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重生,京海風云起京海的雨,像是憋了一整個世紀的委屈,
傾盆砸在京海大橋的護欄上。陳舒婷站在橋邊,風衣被狂風卷得獵獵作響,
冰冷的雨水順著她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混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濕意,
砸進眼底深處翻涌的恨意里?!笆骀?!你回來!”身后傳來高啟強嘶啞的吼聲,
帶著一種瀕臨失控的瘋狂。
陳舒婷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樣——那個從舊廠街賣魚佬一步步爬上京海權力巔峰的男人,
此刻定是紅著眼,像頭被觸怒的困獸??伤荒芑仡^。眼前閃過的,
是兒子高曉晨在火場里撕心裂肺的哭喊,是高啟盛中槍時難以置信的眼神,
是自己被熊熊烈火吞噬前,
看到高啟強抱著孟鈺沖出重圍的畫面……一切都源于她的一次心軟。前世,
她默許了高啟盛為了高啟強,鋌而走險殺了李宏偉。她以為那是兄弟情深,
是為了保住這個家,卻不知那一刀,徹底劈開了高啟強人性的最后一道防線,
也劈開了他們看似穩(wěn)固的家。從那以后,高啟強徹底黑化,踩著無數(shù)人的尸骨往上爬,
最終將整個家拖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而她陳舒婷,曾經(jīng)京海人人敬畏的“大嫂”,
最終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呵……”陳舒婷低低地笑了,笑聲被風雨撕碎,
帶著無盡的悲涼與嘲諷?!案邌?,”她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身,雨水模糊了視線,
卻掩不住她眸中淬了冰的寒意,“你看清楚,是你親手毀了一切?!备邌姕喩硪徽?,
雨水順著他硬朗的臉頰流下,他想上前抓住她,腳下卻像是灌了鉛。
他看到陳舒婷眼中那陌生的、近乎殘酷的決絕,心臟驟然縮緊,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笆骀茫摇彼虢忉?,想挽回,
可陳舒婷已經(jīng)不想再聽。她閉上眼,腦海中閃過曉晨臨死前伸出的小手,
那是她此生最大的痛?!叭粲衼砩彼谛闹兴缓穑拔叶ú粫僮屇銈?nèi)魏稳耍?/p>
毀了我和我的兒子!”濃烈的悔意和不甘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伴隨著耳邊呼嘯的風雨和高啟強越來越遠的呼喊,陳舒婷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身體猛地向后倒去——“嘭!”冰冷的江水瞬間將她吞噬,窒息感傳來,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解脫。……“唔……”頭痛欲裂。陳舒婷猛地睜開眼,
刺目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瞇了瞇眼。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身下是硬邦邦的床墊。
這不是火場,也不是江底。她掙扎著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簡陋的單人病房,
墻上掛著一個老式日歷,上面清晰地印著——1996年,3月12日。1996年?
陳舒婷瞳孔驟縮,猛地掀開被子下床,踉蹌著沖到病房自帶的小衛(wèi)生間鏡子前。
鏡子里映出一張略顯蒼白但依舊明艷的臉,眉眼銳利,紅唇緊抿,正是三十出頭,
尚未經(jīng)歷后來種種磋磨的自己!她……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切悲劇尚未完全爆發(fā)的時候?
陳舒婷按住狂跳的心臟,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些痛苦、背叛、死亡的畫面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但很快,
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支撐住了她——那是來自地獄的復仇火焰,也是護住兒子的堅定決心。
1996年……白江波剛死不久,徐江還在到處追殺他,
高啟強剛剛因為幫安欣抓徐江而嶄露頭角,
泰叔還穩(wěn)坐建工集團的第一把交椅……所有的節(jié)點,都還來得及!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陳舒婷的思緒?!瓣惻?,您醒了嗎?安警官來看您了。
”是護士的聲音。安欣?陳舒婷眼中精光一閃。來得正好!她深吸一口氣,迅速整理好情緒,
抹去眼角的濕意,重新戴上那副冷靜疏離的面具,沉聲道:“請進?!遍T被推開,
穿著警服的安欣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正直與關切:“陳女士,聽說您醒了,
感覺怎么樣?”前世,她對安欣是敬而遠之的,因為他代表著高啟強最忌憚的“正義”。
但現(xiàn)在,陳舒婷看著他清澈的眼睛,卻看到了一線生機?!鞍簿伲?/p>
”陳舒婷的聲音還有些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zhèn)定,“我沒事。不過,我有件事,
想單獨跟你談談。”安欣一愣,隨即點點頭,示意護士先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兩人。
陳舒婷走到窗邊,背對著安欣,看著窗外1996年京海略顯陳舊的街景,
緩緩開口:“安警官,你想抓徐江嗎?”安欣心頭一震:“陳女士,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陳舒婷轉(zhuǎn)過身,目光直直地看向安欣,“白江波的司機,并沒有死。
我還知道,徐江不僅殺了白江波,他下一步,恐怕還想對泰叔動手?!边@幾句話石破天驚!
