小樹，生機正被無情地剝奪、抽離！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可惜什么？”林玄強忍著靈魂和肉體雙重被侵蝕的痛苦，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這枯婆婆太可怕了！她的氣息，比刑千岳更加深邃，更加……非人！
“可惜……這世間萬物，生老病死，枯榮輪轉(zhuǎn)，本就是天道至理。”枯婆婆的聲音恢復(fù)了那種沙啞的平靜，但那股枯寂的意念卻并未收回，反而如同附骨之蛆般纏繞著林玄，細細“品嘗”著他體內(nèi)那點掙扎的生機與死寂交織的火焰。
“強行逆轉(zhuǎn)生死，向死求生？每一次所謂的‘涅槃’，都是在透支未來的‘生機’，是在加速走向最終的‘枯寂’！”枯婆婆的聲音如同詛咒，“你的火焰，看似在死灰中重生，實則……不過是無根之萍，飲鴆止渴！你經(jīng)歷的第一次焚身之劫，它給了你新的靈根，卻也提前點燃了你生命的‘薪柴’！你以為你在蛻變？不，你只是在……加速燃燒自己！”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錐子，狠狠扎進林玄的心！他想反駁，想怒吼，但枯婆婆那枯寂意念帶來的真實不虛的死亡侵蝕感，以及體內(nèi)靈根傳來的虛弱與灼痛，都在無聲地印證著她的話！
難道……《九劫涅槃經(jīng)》真的是邪路？每一次死亡新生，都在付出不可逆轉(zhuǎn)的代價？自己最終會徹底燃燒殆盡，化為虛無？
巨大的恐慌和自我懷疑，如同毒藤般瘋狂滋生！剛剛因為靈根變異而燃起的一絲希望之火，在枯婆婆這殘酷的“枯榮大道”剖析下，搖搖欲墜！丹田中的寂滅涅槃炎靈根，光芒更加黯淡，邊緣甚至開始出現(xiàn)一絲不穩(wěn)定的灰敗之色。
“感受到‘枯’的滋味了嗎？”枯婆婆的聲音帶著一絲殘酷的玩味，“這就是你那條路的盡頭。放棄吧，小家伙。沉淪于枯寂，接受萬物的終結(jié)，才是永恒的安寧。”
絕望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毒液，迅速蔓延林玄的全身。鎖鏈的禁錮，鎮(zhèn)魔窟的黑暗，枯婆婆的侵蝕，以及自身功法那殘酷的真相……一切都指向毀滅的深淵。
然而，就在他的意識即將被這無邊的枯寂和絕望徹底淹沒的剎那——
嗡！
被他緊緊攥在手中、一直沉默冰冷的那枚慘白骨片，驟然變得滾燙！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仿佛從無盡毀滅灰燼深處頑強掙扎而出的生機熱流，猛地從骨片涌入他的掌心，順著經(jīng)脈，逆流而上！
這股生機熱流，帶著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不屈不撓的“生”之意志，如同在冰封荒原上驟然燃起的一點星火，微弱，卻足以撕裂令人窒息的黑暗！
它蠻橫地撞入林玄瀕臨崩潰的識海，驅(qū)散那些絕望的囈語；它沖入丹田，如同一滴甘露，精準(zhǔn)地滴落在那簇即將熄滅、邊緣泛起灰敗的藍白火焰核心！
嗤——！
那縷純凈熾白的生機之火，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猛地一跳！微弱卻純凈的光芒驟然亮起！雖然無法完全驅(qū)散枯婆婆那恐怖的枯寂意念，卻頑強地在其侵蝕下，硬生生撐開了一小片屬于“生”的領(lǐng)域！
藍白火焰核心的灰敗之色，被強行遏制！
與此同時，一段更加清晰、帶著冰冷金屬質(zhì)感的意念碎片，如同洪鐘大呂，轟然響徹林玄混亂的識海：
＞ **枯榮輪轉(zhuǎn)，本為一體！**
＞ **死非終點，枯亦非寂！**
＞ **寂滅深處藏涅槃！**
＞ **枯朽盡頭蘊新生！**
＞ **破妄之劫，勘破虛妄，方見真我！**
＞ **心若蒙塵，何以涅槃？！**
這意念碎片如同驚雷，瞬間劈開了林玄心頭的陰霾！
枯婆婆的話，是“枯”的極致，是萬物衰亡的終點！但《九劫涅槃經(jīng)》的真意，并非單純的向死而生，而是……**生死輪轉(zhuǎn)，枯榮共生！** 寂滅是涅槃的薪柴，枯朽是新生的土壤！沒有絕對的枯寂，那枯寂的盡頭，本身就蘊含著新生的種子！破妄劫的關(guān)鍵，是勘破這“枯”的表象，看到其內(nèi)藏的“生”機，守住本心，不被虛妄所迷！
“死非終點，枯亦非寂……寂滅深處藏涅槃……枯朽盡頭蘊新生……”林玄喃喃重復(fù)著，渙散的瞳孔中，一點微弱卻異常堅定的光芒，如同穿越層層迷霧的星光，艱難地、一點一點地重新凝聚起來！
