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碎城離心 北齋先生 104273 字 2025-06-21 21:5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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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在無邊的冰冷和灼痛的撕扯中浮沉。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像吞下滾燙的砂礫,刮擦著喉嚨深處早已破損的血肉。身體仿佛被拆散了又草草拼湊起來,每一塊骨頭都在呻吟,每一寸經(jīng)脈都殘留著灰炎反噬后那深入骨髓的空虛劇痛。右臂……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了,只剩下一種徹底的、死寂的麻木,仿佛一截枯朽的木頭,沉重地拖在身側。

      “喂!小子,你可別吐我身上??!”一個沙啞粗魯?shù)穆曇糍N著右耳撞進腦中。

      是他!那個硬捍赤焰虬的古銅巨漢,此刻我正被他扛在肩上。

      我連忙摸向腰間……還好,那只虬角還在,他并沒趁人之危。

      “虬角是你的,該你所得!我服?!惫陪~巨漢,繼續(xù)邁著沉重的步子。

      化龍池的硫磺氣味越來越淺了,我的眼皮也越來越重沉重……

      這一覺睡得好舒服,沒有做夢,也沒有夢魘,是我這十年來睡得最沉的一覺。

      再次睜眼,一股奇異的、極其微弱的馨香,如同沙漠中乍現(xiàn)的甘泉,洗滌了濃重的硫磺和血腥味,鉆入了我近乎麻痹的嗅覺。

      那香氣……清冽、微甜,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仿佛雨后空谷幽蘭般綻放的,沁人心脾的醉人味道,與黑水集污濁熾熱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卻又如此清晰地撩撥著瀕死的神智。

      緊接著,是腳步聲。

      輕盈、飄逸,踏在滾燙的碎石上,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不是沉重如那個古銅巨漢,也不是鬼祟如老泥鰍。這腳步聲……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仿佛踩在人心尖上。

      一股冰冷滑膩的觸感,帶著一絲奇異的清涼,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拂過我被血污和汗水泥垢糊住的臉頰。動作很輕,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嘖…真慘啊…”一個聲音響起。

      清泠泠的,如同山澗敲擊玉石,卻又帶著一絲慵懶的、漫不經(jīng)心的嫵媚,尾音微微上挑,勾得人心頭發(fā)癢。

      “可惜了這一張俊俏的小臉蛋,真令人心疼!”

      眼皮被那清涼的觸感刺激,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模糊晃動的視野,隨即被一抹刺眼的紅占據(jù)。

      不是血的紅,是花朵一般嬌艷的紅。上好的、在昏暗光線下依然流淌著水波般光澤的紅色綢緞,如同一團燃燒的、卻又被水霧氤氳著的火焰,包裹著一具驚心動魄的曲線。

      視線艱難地向上移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雪白修長的脖頸,弧度優(yōu)美得像天鵝。

      再往上是一張臉……天仙一般。

      那一瞬間,昏沉的意識仿佛被投入了一顆滾燙的炭火,猛地炸開,腦海短暫的空白!

      好美!

      一種超越了環(huán)境、超越了傷痛、帶著強烈侵略性和不真實感的美!

      肌膚欺霜賽雪,光滑得沒有一絲瑕疵。黛眉如遠山含煙,斜飛入鬢,帶著一絲英氣,卻又被那雙眼睛徹底柔化。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形狀如粉墨的桃花,眼尾微微上挑,天然帶著三分撩人的媚意。可眸色卻是極其罕見的深紫色,如同最上等的紫水晶,深邃得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此刻,這雙紫眸正微微低垂著,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眸中神色復雜,帶著審視,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憐憫,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算計。

      瓊鼻秀挺,唇色飽滿如同熟透櫻桃般的嫣紅,唇角天然微微上揚,即使不笑,也帶著一種誘人采擷的嫵媚風情。墨色的長發(fā)并未仔細梳理,幾縷發(fā)絲慵懶地垂落在光潔的額角和雪白的頸側,更添幾分驚心動魄的嫵媚。