安欣臉色驟變,他沒想到陳舒婷一個看似柔弱的遺孀,竟然知道這么多核心機密。
“你……”“我可以把司機的下落告訴你,”陳舒婷打斷他,語氣平靜卻帶著籌碼,
“但我有兩個條件?!卑残腊櫭迹骸澳阏f?!薄暗谝唬?/p>
我要警方保證我和我兒子曉晨的絕對安全。”陳舒婷的眼神銳利如刀,“第二,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一個能讓我在京海立足的忙?!卑残莱聊?。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她的眼神里沒有失去丈夫的悲痛,只有一種歷經(jīng)滄桑后的冷靜和……算計。
這讓他本能地警惕,但徐江這條線太過重要,他不能錯過任何機會。“你的條件,
我需要向上級匯報?!卑残乐斏鞯卣f?!翱梢??!标愂骀命c點頭,走到床頭柜前,拿起紙筆,
飛快地寫下一個地址,“這是司機可能藏身的地方。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
我要答案。”她將紙條遞給安欣,指尖冰涼。安欣接過紙條,看著上面娟秀卻有力的字跡,
又看了看陳舒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中第一次對這個女人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安欣走后,陳舒婷靠在墻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第一步,
聯(lián)系安欣,拋出誘餌,換取保護。接下來,就是去找泰叔了。前世,
她是通過高啟強才認識泰叔,成為他的干女兒。但這一世,她要自己走進去,
讓泰叔看到她的價值,甚至……讓他先于高啟強,成為她手中的棋子。
高啟強……想到那個男人,陳舒婷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隨即被冰冷的決絕覆蓋。前世,
她是他的大嫂,是他的依靠,最終卻被他的野心所吞噬。這一世,她陳舒婷,
要做自己的主人。京海的天,要變了。她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高啟強,徐江,泰叔……還有那些前世欠了她和曉晨的人,
洗干凈脖子等著吧。大嫂回來了,這一次,游戲規(guī)則,由她來定!第二章 初謁泰叔,
利刃藏袖中午后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紅木地板上切割出斑駁的光影。建工集團總部頂層,
泰叔靠在寬大的真皮椅上,指尖夾著的雪茄燃出一縷青煙,模糊了他臉上深溝壑的皺紋。
下方站著的是他的得力干將——程程,一個穿著干練套裝、眼神銳利的女人。
“徐江那邊還沒動靜?”泰叔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磨砂紙擦過木板。
程程躬身道:“泰叔,徐江最近像縮頭烏龜,白江波的死讓他成了驚弓之鳥,
但那筆貨還沒找到,他不可能善罷甘休?!薄昂?,一條喂不熟的狗?!碧┦迥頊缪┣?,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白江波這個蠢貨,以為抱上趙立冬就能跟我叫板,死了也是活該。
但徐江……他知道的太多了。”就在這時,秘書敲門進來,語氣有些猶豫:“泰叔,
外面有位姓陳的女士,說叫陳舒婷,非要見您,說……說能幫您解決徐江的麻煩。
”“陳舒婷?”泰叔挑眉,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白江波的老婆?
”程程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一個寡婦而已,泰叔,這種人沒必要見吧?
