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內瓦湖的風裹挾著殘陽的余溫，掠過高梓萱的肩頭。她剛從聽證會主會場出來，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響被風聲揉碎。指尖還殘留著拔下U盤時的余溫，
里面存著足以掀翻整個資本黑幕的證據。她靠在湖邊的鑄鐵欄桿上，
望著水面如碎金般的波光，
喉間突然泛起一絲腥甜——是剛才在會場強撐著氣場時咬破了嘴唇。手機在掌心震動的剎那，
她的神經陡然繃緊。來電顯示是一串亂碼，號碼歸屬地標注著“未知”。
高梓萱垂眸盯著屏幕，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三年前趙德宇在她墜樓前發(fā)來的最后一條短信，
用的也是這種虛擬號碼?！澳阋詾槟阙A了？”合成音帶著機械的刺啦聲，
像生銹的齒輪碾過耳膜，“你的‘透明未來’不過是個笑話?！备哞鬏娴耐左E然收縮。
那聲音經過處理，卻精準復刻了趙德宇尾音上揚的惡意——前世他把她推下天臺時，
說的最后一句話正是這種語調。她攥緊手機貼在耳邊，湖水拍岸的聲響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看看這個?！币曨l彈窗的提示音響起。畫面里，
林小雨拖著銀色登機箱站在紐約肯尼迪機場，發(fā)梢被空調風吹得微微凌亂。
她身后三步遠的位置，兩個穿深灰色連帽衫的男人假裝翻看免稅店海報，
目光卻牢牢鎖定在林小雨的背影上。鏡頭一轉，另一個角度的監(jiān)控顯示，
還有三個同樣裝扮的人分布在自動步道兩側，形成半包圍的陣型。
高梓萱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前世林小雨為了替她送關鍵證據，在雨夜被車撞成植物人，
此刻視頻里晃動的身影，與記憶中那輛失控的黑色轎車重疊。她猛地直起身子，
湖水在腳邊掀起浪花，打濕了她的鞋尖。“葉凌風。”她按下快捷鍵，
聲音冷靜得像淬過冰的刀鋒，“定位這個號碼，查視頻來源?！本频晏追坷?，
葉凌風正盯著三臺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聽見手機里傳來高梓萱的聲音，
他的手指在機械鍵盤上停頓了一下。這個總被調侃為“人形計算器”的男人，
此刻眼尾泛紅——他已經連續(xù)三十六個小時沒合眼，一直在追蹤趙德宇殘黨轉移的海外資產。
但他只是快速扯了扯松垮的領口，將耳機線繞在指節(jié)上：“發(fā)過來。”音頻文件剛傳輸完畢，
他的指尖便如蝴蝶振翅般敲擊鍵盤。解碼軟件跳出的數據流在屏幕上飛旋，
葉凌風盯著信號追蹤欄，眉心漸漸擰成了結?！拔宕沃修D?！彼曇舻蛦。?/p>
“從新加坡到迪拜，再通過馬耳他的衛(wèi)星，
最后由一架注冊號4L - 729的東歐貨機轉發(fā)。”他調出貨機航線圖，
紅色標記在歐亞大陸上劃出一道弧線，“這不是趙德宇能單獨做到的……有人在幕后推手。
”紐約機場的免稅區(qū)里，林小雨假裝低頭刷手機，余光卻掃過玻璃展柜上的倒影。
那兩個穿灰帽衫的男人已經跟到了香水分區(qū)，
其中一個抬手摸了摸后頸——這是他們五分鐘內第三次做這個動作。
她想起高梓萱教過的反跟蹤技巧，手指悄悄按了按包側的暗扣?！岸?。
”求救裝置被激活的震動輕得像蝴蝶落肩。林小雨深吸一口氣，突然轉身走向香水試香臺，
抓起一瓶橙花香水噴在手腕上?！靶〗阈枰扑]嗎？”導購員的聲音適時響起。她笑著搖頭，
卻趁對方遞名片的空檔，將微型定位器粘在名片背面，塞進導購員圍裙口袋。
手機在包里震動。她按下接聽鍵，
高梓萱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傳來：“小雨——”“我在免稅區(qū)。”林小雨打斷她，
故意提高音量，“剛才看中一款絲巾，你說配我新做的指甲顏色嗎？”她轉身穿過人群，
在口紅專柜前繞了個圈，“他們穿灰衣服，至少五個?！备哞鬏嬲驹诤?，
能聽見電話里此起彼伏的廣播聲。她望著湖面被風吹皺的倒影，
突然看見不遠處的白色游艇碼頭，沈婉如撐著米色陽傘的身影正往這邊走來。
那女人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旗袍，盤扣處別著一朵珍珠胸針，
與往日里總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的凌厲模樣大相徑庭?！拔覜]事，但他們盯上了我。
”林小雨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高梓萱望著沈婉如越走越近的身影，
突然想起上午茶敘改期時，沈婉如只回了個“好”字，
連追問原因的興趣都沒有——這不符合那個掌控著高氏集團財務二十年的女人的作風。
“保持通訊?！备哞鬏鎸χ娫捳f完，抬頭時沈婉如已站在她面前。湖面的風掀起旗袍下擺，
露出她腳踝處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高梓萱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