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霜遠帶著幾人并未立即去追馬車,而是跑進了不遠處的樹林,找了一處高地停下,遠眺著東邊駛來的大軍。
“看旌旗是司馬家的大軍,為首應該是大周國舅司馬天德,副將是他的兒子司馬冠英!”王霜遠定睛遠眺,雖年過半百,眼神還是出奇的好!
“老小子,野心果然不??!”王霜遠略帶憤懣!
“師伯,您好像對這司馬天德很是熟悉!”張青洪忍著傷痛問道。
“沒錯,化成灰都認得他,你們師祖,也就是我?guī)煾傅乃酪哺嘘P!我們曾是同門!
早在三十年前,那時我們正值青春年少,意氣風發(fā),我、道延,還有司馬天德先后拜入乾元莊!
而司馬天德是師父最欣賞的弟子,他自幼天資聰慧,師父甚至把司馬天德當做親生兒子對待,我與道延皆羨慕無比!
一晃五年,我們在師父的教導下學了不少本領,而眾師兄弟里屬司馬天德造詣最高,師父也很是欣慰!
而這一切美好卻沒有持續(xù)下去!
在一次我們師兄弟在長安城內置辦物件時,偶遇皇家游行,司馬天德一眼便相中當時的公主李元香,也就是恭孝帝的妹妹。李元香可謂是國色天香,大周國境內無人不……”
王霜遠說著便開始咽口水!
“師伯,您是不是也相中了那長香公主?”身后的張青洪也調皮的起哄!
啪!
“你小子不疼了是吧!”王霜遠一把拍向張青洪的肩膀。
“疼疼!疼……”張青洪開始求饒。
“后來呢?”旁邊的劉冠峰追問。
“原本以為司馬天德只是情竇初開,年少沖動,可誰知,這司馬天德竟背著整個乾元莊勾結朝廷和官府,甚至把乾元莊代代相傳的寶貝御陣圖偷出來,作為司馬天德進入仕途的墊腳石!
而有了那御陣圖,只要領悟深刻,統(tǒng)帥大軍將所向披靡!如果司馬天德想針對乾元莊,那怕是師父也毫無辦法!
司馬天德深信,只要高官厚祿,就有迎娶公主的機會!甚至步步高升,權傾朝野!
司馬天德不僅背叛了整個乾元莊,還辜負了你師祖的信任,虧你師祖當初那么喜歡司馬天德,甚至一度把他當接班人培養(yǎng)!
你師祖雖然大發(fā)雷霆,卻沒有下達追殺令!畢竟這種事,不僅僅背叛師門和山莊,更是威脅到整個山莊的安危,這種人在江湖中也是背信棄義,不忠不孝之徒!
你們師祖只是私下里找我和道延,妄想憑著我們之間師門感情,勸誡司馬天德,奢望他能回頭是岸。你們師祖還想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當時我和道延出山兩個多月才見到到司馬天德,剛見面時他還以為我們也背叛師門逃出來了,一度要拉我們同他共事!
我和道延把師父的意思傳達給司馬天德,并且不斷勸司馬天德就此收手,回頭是岸!
沒想到司馬天德不僅毫無悔改之意,竟與我倆大吵一架,揚言要仕途高升,迎娶長香公主!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最終我和道延就此同司馬天德恩斷義絕,喝了斷義酒,摔杯而去,不歡而散!
后來我倆回到山莊復命,師父無奈宣布把司馬天德逐出山門,他老人家為此整日憂心忡忡,整日不思茶飯,不久便染上怪疾……”
說到此處,王霜遠一臉憂傷與憤懣。
“就在司馬天德逐出山門大概三年,傳來消息稱司馬天德官升至刑部侍郎,并在大理寺任職,深得皇帝信任?;实垡矊⒚妹瞄L香公主許配于司馬天德!
師父聽聞后,口吐鮮血,病疾愈加嚴重!不久便與世長辭!師父膝下無子無女。彌留之際,師父將莊主之位傳于我!
師父一直待我等如子……”
只是說著,王霜遠已經紅了眼眶。
“司馬天德這么厲害,三年就刑部侍郎!還娶了當朝長公主!”劉冠峰說道,“我只是見過幾次司馬天德,卻不知道他還有這等腌臜的過往,真是衣冠小人,不,衣冠禽獸!”
