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在核爆中重生成了修仙界的廢柴。>他綁定了一個系統(tǒng),任務是阻止滅世者沈夜。
>三百年苦修,林修終于站在沈夜面前。>劍鋒刺入沈夜胸膛時,前世記憶突然復蘇。
>——沈夜啟動滅世程序那天,他正在實驗室瀕死。>——系統(tǒng)面板上閃爍的,
是沈夜為他設計的愛心曲線。>“別哭,”沈夜染血的手撫上他的臉,
“參數(shù)…終于校正完成了。”---熾白。
一種純粹到抹殺所有色彩、所有形狀、所有感官存在的光芒,蠻橫地塞滿了林修最后的視野。
那不是太陽的溫暖,不是火焰的跳動,它是終結本身,
是物質(zhì)被強行撕裂、回歸混沌前發(fā)出的無聲咆哮。他仿佛置身于宇宙熔爐的核心,
連意識本身都在瞬間被蒸發(fā)殆盡。沒有聲音?;蛘哒f,那足以震碎星辰的轟鳴,
在抵達他耳膜的億萬分之一秒前,就已經(jīng)將他存在的痕跡徹底抹除。
方舟基地堅不可摧的合金穹頂,在絕對的能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張被燒焦的紙片,
無聲無息地化為基本粒子流。他精心設計、守護了半生的方舟計劃,
連同他畢生追求的“人類火種”,在這純粹的毀滅之光中,連一縷青煙都沒能留下。
唯一殘留的,是一種冰冷刺骨的荒謬感。他,林修,
人類文明最后的守望者、最頂尖的科學家,竟成了自己親手點燃的末日火炬下,
第一個化為飛灰的祭品。意識沉淪,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與虛無?!?。
尖銳的、深入骨髓的痛楚,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他每一寸神經(jīng)末梢,
將他從混沌的深淵強行拖拽回來。這痛感如此陌生,又如此真實,
與核爆瞬間那純粹的、宏大的湮滅截然不同。它帶著一種原始的、肉體的沉重感。
林修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嗆入喉嚨,
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土腥味和某種…腐朽植物的氣息。
不是方舟基地里經(jīng)過重重過濾、帶著淡淡臭氧味的循環(huán)空氣。他費力地睜開眼,
沉重的眼皮仿佛黏在一起。視野模糊,像隔著一層厚厚的、布滿污垢的毛玻璃。光線昏暗,
只能勉強辨認出頭頂是粗糙的、布滿裂紋的深色木梁,
幾縷細小的塵埃在微弱的光柱中緩緩飄落。這是哪?地獄?天堂?某種…量子態(tài)的疊加奇點?
他試圖轉(zhuǎn)動脖子,一陣劇烈的、骨頭摩擦般的酸痛從頸后傳來,讓他倒抽一口涼氣。
身體沉重得不可思議,仿佛被灌滿了鉛水,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耗費了他巨大的意志力。
每一次呼吸,胸腔都傳來沉悶的擠壓感和針扎般的刺痛。這不是他熟悉的身體。
方舟基地里的林修,雖然常年伏案研究,但營養(yǎng)均衡,體能維護良好。
而這具身體……虛弱、遲鈍、帶著內(nèi)里被掏空的空虛感,
像一個用劣質(zhì)材料拼湊起來的、隨時可能散架的破舊玩偶。
一段混亂、破碎、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如同遭遇病毒攻擊的數(shù)據(jù)流,
猛地涌入他剛蘇醒、尚未完全整合的意識海。
修……外門弟子……雜役……廢柴……五行雜靈根……資質(zhì)低劣……不堪造就……”“廢物!
這點活都干不好?滾去后山挑水!”“喲,這不是我們鼎鼎大名的‘林大天才’嗎?怎么,
又躺尸啦?”“下個月的宗門小比,再墊底,就滾出青嵐宗去凡俗界討飯吧!