      她就蹲在我的身邊,微微俯身。那身裁剪極其合體的火紅軟煙羅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起伏,領口開得恰到好處,露出一段精致的鎖骨和一抹雪白的弧度。纖細如玉的手指正捏著一方同樣雪白的絲帕,沾染了清涼的藥液,仔細地擦拭著我臉上干涸的血痂和污垢。那清冽微甜的幽香,正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

      攝人心魄的美!美得如同這污穢煉獄中驟然綻放的曼陀羅!瞬間攫取了我所有殘存的注意力,甚至暫時壓過了身體的劇痛。

      “看夠了?”她紅唇輕啟,聲音依舊清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紫眸流轉,眼波橫過來,那眸光仿佛帶著鉤子。

      “命都快沒了,眼睛還不老實。”

      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竄上臉頰,臉好似火燒一般,我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身體不受控制,麻木的右臂使不出一點力氣。我喉嚨干澀得如同火燒,想開口,卻只發(fā)出破碎的“嗬嗬”聲。

      “省點力氣吧!”她收回絲帕,那方價值不菲的白絹已然污穢不堪,被她隨手丟棄在滾燙的碎石上。

      她剛想起身,目光卻落在我死死攥在左手的赤焰虬斷角上,紫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快的光,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赤焰虬的角…好東西!能拿到它,你倒也有幾分本事,可惜……”她的視線掃過我枯朽的右臂和殘破的身體,輕輕搖了搖頭,那慵懶的語調(diào)里帶著一絲真實的惋惜,“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值么?”

      值么?為了血髓丹?為了活下去?還是為了更強的力量?念頭在劇痛的腦海中混亂地翻滾,卻無法言語。

      她不再多言,利落收拾了一番。不知從何處變出幾個小巧精致的玉瓶,拔開塞子,一股更加濃郁、卻異常清冽的藥香彌漫開來,瞬間驅散了周遭的硫磺惡臭。她小心地避開我右臂那枯朽的死寂區(qū)域,將一種冰藍色的、散發(fā)著絲絲寒氣的藥膏涂抹在我左臂和身上幾處深可見骨的灼傷、撕裂傷上。藥膏觸及傷口,帶來一陣鉆心的刺痛,隨即是強烈的、令人幾乎呻吟出聲的清涼和舒緩,如同干涸龜裂的大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潤!

      她又取出另一瓶淡青色的液體,用一方新的絲帕蘸了蘸,輕輕地擦拭著我右肩被蝎后貫穿、又被巖漿灼燒過的恐怖傷口邊緣,動作輕柔緩慢。那藥液帶著奇異的生機,所過之處,翻卷焦黑的皮肉似乎都微微舒展了一些。

      “我自己來吧?!蔽疑焓窒虢舆^她手中的絲帕,卻被她輕拍了一下手背,嬌嗔的瞪了一眼。

      最后,她取出了一枚珍珠大小、散發(fā)著溫潤白光的丹丸。

      “張嘴?!彼穆曇魩е环N不容置疑的、卻又奇異地讓人安心服從的魔力。

      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順從地微微張開了干裂的嘴唇。

      那枚溫潤的丹丸被兩根纖細的玉指輕輕送入我口中,她又用手指蘸了一點水溫柔的涂抹在我干裂的嘴唇上,丹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帶著蓬勃的生機和精純的能量,瞬間滑入喉嚨,流向四肢百??!

      轟……!

      仿佛枯木逢春!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意和力量感,從身體最深處轟然爆發(fā)!原本枯竭如沙漠的經(jīng)脈,貪婪地汲取著這股溫和卻沛然的生機!撕裂的劇痛被大幅緩解,冰冷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退去,連靈魂深處那被灰炎啃噬的空虛感,都被這股暖流暫時撫平!意識瞬間清明了許多!

      這是什么丹藥?!效果竟如此神異!比“鯨墨坊”那里血魂丹強上百倍!