他猛地抬起頭，盡管臉色依舊蒼白，氣息依舊萎靡，被枯寂意念侵蝕的痛苦依舊存在，但那雙望向黑暗中枯婆婆模糊輪廓的眼睛，卻不再有恐懼和絕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燃燒的火焰！
“枯婆婆……”林玄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堅定，“您說的‘枯’，是終點。但我的路……是輪回！”
“輪回？”枯婆婆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明顯的詫異，隨即是更深的嘲諷，“區(qū)區(qū)煉氣，也敢妄談輪回？桀桀桀……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可知輪回為何物？那是諸天萬界最深的禁忌！觸之即死！”
“我不知道輪回是什么！”林玄迎著那恐怖的枯寂意念，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知道，我的火焰，在灰燼中重生！我的路，在死亡后延續(xù)！枯也好，榮也罷，都不過是路上的風(fēng)景！破妄之劫……我破定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不再試圖抵抗枯婆婆那無處不在的枯寂侵蝕，反而……主動引導(dǎo)一絲那冰冷死寂的枯榮意念，小心翼翼地引入丹田！
這個舉動瘋狂而大膽！如同引狼入室！
枯寂意念如同貪婪的毒蛇，瞬間纏繞上那簇本就虛弱的寂滅涅槃炎靈根，瘋狂地侵蝕、剝奪著那微弱的生機！藍白火焰劇烈搖曳，邊緣的灰敗之色再次蔓延！
劇烈的痛苦讓林玄渾身抽搐，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破爛的衣衫！
但與此同時，他全部的心神都死死鎖定在火焰核心那縷純凈的熾白生機之上！他將骨片傳來的那股堅韌的生機熱流，以及自身所有不屈的意志，毫無保留地灌注其中！
“寂滅深處藏涅槃……枯朽盡頭蘊新生……”他心中怒吼著，如同在絕境中搏命的困獸！
在枯寂意念瘋狂的侵蝕下，在那股源自骨片和他自身意志的頑強生機的支撐下，那縷熾白的生機之火非但沒有被撲滅，反而在極致的壓迫下，如同被千錘百煉的精鋼，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純粹光芒！它艱難地燃燒著，將纏繞而來的枯寂意念一點點……灼燒、凈化、甚至……緩慢地……轉(zhuǎn)化！
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融合了枯寂死意與涅槃生機的全新力量，如同在毀滅灰燼中艱難探頭的幼苗，悄然在那藍白火焰的核心誕生！它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仿佛在模擬著……生與死的輪轉(zhuǎn)！
“嗯？！”黑暗中的枯婆婆猛地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疑！她施加在林玄身上的枯寂意念，如同觸碰到了一塊滾燙的烙鐵，竟被那新生的、微弱卻堅韌的力量……排斥開了一絲！雖然只是一絲，卻足以讓她感到震驚！
她施加的枯榮意境，竟被一個煉氣期的小家伙……初步適應(yīng)并轉(zhuǎn)化了一絲？
“有意思……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枯婆婆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玩味和探究，“小家伙，看來你這條‘邪路’，比老身想的……還要邪門一點?！?/p>
鎮(zhèn)魔窟深處，無盡的黑暗與枯寂中，一點藍白交織、邊緣帶著奇異灰敗與新生韻律的微弱火光，在少年體內(nèi)艱難卻頑強地燃燒著，如同在宣告著某種不屈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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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內(nèi)門，靈藥峰深處，清幽小筑。**
