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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將明,天邊一抹魚肚白悄然浮起。

      庭院內(nèi)燈火依舊,查抄工作終于漸漸收尾。

      李家主院中,薛蟠單手支頤,倚靠在臨時置起的桌案上,衣襟微亂,眼中滿是倦意。

      熬了一日一夜,他有些支撐不住了,半闔著眼,沉入了片刻的淺眠。

      忽聽耳畔傳來一聲溫和低語:“蟠兒,可是累到了?”

      薛蟠睜開眼,抬頭看去,只見林如海立于燈影下,面容沉靜,卻也掩不住眼中的血絲與疲態(tài)。

      薛蟠打了個哈欠,笑著揉了揉太陽穴,道:“還好,忙完這樁事后,得些閑暇,我抽空瞇一會兒便是?!?/p>

      林如海微微一笑,語氣溫和:“事情已經(jīng)忙的差不多,你辛苦整夜,不妨回府歇息,這邊收尾交給我就好了?!?/p>

      他說得輕描淡寫,語氣如常,但那隱在語氣下的疲憊,薛蟠聽得分明。

      薛蟠神色一動,本想推辭,卻又咧嘴一笑:“那……也好,勞姑丈多擔(dān)一程,小侄稍后便來接替?!?/p>

      薛蟠回到林府,甫一踏進(jìn)內(nèi)院,便再顧不得寒暄與洗漱,連靴也未脫,衣衫未解,徑自撲進(jìn)錦被中,如山倒般沉沉睡去。

      榻上被褥柔軟溫?zé)?,他仿佛跌入云中,片刻間便鼾聲微響,睡得不省人事。

      而就在他沉入夢鄉(xiāng)的同時,揚州城內(nèi)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齊府,自得到消息,齊家家主就坐在書房內(nèi),臉色凝重,一言不發(fā)。

      昨日傍晚,林如海宴請鹽商談及鹽稅一事被眾鹽商推諉,林如海拂袖而去;一夜之間,八大鹽商之一的李家被抄沒,揚州府衙,揚州大營齊齊出動,不留任何余地。

      毫無疑問,這是早有預(yù)謀的行動,林如海在用這種方式警告所有鹽商,這就是和朝廷作對的下場。

      齊家家主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揉了揉眉心,低聲自語:

      “齊家……該何去何從?”

      “咚咚咚,”

      “何事?”齊家家主聲音低沉,帶著些無奈。

      “家主,林府送來請?zhí)?,說是明日宴請淮揚、淮揚七大鹽商?!惫芗业穆曇袈燥@怪異。

      齊家家主嘆了一口氣,起身打開房門,將帖子拿過一看,只見上面凌厲張揚,鐵劃銀鉤:

      “昨夜林某事務(wù)繁忙,中途離席而去,失禮之處,爾等海涵;

      明晚,林某邀淮揚七大鹽商家主過府赴宴,一表歉意,二議鹽稅;

      望諸位明日準(zhǔn)時赴宴?!?/p>

      咀嚼著殺氣騰騰,毫不客氣的帖子,齊家家主只覺得一陣牙疼。

      “咚咚咚、”

      “又有何事?”齊家家主撫平眉頭,開口道。

      “家主,沈家家主求見?!惫芗腋糁T,稟報道。

      齊家家主在屋內(nèi)踱了兩遭,又將帖子壓在書冊下,道:“請他進(jìn)來?!?/p>

      不多時,一個身著半舊麻衣的中年走了進(jìn)來,行動間,大步挺胸。

      “沈兄,你如何這副打扮?”齊家家主見狀吃了一驚。

      “今日外面亂的很,低調(diào)些好,低調(diào)些穩(wěn)當(dāng)。”沈家家主苦笑,隨即低聲問道:“林府的帖子,想必齊兄也收到了吧?”

      “方才剛拿到,這林如海,是越來越不客氣了?!?/p>

      “那齊兄……可有定計?”

      齊家家主搖了搖頭:“不瞞沈兄,我也沒個章程。他昨日剛被咱們頂了一句,轉(zhuǎn)頭就把李家辦了,根本不顧李家背后的靠山。咱們幾家的靠山,怕也難入他法眼?!?/p>

      “老爺,田家,黃家,錢家,周家,王家家主來了?!惫芗以陂T外稟報。

      “讓他們進(jìn)來?!?/p>

      田家家主膽子最小,性子最急,一進(jìn)門、不及落座就開口問:“齊兄,李家昨夜被抄得干干凈凈,咱們幾家……該如何是好?”

