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渾身疼得厲害，一呼吸牽動著喉嚨也疼，艱難地擠出聲音，“你救了我？”

許清薇聳了聳肩，依然是那副不正經(jīng)的模樣，“本小姐看你太可憐，大發(fā)慈悲救了你啊?！?/p>

紀(jì)寒聲垂下眼，他記得那天發(fā)生的一切事，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活下來。

“干嘛半死不活的？反正活都活著，出去曬曬太陽咯?！?/p>

他搖了搖頭，用被子蒙住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好累，累到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跟命運對抗了。

也不想再掙扎了，只想窩在這一間小小的病房里等死。

許清薇嗤笑一聲，毫不掩飾地嘲笑，一把將窗簾扯開，翹起二郎腿躺在躺椅上假寐。

沒一會，送餐的人來了，香味瞬間在整個病房里散開，刺激得紀(jì)寒聲本就難受的胃更加難受。

但許清薇才不在意，自顧自地大快朵頤起來。

江城的陽光有些刺眼，紀(jì)寒聲躺不下去了，坐起來看著窗外，樓底下是一群穿著病號服玩耍的小朋友。

各個身體消瘦，但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別看了，他們比你堅強，這些小孩也都是癌癥，每天承受著各種輸液，但沒幾個人要死要活的。”

“京市下著大雪，江城天氣卻很好，這么好的太陽，不懂得欣賞真是可惜了。”

紀(jì)寒聲自己也知道許清薇雖然嘴毒卻是好意，他翻了個身閉上眼睛裝睡，可陽光實在太刺眼，再加上許清薇在旁邊不停地碎碎念。

吵得他不得安生。

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掀開被子往外面走。

許清薇挑了挑眉雙手抄在兜里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自己惡劣了小半輩子，突然抽了什么瘋非要做一回老好人。

算了，自找的只能自認(rèn)倒霉。

紀(jì)寒聲一出樓門，下意識地抬眼去擋刺眼的陽光，幾秒后反應(yīng)過來才仰頭看著太陽。

京市很少有這么明媚的陽光。

紀(jì)寒聲挑選了一個無人的長椅坐下，忽然，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跑過來，遞給他一個草莓味的棒棒糖。

他下意識去接，小女孩卻緊握著不肯松手。

他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許清薇低笑一聲。

蹲下身去逗小女孩，“嗨，不想給哥哥的話，那給姐姐好不好？”

小女孩搖了搖頭，認(rèn)真而嚴(yán)肅地拒絕她，“不行，你太不正經(jīng)了，沒有小哥哥長得正經(jīng)?！?/p>

這次換紀(jì)寒聲彎了彎唇。

這時小女孩塞到了他手里，“哥哥，我叫小糖，我生病了不能吃，你替我嘗嘗味道好不好？”

紀(jì)寒聲怔了怔，才發(fā)現(xiàn)小女孩戴著一頭假發(fā)，臉色蒼白無比，唇角干裂，可臉上卻始終帶著笑。

他點了點頭，剝開糖果喂到嘴里。

小女孩好奇地打量著她，眉眼里全是羨慕，好半晌才舔了舔唇瓣，去摸紀(jì)寒聲的頭發(fā)，“漂亮哥哥，等我死后，你替我去嘗嘗火鍋、酸辣粉的味道好嗎？”

“我以前在小攤上看見過，可媽媽不讓我吃，可聞起來味道真的好香啊?！?/p>

紀(jì)寒聲點了點頭，低頭間一滴淚涌在鼻尖，他倉皇去擦。

“哥哥，多大人了還哭鼻子，羞羞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