      “呃……謝……謝……!”喉嚨終于能擠出一點嘶啞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難以置信和濃濃的感激。

      這女子…是誰?為何救我?萍水相逢,出手就是如此珍貴的丹藥?

      “別急著謝!”她收回手,紫眸凝視著我,那慵懶的嫵媚中,第一次清晰地透出一絲凝重,目光落在我枯朽的右臂上。

      “你這只手臂…有點意思。”她伸出那完美無瑕的食指,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紫色光暈,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我那如同枯木般的右手小臂。

      就在她的指尖距離皮膚還有寸許之時——“嗤!”的一聲極其細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輕響!

      我枯朽灰敗的右臂皮膚上,那如同死木紋理般的裂痕深處,一點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灰白色火星,毫無征兆地、猛地跳躍了一下!

      嗡!

      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能湮滅萬物的“空無”氣息,驟然爆發(fā)!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源自存在本源的恐怖威壓!

      “??!”女子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帶著痛楚和極度震驚的低呼!閃電般縮回手指!她那縈繞著紫色光暈的指甲尖,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極其微小的、邊緣光滑如鏡的孔洞!沒有流血,沒有焦痕,就是那么憑空消失了一小塊指甲!如同被無形的針瞬間刺穿!

      她猛地抬頭,那雙深紫色的眼眸死死地盯著我的右臂,又猛地看向我的眼睛!之前的慵懶、嫵媚、戲謔盡數(sh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混雜著驚駭、狂熱、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貪婪!

      “這是……什么力量?!”她的聲音失去了之前的清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紫眸深處仿佛有風暴在凝聚。

      “湮滅?!真正的…觸及本源的湮滅?!不可能!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純粹……”

      她的話戛然而止,眼神中的驚駭和狂熱迅速被一種深邃如毒蛇般冰冷的算計取代。那絕美的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笑容,比之前更加明艷,更加嫵媚,眼波流轉間,仿佛能勾魂攝魄。

      “小郎君……”她紅唇輕啟,聲音又恢復了那慵懶勾人的調(diào)子,甚至更加甜膩,如同浸了蜜糖的毒藥。她微微俯身,那火紅的軟煙羅領口下,雪白的春光若隱若現(xiàn),清冽的幽香混合著她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頰。

      “你身上……藏著的秘密……可比這根虬角……有意思多了呢!”

      那帶著奇異幽香的溫熱氣息,如同情人的呢喃,拂過耳畔。她絕美的臉龐近在咫尺,深紫色的眼眸如同兩汪深不見底的漩渦,倒映著我此刻狼狽不堪卻又因那枚丹藥而恢復了一絲生機的臉。那眼神,不再是審視或憐憫,而是一種赤裸裸的、帶著強烈占有欲的貪婪,如同餓狼盯上了最肥美的羔羊。

      心臟猛地一沉!剛剛因丹藥帶來的暖意和感激,瞬間被這冰冷的眼神凍結!不對!這女人……絕非善類!

      “你……”我喉嚨干澀,想掙扎后退,但身體依舊虛弱不堪,又被那丹藥帶來的暖流麻痹了部分危機感,動作遲緩得如同陷入泥沼。

      “噓……”一根冰涼細膩、如同上好羊脂玉雕琢而成的食指,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力道,輕輕點在了我干裂的嘴唇上,封住了我所有的話語。她的指尖縈繞著那縷細微的紫色光暈,帶著一種奇異的麻痹感。

      “別說話,小郎君。”她紅唇微啟,吐氣如蘭,那慵懶甜膩的聲音帶著催眠般的魔力。

      “你傷得太重了……需要……好好休息……讓姐姐我……來好好的服侍你吧!”紫眸深處,那冰冷算計的光芒越來越盛。

      她的另一只手,那只完美無瑕、剛才還在為我擦拭傷口涂抹靈藥的纖纖玉手,此刻卻如同最靈巧的毒蛇,悄無聲息地滑向我的左手手腕——那里,還死死地攥著那根沉重滾燙的赤焰虬斷角!

      她的目標,是虬角!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我左手手腕的剎那!