”無數(shù)張模糊而充滿惡意的臉孔交替閃現(xiàn),伴隨著刻薄的嘲諷和鄙夷的目光。
記憶碎片的核心,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名為“絕望”的情緒,濃稠得幾乎要將靈魂溺斃。
這具身體的原主,一個同樣名為林修的少年,
在長年累月的欺凌、壓榨和自身天賦的徹底否定下,早已心如死灰,生命力如同風中殘燭,
最終在又一次沉重的雜役勞作后,悄無聲息地在這間破敗的柴房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就在林修的意識被這具身體的絕望記憶沖擊得搖搖欲墜之際,
一個冰冷的、毫無感情波動的機械合成音,突兀地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適配靈魂波動……契合度99.7%……】【‘救世主’系統(tǒng)強制綁定中……】【綁定成功。
宿主:林修(異界靈魂/青嵐宗外門弟子)。】【終極任務發(fā)布:阻止滅世者‘沈夜’,
拯救當前世界?!俊臼土P:世界線徹底崩潰,宿主意識永久湮滅。
基礎功能模塊缺失……能量持續(xù)逸散……進入強制休眠……】一連串急促的提示音戛然而止,
仿佛一臺老舊的機器在發(fā)出最后幾聲嘶鳴后徹底斷了電。
那個冰冷的“系統(tǒng)”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
只在林修的意識里留下一個虛幻的、幾近透明的灰色面板輪廓,
義不明的亂碼和一條鮮紅刺目的任務條目在頑強地閃爍:【終極任務:阻止滅世者‘沈夜’!
倒計時:???年???天???時???分???秒(系統(tǒng)時間紊亂,
無法精確顯示)】沈夜?滅世者?林修躺在冰冷潮濕、散發(fā)著霉味的草墊上,
身體因虛弱和疼痛而微微顫抖。他凝視著破敗屋頂那幾道猙獰的裂縫,
外面是陌生的、灰蒙蒙的天空。
定又瞬間宕機的詭異“系統(tǒng)”……以及那個冰冷刺骨的任務——阻止一個名叫沈夜的滅世者。
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他淹沒。他,
一個剛剛在自己引發(fā)的核爆中化為灰燼的“滅世者”(盡管是被迫的),
轉(zhuǎn)眼間卻要背負起另一個世界的救世重任?還是以一個連翻身都困難的“廢柴”身份?
一絲冰冷的、近乎自嘲的笑意,艱難地爬上林修干裂蒼白的嘴角。他緩緩閉上眼,
感受著這具陌生軀體的沉重與疼痛。阻止沈夜?很好。無論這是命運的惡意玩笑,
還是某種更高維度的殘酷實驗,他林修,從來就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
前世能站在人類科技的巔峰,今生……即便起點是這具被稱為“廢柴”的軀殼,
他也絕不會認命。首先,得活下去。然后,弄清楚這個沈夜……到底是誰?憑什么滅世?
青嵐宗的清晨,是被鞭子般的呵斥聲和沉重的勞作砸醒的。林修掙扎著爬起,
身體每一塊肌肉都在尖叫抗議。他踉蹌著走出那間散發(fā)著腐朽氣息的柴房,
刺骨的寒風瞬間穿透了他身上單薄破舊的麻布外門弟子服,激得他一個哆嗦。空氣清冽,
帶著山林特有的草木氣息,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在薄霧中若隱若現(xiàn),
靈氣……確實比他前世記憶中任何地方的空氣都要“干凈”、“活躍”許多。
這就是所謂的修仙世界?“廢物!磨蹭什么?后山寒潭的水,辰時前挑不滿十缸,
今天別想吃飯!”一個身材粗壯、滿臉橫肉的外門管事弟子,揮舞著手中的藤條,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林修臉上。他叫王莽,是這片雜役區(qū)的小頭目,
也是欺凌“原主”最狠的人之一。他身后的幾個跟班也哄笑起來,
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林修垂下眼瞼,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冷銳利。他沒有爭辯,
也沒有試圖解釋這具身體昨晚剛經(jīng)歷過什么。爭辯是無用的,只會招來更直接的暴力。
他沉默地走到角落,拿起那對沉重得離譜、邊緣粗糙的木桶。后山寒潭,名副其實。
深藏于山谷陰面,終年不見陽光,潭水幽暗冰冷,寒氣刺骨。水面漂浮著薄薄的冰凌,
僅僅是靠近,那股寒意就仿佛能凍結骨髓。挑水的小路崎嶇陡峭,
布滿濕滑的青苔和尖銳的碎石。第一桶水壓上肩頭時,林修差點直接跪倒在地。
木扁擔粗糙的邊緣深深硌進他瘦弱的肩骨,冰冷的潭水濺出,打濕了他的破舊布鞋和褲腳,
寒氣瞬間侵入。他咬著牙,額頭青筋暴起,強迫自己站穩(wěn)。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體沉重得仿佛灌滿了鉛,肺葉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和鐵銹味。
冰冷的汗水混雜著濺起的潭水,順著他的額角、脖頸不斷滑落。
王莽抱著手臂站在不遠處的高坡上,冷笑著看戲。幾個跟班則故意大聲談笑,