月光如水，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鋪著素雅錦緞的桌案上。蘇晚端坐于案前，換下了白日那身月白長裙，著一襲素凈的青衫，墨發(fā)如瀑，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綰起，少了幾分清冷仙氣，多了幾分沉靜的書卷氣。
她面前攤開著一卷古樸泛黃的獸皮卷軸，上面用古篆記載著一些關(guān)于上古遺跡、奇異靈火的只言片語。然而，她的目光卻并未聚焦在卷軸之上，清冷的眸子映著跳動的燭火，深處卻翻涌著白日戒律堂那一幕帶來的驚濤駭浪。
渾身覆蓋灰燼的少年……
那冰冷死寂與蓬勃生機詭異共存的藍白火焰……
瞬間吞噬理智、爆發(fā)出恐怖威能的瘋狂……
還有……他手中緊握的那枚一閃而逝的慘白骨片……
這一切都太過離奇，太過不合常理。廢靈根弟子墜入棄骨淵三日不死，已是千古奇聞。靈根異變，更是聞所未聞。而那骨片……蘇晚纖細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案上輕輕敲擊著。
“寂滅涅槃炎……”她低聲自語，清冷的嗓音在寂靜的室內(nèi)格外清晰。這個名字是她根據(jù)那火焰的氣息特征，在宗門浩如煙海的古老殘卷中，翻閱了數(shù)個時辰才勉強找到的一個模糊記載。傳說此炎非天生地養(yǎng)，而是源于某種極致的毀滅與新生交匯之地，是禁忌的產(chǎn)物。
“破妄劫……”她又吐出三個字，眉頭微蹙。林玄在戒律堂的突然失控，絕非簡單的走火入魔，更像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劫難爆發(fā)？這又與那《九劫涅槃經(jīng)》的殘破箴言對上了。
這一切，都隱隱指向一個令人心悸的可能——那枚骨片，承載著一條早已被歷史塵埃掩埋、被天道所不容的禁忌道途！
蘇晚的目光變得深邃。她并非多管閑事之人，但林玄身上的秘密，以及趙闊海那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急于置其于死地的態(tài)度，都讓她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此事，恐怕遠非一個外門弟子異變那么簡單。
她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精致的木窗。夜風(fēng)帶著靈藥園特有的草木清香拂面而來，遠處是內(nèi)門群山在月色下勾勒出的連綿暗影。她的目光投向鎮(zhèn)魔窟所在的那片被濃重陰影籠罩的山坳方向。
“鎮(zhèn)魔窟……枯婆婆……”蘇晚低聲念著。將林玄打入鎮(zhèn)魔窟，名義上是懲戒其冒犯長老之罪，讓他自生自滅。但更深層的原因，恐怕是刑長老也察覺到了林玄身上的異常，想借鎮(zhèn)魔窟的絕地和枯婆婆這位神秘存在的手，來“觀察”甚至“處理”掉這個麻煩。畢竟，枯婆婆的存在，本身就是青云宗一個諱莫如深的秘密。
蘇晚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她回到案前，鋪開一張?zhí)刂频?、帶著淡淡青草氣息的信箋，提筆蘸墨。筆走龍蛇，一行娟秀卻隱含鋒芒的小字躍然紙上：
＞ **查：趙闊海近十年所有行蹤，尤其與后山禁地、古物交易相關(guān)記錄。秘。閱后即焚。**
寫罷，她取出一枚小巧的青色玉符，指尖靈力微吐，將信箋的內(nèi)容烙印其中。隨即，她走到窗邊，對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屈指一彈。
咻！
青色玉符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瞬間沒入黑暗，消失無蹤。
月光灑在她清麗絕倫的側(cè)臉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輝。她望著鎮(zhèn)魔窟的方向，眼神復(fù)雜難明。
“林玄……《九劫涅槃經(jīng)》……死即新生？”蘇晚的聲音低不可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與凝重，“你究竟……是帶來毀滅的災(zāi)星，還是……點燃新途的火種？”
夜風(fēng)吹動她額前的幾縷青絲，也吹皺了案上燭火搖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