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弓喝了水后,感激的說:“黃警官,謝謝您!”
黃警官微微笑了一下說:“韓長弓,你想過沒有你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黃警官,自從我的上訴被駁回后,我就知道我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韓長弓,你算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又在部隊當過團級干部,轉業(yè)到地方后又是享受的處級干部待遇,你當初在收錢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后面的事情嗎?你就沒有想過這筆錢能不能收,該不該收的問題嗎?”黃警官說后威嚴的瞪著韓長弓。
韓長弓沒有回避黃警官的眼神,而是迎著黃警官的目光認真的說:“黃警官,我想給你說真話你相信嗎?”
“我就是要你說真話,你說的真話我怎么會不相信呢?”
“那我先謝謝你!黃警官,我說我是冤枉的,我根本沒有收廠家的錢,你相信嗎?”韓長弓說后眼巴巴的看著黃警官。
黃警官嚴肅的說:“韓長弓,你說的是真話嗎?那判決書上寫的清清楚楚,你收了廠家三百萬塊錢,并且有你親自打的收條,這難道有假嗎?”
“黃警官,我如果把所有的事情說了,你能夠幫我嗎?”韓長弓說后眼巴巴的望著黃警官,他是多么希望黃警官能夠答應他的要求啊!
黃警官用鼓勵的眼神看著韓長弓:“韓長弓,你如果說的是事實,而且經(jīng)得起檢驗我就幫你?!?/p>
“黃警官,你肯定經(jīng)歷過不少的事情了,你也可能看了我的案件材料了。我先不說我的案件是真是假,我只說對方只是有我的收款收條這事。黃警官,你經(jīng)歷過不少的案件,有沒有那種傻到自己給自己留下把柄的人和事?黃警官,你想想看,對方給我三百萬塊錢,我竟然直接給對方打上一個收條,我這不是作繭自縛嗎?故意讓對方拿著這個收條舉報我找我的麻煩嗎?黃警官,我韓長弓雖然有些笨有些傻,也有些曰,但我不可能連這點保護意識都沒有,就直接給對方寫一個收條吧!黃警官,你看到有幾個貪官是給對方寫過收條的?”
黃警官點了點頭,輕輕的說:“韓長弓,你繼續(xù)說下去,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p>
“黃警官,對方給我三百萬塊錢,對方的人怎么沒有人出來說,指證我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時間收的錢?對方?jīng)]有提供這樣的證據(jù)吧!三百萬塊錢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就是十萬一摞也有三十摞。黃警官,三十摞我要用什么袋子裝?一摞只說兩斤重,三十摞六十斤重。黃警官,我不會開車,我怎么把這六十斤重的東西搬回家呢?”
黃警官愣愣的看著韓長弓說:“人家直接給你送到家里,就不需要你親自搬??!”
“那好!黃警官,就算對方直接送到我家里,那得有送來的人的證詞?。渴鞘裁慈私o我送來的?什么時候什么情況下是幾個人送來的?甚至應該有開的什么車來,用的什么東西裝的?是不是應該有這些證據(jù)啊?可檢察院根本沒有這些東西。黃警官,你不覺得我的懷疑是不是有道理?”
黃警官似笑非笑的看著韓長弓:“你繼續(xù)說!”
“黃警官,既然我收了那么多的錢,我如果不是存入銀行那就應該放在我家里,可檢察院并沒有到我家里去搜查,只是到我辦公室去搜查了,可在我辦公室一分錢的東西都沒有收到。黃警官,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黃警官微笑著說:“韓長弓,這說明你韓長弓反偵察能力強,竟然把那么大一筆錢藏起來讓檢察機關都查不到?!?/p>
韓長弓笑了笑說:“就算是吧!黃警官,我們巴山鋼鐵公司職工醫(yī)院的藥品采購、儀器器械的采購、甚至我們的工作服采購,以及醫(yī)院的工程建設和維修都是副院長在具體負責,我根本不與任何廠家打交道,我又怎么收廠家三百萬塊錢呢?我根本不認識廠家,廠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他們會傻乎乎的給我三百萬塊錢嗎?”