時不時將碎石踢向林修腳下?!翱茨菑U物,站都站不穩(wěn)了!”“嘖嘖,
聽說昨晚就剩一口氣了,命還挺硬?”“硬有什么用?五行雜靈根,天生的垃圾料,
一輩子挑水的命!”惡毒的言語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過來。林修充耳不聞,
只是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抓住扁擔,控制著顫抖的雙腿,一步一步向上挪動。每一次邁步,
都伴隨著骨骼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腳下濕滑的小路,大腦卻在高速運轉(zhuǎn),
超越了這個時代的知識結構在強行解析著身體的反饋。
極限……心肺功能的衰竭速率……前世對人體極限的研究數(shù)據(jù)如同精確的圖表在意識中展開。
他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著呼吸的節(jié)奏,尋找著最省力的肌肉發(fā)力模式,
如同在操作一臺瀕臨散架的精密儀器。
知那些隨著呼吸絲絲縷縷滲入體內(nèi)的“靈氣”——一種在他前世認知中完全未知的能量形式。
它們冰涼、微弱,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冰針,試圖鉆進他堵塞滯澀的經(jīng)脈,
帶來一陣陣針扎似的刺痛和更深的寒意,旋即又大部分逸散出去。廢物?五行雜靈根?
林修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微小的、冰冷的弧度。
他前世能在粒子對撞機的復雜數(shù)據(jù)流中找出上帝粒子的蛛絲馬跡,
能在基因圖譜的迷宮中發(fā)現(xiàn)端粒酶的關鍵密碼。一具身體的所謂“資質(zhì)”,
不過是等待解析和優(yōu)化的另一組參數(shù)罷了。十缸水。當他將最后一桶水倒入巨大的石缸時,
天光早已大亮,辰時已過。他渾身濕透,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嘴唇凍得烏紫,
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肺部火燒火燎,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氣。
他扶著冰冷的石缸邊緣,才勉強沒有癱倒在地?!昂?,算你走運!
”王莽瞥了一眼幾乎見底的日晷,滿臉不耐煩地揮揮手,“滾去藥園除草!再敢偷懶,
晚飯也別想了!”藥園位于后山向陽的坡地,是宗門重要的資源點之一。
這里的靈氣比柴房附近濃郁許多,泥土中混雜著淡淡的藥香。分配給林修的,
是一塊長滿了“鐵線草”的角落。這種雜草根系堅韌異常,深扎地下數(shù)尺,
與靈藥的根系糾纏在一起,極難清除,是雜役弟子最厭惡的活計之一。宗門配發(fā)的工具,
是一把刃口鈍得幾乎只能用來砸土的破舊小藥鋤。林修蹲下身,手指拂過一株鐵線草。
草葉邊緣帶著細小的鋸齒,觸手堅硬。他拿起那柄鈍鋤,試著刨了一下泥土。泥土板結堅硬,
鈍鋤只在表面留下一個淺淺的白痕,震得他虎口發(fā)麻。他放下鋤頭,目光掃過藥園。遠處,
幾個外門弟子正在照料幾株品相不錯的低階靈草,他們動作嫻熟,
指尖偶爾有微弱的光芒流轉(zhuǎn),引動周圍的靈氣,小心翼翼地梳理著靈草的脈絡。
那是引氣入體后,對靈氣最基礎的運用。
靈氣……能量……林修的目光重新落回手下的鐵線草和堅硬的泥土上。
前世的知識體系再次啟動。
強)、材料應力分析(鈍鋤刃口應力集中點無效)……無數(shù)公式和數(shù)據(jù)在腦海中碰撞、重組。
他需要杠桿。需要更有效的著力點。
需要……利用那些無處不在的、雖然難以吸收但確實存在的靈氣。他伸出右手食指,
指尖凝聚起全部精神,不再試圖讓靈氣納入經(jīng)脈,而是引導著它們,如同操控無形的刻刀。
精神高度集中,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那些原本在他經(jīng)脈外徘徊、帶來寒意的冰涼靈氣,
開始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被他強大的精神力強行約束、壓縮、塑形。這過程極其耗費心神,
遠比單純吸收困難百倍。他的指尖微微顫抖,皮膚下的血管因為過度用力而清晰凸起。
一絲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銀白色微光,艱難地在他指尖匯聚。一分鐘,
兩分鐘……五分鐘過去,林修的背心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臉色更加蒼白。終于,
一個極其簡陋、線條歪歪扭扭、光芒黯淡得隨時可能潰散的奇異紋路,
在指尖前方的虛空中勾勒成型。它像是一個被嚴重干擾的殘缺電路圖,
又像某種最原始的楔形文字。林修眼中精光一閃,
指尖帶著那個虛幻的、極其不穩(wěn)定的微型“靈紋”,猛地向鐵線草根部附近的堅硬泥土點去!