      “急什么,”黃家家主沉聲呵斥一句,這田家家主當(dāng)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他林如海再狠,難道還能把咱七家都一網(wǎng)打盡?”

      田家家主反駁道:“他不敢全抄,可挑一兩家立威的膽子,他是有的。真要落到那一步,家破人亡……”

      室內(nèi)就是一陣沉默。

      眾人心知肚明,鹽商之間拼的是門路、人脈、手段,可沒誰真準(zhǔn)備和朝廷翻臉。

      而現(xiàn)在,林如海是拎著刀子來談條件,一時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殺林如海?動手并非難事,可他是朝廷命官,又是天子心腹,一旦出事,天子震怒,出手之人逃不過滅門大禍不說,其他鹽商也難免要吃掛落。

      鹽商不敢殺林如海,林如海卻已經(jīng)將刀架到了鹽商脖子上,現(xiàn)在的鹽商已經(jīng)沒有太多選擇了。

      “實在不行……”沈家家主緩聲道,“咱們認(rèn)了吧,捏著鼻子認(rèn)了也就是一年,林如海今年要回京述職,來年換個巡鹽御史,未必這般強(qiáng)勢。”

      “可這鹽引價格漲上去容易,再想壓下來難如登天。不管換哪個御史,今年林如海將鹽引賣到四兩,他敢降價嗎?只怕拼了命,也要守住這個價?!饼R家家主皺著眉頭提醒,又看向錢家家主:“錢兄怎么看?”

      錢家家主心中悠悠一嘆。原想著八大鹽商終歸要斗智斗勇,斗個你死我活,方能認(rèn)輸服軟,豈料卻被林如海與薛蟠這二人一力破局,簡單粗暴,反叫他們失了方寸。

      他慢悠悠開口:

      “林如海咬死了要把鹽引賣到四兩——這價格,自然是高了些??裳巯隆蹅兡倪€有還手的余地?”

      齊家家主聞言一拍扶手,氣得臉色發(fā)青:“難不成,我等就這樣任人宰割?”

      周家家主冷冷一笑:“可咱們現(xiàn)在,不正是任人宰割?”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想當(dāng)年,江寧白家,揚州羅家,蘇州豐家,哪一家不是富甲一方?可朝廷一聲令下,說抄就抄,幾家拼盡全力,卻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p>

      此言一出,屋內(nèi)又是一陣沉默。

      錢家家主緩緩撫須,似慢實穩(wěn):“這么看,少賺些銀子,未必不是好事。鹽商富得流油,朝野皆知,便是天子也動了心思。咱們家大業(yè)大,若真惹得朝廷動了心思,怕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p>

      周家家主接著道:“不如向朝廷服個軟,一來林如海來勢洶洶,不肯善罷甘休;二來嘛,向朝廷服軟,也不算丟人?!?/p>

      他環(huán)視四周,眼神沉著:“我們幾個在淮揚叱咤風(fēng)云,可在天子面前,不過都是一紙名冊上的‘商賈’二字。倘若真要較勁,今日李家,就是明日你我。到那時莫說是錢財,連命都未必能保住?!?/p>

      他嘆了口氣,聲音沉緩卻透著幾分無情現(xiàn)實:“李家已是前例,咱們?nèi)暨€不識趣,林如海大可再抄一家、殺一儆百。你我再有錢,到那時候,也比不過朝廷一紙文書?!?/p>

      這番話說得眾人臉色各異,卻也都無力反駁。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各異,卻也無力駁斥。屋內(nèi)沉默良久,終是沈家家主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既然如此……那咱們讓步到什么程度?”這一句,已是表明了低頭之意。

      齊家家主聞言,卻未急著表態(tài),只緩緩道:“不如……先看明日,看看那林大人的意思再說?”

      他聲音不高,卻分外清晰,像一把刀子斜斜落在眾人心頭——不置可否,也不貿(mào)然表態(tài),更非真心想聽林如海的“意思”,而是打算再觀一觀林如海的底線在哪。

      眾人聽罷,紛紛點頭,誰也不肯第一個低頭認(rèn)輸,只把那“再議”二字當(dāng)作遮羞布,暫且擱置。

      議定,各家家主告辭散去。

      屋中只余齊家家主一人,他站在原地片刻,抬眼望向窗外天色,低聲一嘆:

      “希望,那位林大人,不要太狠吧。”


      更新時間:2025-06-23 13:0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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