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助理站在門口,聽到里面的聲音,整個人恍惚著踉蹌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往里面沖進去。
紀寒聲臉色蒼白,雙眼緊閉著。
整個病房噤若寒蟬,每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助理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紀先生死了?”
他跟在阮知夏身邊幾十年,親眼見證過冷漠的阮總對這位紀寒聲的疼愛程度,自然也了解阮總對他愛恨交織的情感。
他答應紀寒聲捐骨髓的要求,也是因為這樣做并不會死人,并且很有可能給阮總一個臺階下。
如果阮總知道......他活下去的代價是紀先生的死亡,他甚至不敢想象,阮知夏會崩潰到什么地步。
助理的腦子一片混亂,語氣沉重,“不過是捐骨髓,人怎么會死?”
為首的醫(yī)生皺著眉,臉色難看,“紀先生求生欲望很低,再加上長期營養(yǎng)不良,渾身傷痕累累,自然很難挺過去。”
助理剛想要繼續(xù)安頓,阮知夏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他只能快速地吩咐處理好現(xiàn)場,并且三令六申絕對不能告訴阮總。
阮知夏的病房就在樓上。
助理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心里惴惴不安,怕阮知夏追問捐贈的人。
但阮知夏似乎并不關心,她只是把玩著手腕上的平安繩說道,“多給捐贈人一些補償,不管人家想要什么都答應他?!?/p>
助理垂在身側的手輕輕顫抖了下,心臟跳得很快,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
“怎么?”
“捐贈人身體不好,死在了剛才的手術中?!?/p>
阮知夏愣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那就多拿點錢給他的家屬,不管家屬提出任何要求,都無條件滿足?!?/p>
助理的心里有些悲涼。
像阮總這樣從小在豪門的腥風血雨中成長起來的繼承人,對于普通人的生命來說少了很多同情心。
這些年,他唯有的例外是紀寒聲。
后來多了他從小走失的妹妹阮明晨。
可五年前,阮明晨死了,五年后,連紀寒聲也死了。
現(xiàn)在的阮總身邊真的空無一人了。
阮知夏看著助理這副模樣瞇了瞇眸,“你今天有事?有事的話讓紀寒聲......算了,江以辭來吧?!?/p>
助理懸著的心重重落地,他輕抿唇聽了阮知夏的話,雷厲風行地解決了紀寒聲的后事。
好在阮知夏一直沒有問過關于紀寒聲的事,像是全然忘記了這個男人的存在。
助理心中的大石頭緩緩落地。
阮知夏的手術很成功,江以辭全程陪在他的身邊。
看似郎有情妾有意。
只有阮知夏自己知道,好幾個夜里她醒來,恨不得再次扮成神秘女人,去病房里狠狠地抽紀寒聲幾鞭子。
神秘女人都告訴紀寒聲她染上病了,她阮知夏也跟著染上病了,但紀寒聲那個沒良心的東西竟然一點都沒想過要提醒她?
復雜的情緒在她的胸腔里肆意翻滾。
阮知夏看著坐在床頭熟睡的江以辭,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江以辭,你是個好男人,雖然我沒辦法愛你,但我會好好對待你的。”
回應她的是江以辭綿長的呼吸。
助理在門口敲門的手頓住,又聽見阮知夏輕微的囈語聲,“紀寒聲,這次我真的要結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