“韓長弓,那你那張收條又是怎么回事?”黃警官不解的看著韓長弓。
“黃警官,我的案子奇葩就奇葩在這里,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張收條粗看的確是我寫的,但仔細看又覺得不是我寫的,我真的說不清楚我什么時候?qū)戇^那個東西。黃警官,不過我細致的琢磨了一下,我還是發(fā)現(xiàn)了問題?!?/p>
黃警官驚愕的說:“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
“黃警官,我雖不是搞你們這一行的,但我覺得一個人寫字是有特點的,特別是一些細節(jié)上更能夠體現(xiàn)出來,我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里面的一些字與我寫的字是有區(qū)別的,還有我根本沒有寫過這樣的東西?!?/p>
“韓長弓,你說那個收條不是你寫的,那為什么技術鑒定是你寫的呢?”
“黃警官,這就是我的悲哀之處,明明不是我寫的東西,卻非要說是我寫的東西。明明我沒有收錢,卻硬說我收了錢。黃警官,你說是不是我的悲哀?”
“韓長弓,那按你這樣說來應該是有人陷害你了?”
“黃警官,的確是有人陷害我,而且陷害我的人就在我的身邊?!表n長弓就把自己收到?jīng)]有署名的紙條的事給黃警官說了。
黃警官想了想說:“韓長弓,你既然相信我,把你的想法和懷疑都給我說了。我想好好的了解一下你的情況。不過我提醒你,你要老老實實的接受改造,我們會對你提出的要求進行分析的?!?/p>
“謝謝你黃警官!我不會調(diào)皮的。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復查一下。特別是那個核磁共振儀,就是那個收條的問題,我始終想不明白,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韓長弓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后,覺得輕松了不少,他認為如果黃警官能幫自己復查的話,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
從這以后,韓長弓天天盼著黃警官能給他帶來好消息,可是一年時間過去了,始終沒有什么動靜,韓長弓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話說韓傳良探視韓長弓回到家后,以為母親吳良知在家里,就想與母親好好的談一談,可家里還是自己早上出發(fā)時的樣子,母親中午竟然沒有回來。
韓傳良覺得奇怪,母親怎么中午沒有回家呢?雖然單位里中午有工作餐,但母親每次吃了飯后都要回家休息的,今天怎么沒有回家來呢?
韓傳良不相信吳良知中午沒有回家,就在家里查看起來,家里的一切顯示吳良知的確中午沒有回家。韓傳良就想打電話到物資供應處辦公室問問??晌镔Y供應處告訴韓傳良,他母親吳良知上午請假了沒有上班。
沒有上班?韓傳良愣住了,媽媽為什么沒有去上班呢?她到哪里去了呢?她去干什么呢!
突然,韓傳良想起韓長弦,媽媽一定又到他家里去了。韓傳良悲憤的一下坐在沙發(fā)上,喃喃的說:“我一定要給媽媽說明了,她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p>
韓傳良坐在沙發(fā)上耐心的等著吳良知回來。
話說吳良知從“四零四”監(jiān)獄出來后,并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徑直來到縣醫(yī)院韓長弦家里,她打開房門后先給韓長弦打電話,通報了自己已經(jīng)辦妥離婚手續(xù)了,她現(xiàn)在是自由人了,希望韓長弦早一點下班回家,她要好好的慶祝一下。
吳良知掛斷電話后就忙開了,她要辦一頓豐盛的晚宴好好的慶祝一下。吳良知覺得這頓晚宴少不了兒子韓傳良這個主角,就給家里打電話。
韓傳良正靠在沙發(fā)上瞇著等吳良知回來,電話卻把他吵醒了,他有些不高興。但他估計這電話一定是媽媽打來的,猶豫了一下才拿起電話,電話里傳來吳良知的聲音:“兒子,你到縣醫(yī)院……”吳良知本想說你到縣醫(yī)院家里來的,但話到嘴邊覺得那樣說會引起韓傳良反感,連忙改口說:“你到縣醫(yī)院你二爸家里來吃晚飯……”
韓傳良大聲吼道:“我不來!”
“你為什么不來?我已經(jīng)把飯煮好了!”
“我不想來!我今天走累了!”韓傳良說后就掛斷了電話。
吳良知拿著話機發(fā)愣,過了一陣自言自語的說:“你不來就不來!不來最好!免得到時影響……”吳良知說到這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靨。
不到六點鐘,韓長弦就回家了。他開門后沒有看到韓傳良,走進廚房問道:“良知,兒子呢?”
“唉!我打電話叫他來他不來!”吳良知回望著韓長弦笑著說:“他不來正好!”