“噗!”一聲輕響,如同戳破了一個微小的氣泡。那點微弱的銀光瞬間沒入泥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股極其細微、但精準定向的震蕩波,
從靈紋落點處瞬間擴散開來。咔嚓!咔嚓!以落點為中心,半徑半尺內(nèi)的板結泥土,
表面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細密裂紋!原本糾纏盤繞、堅韌異常的鐵線草根系,
在這股精準的震蕩力量下,如同被無形的利刃瞬間切斷了大半!林修迅速拿起那把鈍鋤,
順著裂紋輕輕一撬。嘩啦一聲,一大塊帶著斷裂草根的泥土被輕易翻開!
效率比他之前高了何止十倍!成了!雖然簡陋粗糙,耗神巨大,
效果也遠不如那些弟子運用的基礎法術,但這確實有效!這是利用靈氣作為“工具”,
而非納入身體的“燃料”!是工具化的能量應用!一絲極淡的、充滿探究與掌控欲的笑意,
終于第一次真正浮現(xiàn)在林修冰冷的嘴角。他抹去額頭的汗水,沒有絲毫停頓,再次凝神,
指尖微光艱難閃爍,開始勾勒下一個殘缺的“破土”靈紋。
當夕陽的余暉將藥園染上一層暗金色時,林修負責的那片角落,所有鐵線草已被清除一空,
泥土被翻得松軟。他渾身疲憊欲死,大腦因精神力過度消耗而陣陣抽痛,臉色蒼白如紙,
但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深處,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屬于探索者和征服者的火焰。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一個略顯驚訝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咦?
林師弟,你這塊地……今天收拾得倒挺干凈?”說話的是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青年,
穿著和林修一樣的粗布外門弟子服,但漿洗得比較干凈,面容憨厚,手里也拿著藥鋤。
他叫趙大山,算是外門弟子中少數(shù)幾個對“原主”沒有惡意的人。林修動作一頓,
微微側頭看向趙大山,眼神平靜無波,沒有原主慣有的畏縮,也沒有任何親近之意,
只是淡淡的審視。趙大山被他這陌生的眼神看得一愣,
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呃…我是說,這鐵線草最難弄了,
往常你這塊地總要弄到天黑以后…今天倒是稀奇。用了什么巧法子?”林修沉默了幾秒,
目光掃過自己剛剛翻松的土地,又落回趙大山臉上,聲音因為疲憊而有些沙啞,
語氣卻異常平淡:“土質(zhì)結構,受力分析。找準節(jié)點,省力。
”趙大山聽得一頭霧水:“土…土質(zhì)結構?節(jié)點?”他完全沒聽懂這些詞。在他看來,
林修只是運氣好,或者今天突然“開竅”了使對了力氣。他憨厚地笑了笑:“嗨,管他呢,
弄干凈了就好。趕緊去膳堂吧,再晚點連剩湯都沒了?!绷中逈]再解釋,
只是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拖著沉重疲憊的身體,慢慢走向山下那冒著炊煙的低矮建筑群。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崎嶇的山路上顯得格外單薄,
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筆直的韌性。時光如同青嵐宗山澗的溪流,看似潺潺不絕,
日復一日沖刷著相同的石岸,實則水面之下,暗流早已悄然改道。十年。
對于擁有漫長生命的修仙者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但對于林修,