      丹田深處,那縷沉寂的灰炎,仿佛感應到了外來的威脅和主人升騰的警兆,毫無征兆地、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一股冰冷死寂的湮滅氣息,如同無形的針刺,瞬間從我身體深處透出!

      女子點在我唇上的手指猛地一顫!縈繞指尖的紫色光暈劇烈波動!她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和忌憚,動作出現(xiàn)了極其短暫的凝滯!

      就是現(xiàn)在!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虛弱和麻痹!我不知從哪里榨取出一絲力氣,左臂猛地向后一縮!同時身體如同垂死的魚,用盡全身殘力,朝著遠離她的方向,用力一滾!

      嗤啦!

      后背和手臂的傷口被地上粗糙的碎石狠狠摩擦,瞬間傳來火辣辣的劇痛!但這點痛楚,比起眼前這美艷毒婦帶來的致命威脅,根本不值一提!

      “呵……”一聲輕笑,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一絲被忤逆的不悅,在我身后響起。那笑聲依舊動聽,卻再無半分溫度。

      “小郎君,真是不乖呢……”

      我艱難地半撐起身體,靠在另一塊滾燙的毒痂上,劇烈地喘息,肺部如同破舊的風箱。左手死死地將虬角護在身后,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幾步之外,那身姿依舊慵懶嫵媚、卻散發(fā)著無形殺機的紅衣女子。

      她緩緩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紫眸中的冰冷算計已經(jīng)徹底取代了最后一絲偽裝的暖意,紅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看來……小郎君不喜歡姐姐的溫柔鄉(xiāng)呢?!彼p輕甩了甩剛才被我避開的手指,指甲尖那點被灰炎氣息刺穿的微小空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紫色光暈修復著。

      “那姐姐只好……用點讓你聽話的手段了?!?/p>

      話音未落,她玉手輕揚!

      咻!咻!咻!

      三道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破空聲響起!速度快如鬼魅!

      根本來不及看清!只覺得左臂手腕、右肩傷口附近、以及丹田氣海的位置,同時傳來三道極其細微、如同被蚊蟲叮咬般的刺痛!隨即,一股強烈到無法抗拒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從那三個點擴散開來,席卷全身!

      身體瞬間僵硬!如同被無形的冰霜凍結!連眼皮都無法眨動一下!只有意識還在瘋狂地咆哮!

      毒!好厲害的麻痹毒素!連那枚丹藥帶來的暖流都無法驅散!

      她蓮步輕移,火紅的軟煙羅裙拂過地面,如同盛開的死亡之花,再次走到我面前。俯視著我因麻痹而無法動彈、眼中充滿憤怒和絕望的臉。她伸出那美玉一樣的手,一根一根地掰開我僵硬的手指,將那根沉重的赤焰虬斷角,從我手中抽了出來。

      “好東西,歸我了?!彼嗔苛艘幌买敖牵S手將其收起,目光卻再次貪婪地、如同解剖般落在我枯朽的右臂上,尤其是掌心那點殘留的灰白痕跡。

      “至于你……”她紅唇湊近,溫熱的呼吸帶著致命的幽香,再次噴在我的臉上,聲音甜膩得如同情人耳語,說出的話語卻冰冷如九幽寒風?!斑€有你身上這有趣的‘小東西’……姐姐也……一并收下了哦!”

      她那只縈繞著紫色光暈的玉手,五指指尖,不知何時各自探出了一根細如牛毛、閃爍著詭異幽藍色澤的毒針!針尖上,一點濃縮到極致的、散發(fā)著腥甜氣息的深紫色毒液,正在緩緩凝聚!五根毒針,如同毒蛇的獠牙,帶著刺骨的寒意,精準無比地朝著我枯朽右臂的掌心、手腕、手肘、肩窩以及——心臟的位置,緩緩刺來!

      那針尖上幽藍的毒光,映在我因麻痹和恐懼而放大的瞳孔里,如同死神的微笑!


      更新時間:2025-06-21 21:5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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