韓長弦明白吳良知的意思,從后面一把抱住她說:“從今以后,我們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唉!要是兒子不這樣該多好??!我們一家三口就正式團圓了!”
“良知,你不要著急!慢慢的來,我相信時間長了兒子自然會想明白的?!?/p>
“但愿他早點想明白??!”吳良知說后就把自己到“四零四”去的事情告訴給韓長弦。兩人沒想到竟然那么順利,當即決定要好好的慶祝一下。韓傳弦一把抱住著吳良知就往臥室走。
吳良知笑著說:“你急什么嗎?現(xiàn)在不像以前整天提心吊膽的,現(xiàn)在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了,你吃了飯再慢慢的……”
韓長弦不等吳良知說完就開始行動了。
兩人高興過后才吃飯。飯后,吳良知本不想走的,但她擔心兒子韓傳良一個人在家,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韓長弦。
吳良知打開家門見屋里黑燈瞎火的,心里一驚,兒子沒有在家?
吳良知連忙開燈,卻見兒子韓傳良靠在沙發(fā)上瞪著眼睛看著她。吳良知慍怒的說:“你怎么不開燈?黑燈瞎火的像……”吳良知后半句話沒有說出來,連忙改口說:“兒子,你吃飯沒有?媽給你煮!”
韓傳良并沒有正面回答吳良知,而是很嚴肅的說:“你今天到哪里去了?”
吳良知也不回答韓傳良,而是反問道:“你今天上哪里去了?”
“我今天去看我爸爸了!”韓傳良說后緊緊地盯著吳良知,他想從吳良知的臉上看出來她有沒有說假話。
吳良知坐在單人沙發(fā)上,輕輕的說:“你曉得他的事情了?”
“我早就曉得了!”
“啊!你早就曉得了?”吳良知驚詫的看著韓傳良:“你是什么時候曉得的?”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第二天你就知道了?”吳良知說后愣愣的看著韓傳良,心想,我兒子真能藏事??!第二天就知道了,竟然幾個月時間都沒有表露出來一點。
“怎么?讓你失望了?”韓傳良說后瞪著眼睛看著吳良知。
吳良知輕輕的笑了一下說:“我怎么失望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嗎?你說的是真話?”
“良良,你這是什么話?我是你的媽!是生你的親媽,你怎么這樣說我呢?”
韓傳良并沒有回答吳良知,而是站起來把所有的窗戶關上。
吳良知見韓傳良關窗子心里一緊,這個小祖宗要干什么呢?不過也好,有些事情早晚都要說的,不如就今晚上說透吧!說透了他就不會是這個態(tài)度對我和韓長弦了??蓞橇贾獰o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事情說開以后,韓傳良不但態(tài)度沒有改變,反而更加憎恨她和韓長弦了,吳良知徹底后悔了。
韓傳良關好窗戶回到沙發(fā)上望著吳良知說:“媽,我們母子倆今晚上都敞開心扉,開誠布公的說說心里話怎么樣?”
吳良知笑著說:“好?。∥艺羞@個意思?!?/p>
“那好!媽,我問你,你今天到什么地方去了!”
“兒子,我今天到四零四去了?”
韓傳良驚詫地看著吳良知:“你到四零四去了?”
韓傳良心里很激動,媽媽終于去看爸爸了,自己以前錯怪媽媽了。韓傳良想到這里語氣就不那么生硬了,而是很溫柔的說:“媽媽,你是應該去看爸爸了,而且早就應該去看爸爸,爸爸在那里面肯定很慘很可憐啊!”韓傳良說到這里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兒子,我前面沒有去看他有我的道理?!?/p>
“哦!媽媽,你沒有去看爸爸你有什么道理?”韓傳良說后緊緊地盯著吳良知。
“兒子,那時候我去看他的話,我擔心你知道了會對你造成影響,所以,我就一直沒有去看他?!?/p>
“媽,那你今天怎么就……”
吳良知笑了笑說:“兒子,你已經(jīng)高考結束了,我就沒有什么顧慮了,所以,我今天就去了?!眳橇贾f后一下嚴肅起來:“兒子,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你能不能給我說說?”