這十年是在刀尖上行走的十年,
是將“廢柴”之名一點點碾碎、再以自己的方式重新鍛造的十年。
挑水、砍柴、清掃、照料藥園……這些最底層、最耗費光陰的雜役,
依舊是套在他身上的枷鎖。王莽之流的欺辱并未停止,
反而因為他的“不合群”和偶爾流露出的那種令人不適的平靜眼神而變本加厲。
拳腳、克扣伙食、更重的臟活累活……身體上的傷痛如同跗骨之蛆。然而,
林修早已不是那個只會絕望承受的“原主”。每一次欺辱,每一次瀕臨極限的勞作,
都被他扭曲地轉(zhuǎn)化為磨礪意志、測試身體極限參數(shù)的“實驗場”。
他如同一個最冷酷的觀察者,記錄著淤青消退的時間,分析著不同角度打擊下的受力分布,
計算著在饑餓狀態(tài)下維持基礎代謝的最低能量攝入……他的“工具化靈氣”研究,
在無數(shù)次失敗和精神力透支的頭痛欲裂中,艱難而執(zhí)著地推進著。
指尖凝聚的“靈紋”從最初歪歪扭扭、隨時潰散的殘次品,漸漸變得穩(wěn)定、清晰。
從只能作用于一小片泥土的“破土紋”,
衍生出能在特定角度短暫強化木柄韌性的“固形紋”,
甚至能略微干擾火焰溫度的“控溫紋”……雖然依舊簡陋、耗神巨大、效果微弱,
遠不能與真正的法術媲美,但它們精準、可控,完全服務于他的目的——更高效地完成雜役,
擠出每一分每一秒寶貴的時間。時間!這才是他最稀缺的資源!青嵐宗的傳功閣,
對外門弟子開放的區(qū)域只有底層。
的典籍大多是《引氣訣》、《基礎五行論》、《百草圖鑒》、《礦物初解》之類的大路貨色,
內(nèi)容粗淺,甚至有不少自相矛盾或明顯錯漏之處。對于渴望高深功法的弟子而言,
這里如同雞肋。但對林修來說,這里卻是他了解這個世界的“源代碼”寶庫。
他像一個饑渴的幽靈,貪婪地吞噬著每一本書的文字。沒有靈石賄賂守閣長老,
他就利用所有能擠出的時間,在完成繁重雜役的間隙,
在別人休息、閑聊、甚至嘲笑他的時候,默默地站在書架前,用最快的速度翻閱、記憶。
前世過目不忘的本領和超強的信息處理能力,在這里發(fā)揮了驚人的作用。
他將那些零散、粗陋、甚至錯誤的知識點,
強行納入自己龐大的知識框架中進行交叉驗證、邏輯推演、錯誤修正。
《基礎五行論》中關于靈氣相生相克的粗糙描述,
他用能量守恒定律和粒子相互作用模型進行解析重構;《百草圖鑒》里語焉不詳?shù)乃幮悦枋觯?/p>
植物分類學、有機化學原理進行大膽推測;《礦物初解》里對某種“蘊靈鐵礦”特性的記載,
讓他聯(lián)想到超導材料的某些性質(zhì)……他像一個行走在黑暗森林中的孤獨旅人,
手中只有幾塊破碎的、指向不明的路牌。但他憑借強大的邏輯引擎,
硬生生在迷霧中開辟出一條屬于他自己的、崎嶇但方向明確的小徑。十年苦修,不眠不休。
終于,在一個月華如水的深夜,林修盤膝坐在柴房冰冷的草墊上。窗外蟲鳴唧唧,
遠處傳來巡夜弟子模糊的腳步聲。他閉上眼,心神沉入一片絕對的寧靜。
十年積累的知識、無數(shù)次對靈氣流動的觀察、無數(shù)次“工具化靈紋”構建的細微經(jīng)驗,
如同無數(shù)條涓涓細流,匯聚成洶涌的江河,沖擊著那扇無形的門戶。
他不再試圖用“引氣訣”里那種笨拙的、強行拉扯靈氣的方法。
他將自己的身體想象成一個精密的能量場域接收器,根據(jù)十年間構建的復雜數(shù)學模型,
精準地調(diào)整著呼吸、心跳、乃至每一寸肌肉的微妙張力。精神力如同最靈巧的探針,
捕捉著空氣中游離的、冰涼的靈氣粒子。然后,引導。不是生拉硬拽,
而是如同磁石吸引鐵屑,如同水流歸入最合適的河道。
他模擬著那些“靈紋”構建時對靈氣的約束路徑,
在體內(nèi)開辟出一條條細微的、臨時的能量通道。
嗡……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顫鳴響起。
第一縷精純的、不再帶有刺骨寒意的靈氣,如同溫順的溪流,繞開了那堵塞滯澀的五行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