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5.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姜知意竟會是鎮(zhèn)國武昭公主。不止是我,
柳晚煙亦驚駭至極,幾乎下意識嚷道:“姜知意!鎮(zhèn)國武昭公主的轎攆也是你能上去的?
給我下來!”“放肆!”轎輦旁隨侍的公公厲聲呵斥,“鎮(zhèn)國武昭公主今日奉陛下口諭回朝,
不坐自己的車架,難不成要坐你的?”此刻,即便柳晚煙再不愿相信,
也不得不接受眼前事實,鎮(zhèn)國武昭公主竟就是那洗馬婢姜知意。
她滿臉不甘地跪下:“臣女眼拙,沖撞了公主,還請公主降罪?!薄澳蔷拖裙虬雮€時辰吧。
”姜知意語氣淡淡。柳晚煙身形一僵,顯然沒料到對方真會責(zé)罰自己,但礙于皇家威嚴(yán),
只能咬牙繼續(xù)跪著。姜知意吩咐完,徑直走到我面前,笑意清淺:“駙馬,該上馬了。
”我尚未從震驚中回神,這才留意到,姜知意的儀仗之后,竟跟著一列華貴的迎親隊伍。
而她本人,正身著一襲正紅色嫁衣,端的是明艷動人。我慌忙行禮請罪:“公主,
臣先前多有冒犯,實在不知您的身份,
這樁婚事......不必當(dāng)真......”“可你說過,會對我負(fù)責(zé)。
”姜知意輕輕拉住我的手,“此前我因諸多緣由隱瞞身份,該道歉的是我。況且這些日子,
你我見過長輩、合過八字,今日正是要過門的日子。怎么,難道見我不是鄉(xiāng)野村婦,
便想反悔?”我忙不迭搖頭:“并無反悔之意,只是......”“那就快些上馬,
莫要誤了吉時。”姜知意打斷我的話,眉眼帶笑。她牽著我繞過人群,朝馬旁走去。
尚未走幾步,柳晚煙突然竄來?!肮?!您怕是弄錯了!
謝承煜早已應(yīng)下今日入我郡主府做我的面首!”她攔在我們身前。姜知意并未理睬,
轉(zhuǎn)而問我:“當(dāng)真有此事?”想起那些糾葛,我恨得牙癢,如實稟道:“是她與陸明燭,
在您失蹤時闖丞相府逼我為面首。我不肯,他們便硬塞給我面首的婚服。
”我的話清晰落入眾人耳中,四下頓時響起竊竊私語: “想不到郡主表面風(fēng)光,
內(nèi)里竟如此行事?!薄罢l說不是?全京城誰不想嫁丞相府嫡子,她倒好,算盤打得精。
”柳晚煙臉色青白交替,忽而望向我:“承煜,我知道你因明燭之事心中有氣。不如這樣,
我回頭向圣上請旨設(shè)立平馬之位給你,進(jìn)府后我待你與他一般無二。
”我冷笑:“郡主不必如此費心,臣絕不居于人下?!闭f罷,我便轉(zhuǎn)身欲上馬。
“不許你跟她走!”柳晚煙猛然上前拽住我,神色復(fù)雜,“在你眼里,位分就這般重要?
”姜知意已顯不耐,抬手示意侍衛(wèi)上前。恰在此時,陸明燭的侍從匆匆趕來,
催促道:“郡主,郡馬問車架為何停滯,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向柳晚煙:“快些去吧,
莫要讓陸明燭久等?!笨伤圆豢吓膊?,在侍從的再三催促下,她咬咬牙,
似是下了某種決心:“好,謝承煜!只要你不跟她走,我便讓你做我的郡馬!”6.她以為,
我不過是拈酸吃醋,想與陸明燭一較高下才執(zhí)意賭氣,是以拋出郡馬之位當(dāng)誘餌。
可我只覺可笑,目光憐憫地看著她:“郡主莫不是糊涂了?陸明燭的郡馬之位乃陛下親封,
你難不成想抗旨不遵?”“再者,我不入郡主府,非因不滿平馬之位,
而是根本不愿與你有任何牽扯。”我牽起姜知意的手,
舉到她面前:“今日是我與鎮(zhèn)國武昭公主的大婚之日。你方才說了許多大逆不道之言,
最好想想清楚后果?!标懨鳡T的坐騎就在不遠(yuǎn)處,耽擱多時早已坐不住。
又從侍從口中聽聞是我沖撞公主連累柳晚煙被罰,登時氣急敗壞,連禮儀都顧不上,
翻身下馬便沖過來,恰好聽見我最后那句話。他徑直沖到我面前,
如市井潑婦般罵道:“謝承煜!晚煙妹妹如今還肯要你是給你臉,你竟敢恩將仇報!”罵完,
他又抓起柳晚煙的手,滿臉傲慢:“走,晚煙妹妹!別管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看他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柳晚煙氣惱地甩開他的手:“我已打算讓謝承煜做郡馬,
你再多言,就滾回你的尚書府去!”陸明燭萬萬沒想到柳晚煙會如此對他,
急怒交加:“晚煙妹妹!我才是你的郡馬!我們即刻就要完婚,這是圣上下達(dá)的旨意,
你豈能反悔?”柳晚煙不耐地皺眉:“你我尚未拜堂,你何時成了我郡馬?至于陛下那邊,
今日婚禮便作罷,我自會去求情?!薄巴頍熋妹?!我們已有夫妻之實,
你竟為了謝承煜這般對我!”陸明燭急火攻心,竟忘了場合,脫口講出這等私密事。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什么?陸明燭與郡主婚前便有了夫妻之實?郡主怎如此不知廉恥!