“媽,我今天也去看爸爸了。爸爸的確很慘很可憐。以前那么帥氣的一個人,如今卻變成了那副模樣,完全像一個老頭了,真的令人心痛啊!”韓傳良說到這里不停的揩眼淚。
“唉!”吳良知嘆息一聲說:“他這都是自作……”吳良知后面的話不說了,她清楚韓長弓為什么會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
“媽,你不覺得爸爸的事情有些蹊蹺嗎?”
吳良知一驚,難道韓傳良看出什么了,還是韓長弓給他說了什么?吳良知緊緊的盯著韓傳良說:“他怎么蹊蹺?”
“媽媽,爸爸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爸爸他拿沒有拿那筆錢,你也應該清楚??墒悄憔谷弧?/p>
吳良知一下打斷韓傳良說:“他在外面收錢我怎么清楚?兒子,你不要被他的表面現(xiàn)象迷惑了,你不要被他蒙騙了。”
韓傳良瞪著眼睛看著吳良知說:“媽,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兒子,韓長弓這個人看起來是一個很老實的人,給人一種大知識分子溫文爾雅的樣子,其實他背地里是一個很壞的人,他做的事你是想象不到的?!?/p>
韓傳良不相信的看著吳良知:“媽,你是不是……”
“兒子,你以為我是在亂說韓長弓嗎?不是的!我沒有亂說他!你想想看,他如果沒有收別人三百萬塊錢,他不給別人打收條,我們怎么知道他的事呢?”
“那這三百萬塊錢呢?”韓傳良不解的看著吳良知:“三百萬塊錢不是小數(shù)目,這三百萬塊錢在什么地方呢?媽,你見到過沒有?”
“兒子,要說韓傳良壞就是在這方面。兒子,你想想,如果他把這三百萬塊錢拿回家來,我們家里要做多大的事???我們不說去買多少房子,可我們至少可以改善一下家里的環(huán)境,添置一些家具啊?可韓長弓竟然沒有把錢拿回來。兒子,你說他被檢察院反貪局抓了后,以及后來被法院判了十年徒刑后,我還有心情有必要去看他嗎?”
“哦!”韓傳良好像明白了一樣:“原來你不去看爸爸才是這樣?。∧撬偃f塊錢在什么地方呢?”
“哼!”吳良知看到韓傳良已經(jīng)相信了她說的話,故意裝出非常氣憤的樣子說:“兒子,這就是韓長弓讓人氣憤的原因,他把錢拿給外面的女人了?!?/p>
“什么?他外面有女人?”韓傳良驚愕的看著吳良知:“媽媽,你說話要有根據(jù)???我不相信爸爸會是那樣的人?”
“兒子,我們母子倆都被他騙了。你想想看,他如果不是外面有人,那他這三百萬塊錢在哪里呢?他肯定是把三百萬塊錢給他外面的女人了!”
韓傳良想了想說:“媽,你說爸爸外面有女人,那這個女人是誰?你知不知道?”
“兒子,這就是韓長弓的狡猾之處,他外面有女人不但我們不知道,就連檢察院也沒有找到他外面的女人。兒子,你說可怕不可怕?你說韓長弓壞不壞?”
“媽,我總覺得這事有些不靠譜!”韓傳良狐疑的看著吳良知:“媽,爸爸在家除了上班下班外,他好像從來沒有外出過,更沒有夜不回家的事?!?/p>
“兒子,這就是韓長弓最狡猾最壞的地方?!?/p>
韓傳良一下打斷吳良知:“媽,你在這之前,你難道就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苗頭嗎?”
“兒子,也是你媽太相信他了!”吳良知說后故意擠出幾滴眼淚,一下趴在旁邊的桌子上哭起來,邊哭邊說:“兒?。∧銒屵@輩子好苦??!我實心實意的跟著他,沒想到到頭來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眳橇贾詾樗@樣哭訴,就能更加引起韓傳良的同情,那樣自己后面的話就好說了。哪想到她一邊趴著哭一邊偷偷的看韓傳良,就因為這個細小的動作被韓傳良看到了,韓傳良對吳良知說的話打了折,他不相信韓長弓真的是那樣的人。韓傳良一下想起一個人來,自己可以從他那里了解到爸爸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韓傳良想到這里輕輕的對吳良知說:“媽,我出去一下!”
吳良知驚詫的抬起頭:“兒子,這晚上你上哪里去?”
韓傳良看清了吳良知臉上沒有一滴淚水,她是在假哭。韓傳良什么也沒有說就走了出去,他要從側面了解韓長弓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