“伯山,你也不差,皇帝不是要你娶千櫻公主,那可是你的同窗好友的妹妹哦!你也算是當朝小駙馬!這么算,你還得叫司馬天德一聲姑父!”張青洪突然打趣道。
“呸!司馬天德也配!”劉冠峰滿臉不屑,然后開玩笑道:“我說青洪,你拿我打趣,是不想讓穎兒給你做衣裳了是吧!”
“我錯了!伯山!哦不,峰哥!”張青洪一臉懇求,“你看我這衣服滿身補丁,又因為打斗添了好幾個破洞,像個乞丐一樣,你就讓穎兒給我做一件衣服吧!”
這一刻,司馬天德的大軍已經兵臨長安城下!
“這起碼有四五十萬人吧……“張青洪極目遠眺,微張嘴巴嘟囔著。
“沒想到,司馬天德竟然養(yǎng)了這么多大軍!長安被困不來,如今皇帝死了才出兵,怕是圖謀不軌!”王霜遠感嘆。
順著眾人望去,遠處的大軍迅速兵分幾路把長安城團團圍住。
有蠻兵小隊剛企圖出城逃跑就被司馬天德的大軍頃刻殲滅,于是,蠻兵龜縮城內。
沒想到,一夜過后攻守易形。
“這一夜,城內百姓已經被踐踏了差不多了!此時司馬天德趕來,大破惡俾,甚至全殲城內十幾萬蠻兵,城內存活百姓在絕望之時被解救,怕是這天下要給司馬天德歌功頌德了!”王霜遠冷冷說著。
“他司馬天德早點來不是也能解長安之危,一樣被整個大周歌功頌德啊?!”張青洪不解。
“這就不懂了吧,司馬天德眼里已經沒有了大周,更沒有長安!”劉冠峰看了看張青洪,又望向長安城方向,“換種說法,司馬天德眼里,這天下怕是要成為他司馬家的!”
“借惡俾之手滅了大周,然后取而代之!傳聞司馬天德與蠻族勾連,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張青洪突然大悟。
“不對,司馬天德既然借惡俾之手滅了大周,現(xiàn)在卻與惡俾刀兵相見。若是給世人做一出戲,司馬天德假意擊退蠻兵,蠻兵在長安城內搶掠夠了向北逃竄,司馬天德得到長安甚至天下,他們各取所需,也未免太假了!”劉冠峰疑惑的說道。
“這十幾萬蠻兵,是整個惡俾的一半主力了!司馬天德把長安城團團圍起來,怕是不給蠻兵退路了!”張青洪說著。
“這老小子果然不擇手段!”王霜遠也插話,“司馬天德不僅借惡俾滅了大周,還撕毀了與惡俾的盟約!此次圍救長安城,不僅洗白勾連惡俾之嫌,得到天下民心,還能順帶滅了惡俾一半主力,減少北方的威脅!”
“真是只老狐貍!”張青洪罵道。
“如此老謀深算,就算得了天下,他這一家能守得了嗎?聽說整個大周有不少司馬天德的政敵和反對者?!眲⒐诜逄岢鲆蓡枴?/p>
“這就是為什么司馬天德一定要剿滅長安城內惡俾一半主力!”王霜遠捋一捋花白的胡須,接著說:“司馬天德也怕惡俾反水,撕毀盟約。只要趁機重創(chuàng)惡俾,惡俾便不敢再南下。司馬天德就可以一心鏟除大周反對勢力!”
“果然厲……呸,小人!”張青洪又罵了起來!
“都別看了,有御陣圖在手,不出兩個時辰,司馬天德很快就能突破城門,殲滅城內所有蠻兵!天也亮了,回山莊!你倆是不是忘了身上的傷了!”王霜遠看向劉冠峰和張青洪說道。
“師伯不提,我還真忘了,只顧看戲了!”張青洪一臉傻笑。
“都是皮外傷,養(yǎng)幾日就好!”劉冠峰得意說道。
“好了好了,出發(fā)!回山莊!”王霜遠說罷拉著韁繩調轉馬頭,眾人也一起調轉馬頭。
正準備出發(fā)時,王霜遠忽然想到了什么,愣在原地不動,看向身旁的張青洪。
“你爹道延呢?他不是去城內救人么?這天都亮了,他怎么沒出來?”王霜遠對著張青洪突然問起來。
“啊,對!我爹呢?!我要去救我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