”“何止是不知廉恥!女子婚前失貞,在我們那兒是要浸豬籠的!
”......陸明燭驚覺失言,怕郡主怪罪,忙不迭辯解:“不是的!我一時口不擇言,
我們根本沒有......”可無人理會他的解釋,嘲諷聲一浪高過一浪,幾乎將二人淹沒。
他向柳晚煙投去求助的目光,卻見她正急切地向我解釋:“承煜,你千萬別誤會!
此事非我本意,都是陸明燭蓄意勾引......”“既有夫妻之實,自當(dāng)完婚。
”我不欲聽她辯解,直言道,“你們籌備婚宴許久,不必取消。
你即便向陛下求情也無濟于事,我既已成為鎮(zhèn)國武昭公主的駙馬,斷無再踏入郡主府之理。
”說罷,我繞過她,從丫鬟手中接過紅蓋頭為公主戴上,扶她上了轎輦,隨后翻身上馬。
隨著轎簾落下、儀仗起行,身后隱約傳來柳晚煙怒罵陸明燭的聲響。我暗暗嘆息,
雖說婚禮如期舉行,姜知意也如約而至,可她驟然從洗馬婢變?yōu)殒?zhèn)國公主,
這身份的天翻地覆,叫我一時如何適應(yīng)?7.鎮(zhèn)國武昭公主府門前,轎輦穩(wěn)穩(wěn)停住。
公主由丫鬟攙扶著邁出轎廂,我亦翻身下馬。剛走一步,丫鬟便松開公主的手,
掩唇笑道:“進(jìn)府的路,該由駙馬攙著公主走才是。
”可我仍未從姜知意的身份劇變中回過神來,更從未踏入過公主府半步,
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動作。就在此時,一雙纖巧的手輕輕握住了我。是姜知意,
她已取下了頭上的紅蓋頭。身旁丫鬟忙道:“公主,現(xiàn)在不能揭蓋頭,
這不合規(guī)矩......”“無礙?!苯獯驍嗨?,轉(zhuǎn)而低聲喚我,“走吧。
”我被她牽著拜了堂,忙碌半日之后,她被丫鬟送入洞房。我則前往前廳招待賓客,
直至深夜才得以脫身。許是眾人顧忌我的新身份,并未灌我太多酒,是以我雖腳步虛浮,
神智卻還算清明。我站在喜床前,輕輕掀起她方才重新蓋上的紅蓋頭。見我發(fā)愣,
她笑著將案上的合巹酒遞來:“怎么,連合巹酒都不愿喝了?
駙馬可是還在怨我婚前失了音訊?”我接過酒杯,與她一同飲盡,仍有些恍惚,
竟真的與她結(jié)為夫妻了。“我只是有些緊張......從未想過你的身份這般顯赫。
”我望著空酒杯喃喃。她眼尾微彎:“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娶的是我嗎?
我說的是姜知意,不是鎮(zhèn)國武昭公主?!蔽抑刂仡h首?!澳遣痪统闪?。”她笑意粲然,
“你且當(dāng)我還是那洗馬婢,我們?nèi)匀鐝那耙话?。你不是什么駙馬爺,只是我姜知意的夫君。
”“夫君,該洞房了?!蔽叶ǘㄍ?,面頰發(fā)燙,終是應(yīng)了聲:“好?!币灰轨届?。次日,
父親匆匆趕來公主府,見到姜知意便要行大禮謝罪。她趕忙扶住父親,
命人擺下宴席:“該賠罪的是我才對。我隱瞞身份借住丞相府多日,又在婚期將至?xí)r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