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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承安被“追”入竹林,王宏發(fā)慌了。

      他不想失去這個幫助自己對付馬子晉的伙伴,只能去找韓夫子幫忙。

      王宏發(fā)急匆匆來到學(xué)堂內(nèi),也來不及在屋外通報,直接沖入韓夫子的房間,大喊道:

      “夫子,不好了!馬子晉帶著十一個人去找安哥兒的麻煩,您要是不管,今天怕是會鬧出人命!”

      韓夫子正在批閱學(xué)生課業(yè),被人擅自闖入正欲呵斥,聞言頓時拍案而起,紫檀木的戒尺在案幾上震得嗡嗡作響。

      他本就嚴肅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怒意,花白的胡須都跟著顫抖:

      “簡直膽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聚眾欺凌同窗!”

      說著已大步流星往外走。

      “快帶老夫過去!”

      王宏發(fā)不敢怠慢,連忙小跑著為韓夫子引路。

      兩人穿過回廊時,驚起一群正在啄食的麻雀,撲棱棱的振翅聲更添幾分緊迫。

      而此刻,學(xué)堂后山的竹林內(nèi)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初春的竹林還帶著幾分寒意,新生的竹筍剛破土而出,細密的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吳承安背靠一根碗口粗的毛竹,右手緊握著那把油光發(fā)亮的棗木彈弓,弓身泛著琥珀色的光澤,比他在村子里的那般簡易彈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那兒!”

      “別讓他跑了!”

      “小子,今天看你往哪里跑!”

      “我們將他圍起來打!”

      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馬子晉帶著十一個人氣勢洶洶地圍攏過來。

      前面的馬子晉手持一根竹棍,臉上浮現(xiàn)一抹戾氣。

      十二個人呈扇形散開,將吳承安可能的退路都堵死了。

      吳承安深吸一口氣,竹葉的清香混著泥土的潮濕涌入鼻腔。

      他腳尖輕點,身形如游魚般閃到另一根竹子后面。

      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實則暗藏玄機——他特意選了個背光的位置,讓追來的人難以看清他的動作。

      “嗖——”

      第一顆石子破空而出,精準地打在沖在最前面的謝家仆從鼻梁上。

      那人慘叫一聲,捂著臉蹲了下去,指縫間立刻滲出鮮血。

      吳承安手法極快,不等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又是連續(xù)三發(fā)。

      “哎喲!”

      “我的臉!”

      三個奴仆應(yīng)聲倒地。

      吳承安專挑這些助紂為虐的惡仆下手,每顆石子都瞄準面門。

      有個身材魁梧的仆役想硬沖,結(jié)果被一石子打在門牙上,當場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

      “廢物!都給我上?。 ?/p>

      馬子晉氣得直跺腳,昂貴的錦緞靴子沾滿了泥濘。

      他父親是千戶,在學(xué)堂里向來橫行霸道,此刻他俊俏的臉蛋扭曲著,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吳承安趁機一個翻滾,藏到幾叢剛竹后面。

      他手法嫻熟地從腰間皮囊里摸出幾顆石子——竹林內(nèi)石子不少,剛才沖進來的時候他就撿了幾顆,加上隨身攜帶的幾顆石子,足夠應(yīng)對了。

      陽光透過竹葉的間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在那里!”

      周景同突然指著一處晃動的竹枝喊道。

      這位鹽商之子體態(tài)肥胖,跑了幾步就氣喘如牛,但眼神倒是尖得很。

      十二個人立刻包抄過去。

      吳承安卻不慌不忙,借著竹子彈性縱身一躍,竟單手抓住一根細竹的頂端。

      那竹子被他壓得彎成滿月,待追兵沖到下方時,他突然松手。

      “啪!”

      反彈的竹枝如鞭子般抽在杜建安身上,這位綢緞莊少爺白凈的身上頓時多了道竹痕。

      吳承安借著這個空當,像只猿猴般蕩到另一片竹叢中。

      “小王八蛋!”

      杜建安疼得眼淚直流,氣急敗壞地命令家仆:“給我抓住他!打斷他的腿!”

      吳承安聽到這狠話,眼神一冷。

      他原本只打算教訓(xùn)一下這些紈绔,現(xiàn)在卻動了真怒。

      他故意露出半個身子引誘,待兩個仆役撲來時,突然從側(cè)面閃出,彈弓拉滿如滿月。

      “砰!砰!”

      兩顆石子先后擊中兩人膝蓋。

      慘叫回蕩在竹林里。

      吳承安這些年跟著獵戶在山里打獵,早就練就了百步穿楊的本事。

      他知道打哪里最疼又不會致命——膝蓋外側(cè)三寸,既能讓對方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又不會造成永久傷害。

      馬子晉見勢不妙,悄悄繞到側(cè)面想偷襲。

      他手里攥著塊尖銳的石頭,眼中閃著狠毒的光。

      誰知剛靠近,就聽“嗖”的一聲,手腕傳來劇痛。

      “??!”

      他痛呼著松開手,石塊掉在厚厚的竹葉上沒發(fā)出半點聲響。

      低頭一看,手腕已經(jīng)腫起鴿蛋大的包。

      吳承安從竹叢中走出,陽光在他身上鍍了層金邊。

      雖然才十歲,但他身高已近六尺,常年勞作練就的肌肉在粗布衣衫下若隱若現(xiàn)。

      他緩緩拉動彈弓,這次對準了馬子晉的額頭。

      “你……你敢!”

      馬子晉聲音發(fā)顫,色厲內(nèi)荏地威脅:“我爹是……”

      “嗖!”

      石子擦著他耳邊飛過,帶起的勁風刮得耳垂生疼。

      馬子晉腿一軟,竟癱坐在地上。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帶來的十一個人已經(jīng)橫七豎八倒了一片。

      六個奴仆滿臉是血,有兩個還在地上打滾哀嚎。

      五個公子哥也好不到哪去。

      藍元德捂著腫起來的右手,謝紹元一瘸一拐地扶著竹子,周景同的錦袍被竹枝劃得稀爛。

      只有秦致遠還算體面,但也是因為從一開始就躲在最后面。

      這位藥鋪少爺此刻臉色煞白,活像見了鬼似的。

      吳承安緩步走來,靴子踩在積年的竹葉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他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馬子晉身上。

      春日的暖陽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卻化不開眼中的寒意。

      “你們六個,帶著你們的狗腿子?!?/p>

      他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以后見了我,繞道走?!?/p>

      馬子晉嘴唇哆嗦著,突然瞥見遠處晃動的身影,眼中頓時閃過喜色。

      他強撐著站起來,指著吳承安獰笑:“你完了!韓夫子來了!看到你打傷這么多人,定不會將你收入學(xué)堂!”

      吳承安聞言轉(zhuǎn)身,果然看見竹林小徑上,韓夫子正帶著王宏發(fā)匆匆趕來。

      老遠就能看到夫子鐵青的臉色,手中戒尺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這時,馬子晉忽然大喊:“夫子,快救救我們,吳承安出手狠毒,將我們打成這般模樣,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打不過,那就告狀。

      只要吳承安無法進入學(xué)堂,也就失去了左右,今后他想怎么對付吳承安都行。


      更新時間:2025-06-22 12: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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