說不定是想借機訛點錢?!碧┦鍏s擺了擺手,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有意思。白江波剛死,
他老婆就找上門來‘解決麻煩’?讓她進來?!背坛屉m有不解,但還是退了出去。片刻后,
病房里那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旗袍,外搭一件同色風衣,
踩著細高跟,不卑不亢地走了進來。雨水沖刷后的陳舒婷,臉上不見半分病容,紅唇似火,
眉眼間是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與銳利。她沒有像尋常女人那樣露出驚慌或諂媚,
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泰叔,微微頷首:“泰叔,我是陳舒婷?!碧┦迳舷麓蛄恐?,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更有氣場,尤其是那雙眼睛,像藏著深潭,讓人看不透?!瓣惻?,
聽說你能幫我解決徐江?”他語氣帶著明顯的試探?!澳懿荒芙鉀Q,要看泰叔給不給我機會。
”陳舒婷走到會客區(qū)的單人沙發(fā)坐下,姿態(tài)優(yōu)雅,仿佛這里是她的主場,“徐江殺白江波,
一是為了報殺子之仇,二是想吞掉白江波手里的那條走私線,更重要的是,
他想借白江波的死,打亂建工的布局,伺機取而代之?!边@話一針見血,泰叔眼神一凝。
這些他不是不知道,但從一個寡婦嘴里說出來,味道就不一樣了?!芭叮磕氵€知道什么?
”“我還知道,”陳舒婷端起秘書剛沏好的茶,卻沒喝,只是用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
“徐江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境外的賣家,想繞過建工,自己吃下 next 這批貨。
他甚至……想過要對泰叔您動手?!薄胺潘?!”程程厲聲喝道,“陳舒婷,
這種話也是你能亂說的嗎?”陳舒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看著泰叔:“信不信在泰叔。
但我有證據(jù)?!彼龔碾S身的手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的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里面?zhèn)鱽硇旖指碌穆曇簦骸啊┦迥莻€老東西,早就該挪窩了!等我拿到這批貨,
建工集團遲早是我的!還有那個姓陳的寡婦,白江波死了正好,她要是識相,
就乖乖跟我……”錄音不長,但內(nèi)容卻足以讓泰叔臉色鐵青。這確實是徐江的聲音,
而且里面提到的“這批貨”和動手的計劃,都與他得到的線報吻合!“你從哪弄來的?
”泰叔的聲音冷得像冰?!斑@不重要?!标愂骀檬栈劁浺艄P,“重要的是,
我能幫泰叔拿到徐江走私的全部證據(jù),讓他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薄澳銥槭裁匆獛臀遥?/p>
”泰叔瞇起眼睛,像審視一件貨物,“你丈夫白江波,可是我的競爭對手。
”“因為我和徐江,有不共戴天之仇。”陳舒婷的聲音低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
“他殺了我丈夫,還想對我和我兒子下手。我?guī)吞┦?,也是幫我自己?!边@個理由合情合理,
泰叔的臉色稍緩。他看著陳舒婷,這個女人不僅有膽識,還有手段,更重要的是,
她現(xiàn)在沒有任何依靠,正好可以為他所用?!澳阆胍裁??”泰叔知道,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要建工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陳舒婷伸出五根纖長的手指,“還要泰叔答應我,
以后建工的物流業(yè)務,由我來做?!背坛棠樕蛔儯骸瓣愂骀茫銊e太貪心了!
百分之五的股份?物流業(yè)務可是肥肉!”“肥肉也要有本事吃。”陳舒婷看向程程,
眼神銳利如刀,“程小姐是怕我搶了你的生意?還是覺得,我一個寡婦,沒這個能力?
”程程被她看得一窒,竟一時說不出話來。泰叔卻笑了,他喜歡有野心的人,
尤其是有能力支撐野心的人?!昂?!只要你能拿到徐江的證據(jù),這兩個條件,我答應你。
”“痛快?!标愂骀谜酒鹕?,“泰叔等我消息。”她沒有過多停留,轉(zhuǎn)身就走,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而堅定。看著她的背影,程程忍不住說:“泰叔,
這個女人太危險了,您怎么能答應她?”泰叔重新點燃一支雪茄,緩緩吐出煙圈:“危險?
越危險的棋子,用好了才越有用。你不覺得,有她去對付徐江,比我們自己動手更方便嗎?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而且,我倒想看看,這個陳舒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走出建工集團大樓,陳舒婷深深吸了一口氣。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
但她卻覺得無比清醒。第一步,取信泰叔,完成。百分之五的股份和物流業(yè)務,
這是她為自己鋪的第一條路。物流,是未來商業(yè)帝國的血脈,也是她前世忽略的關鍵點。
有了泰叔的支持,她才能名正言順地介入,為后續(xù)的商業(yè)布局打下基礎。
至于那錄音筆……里面的內(nèi)容是她前世無意中聽到的,她只是提前取了出來。徐江那個蠢貨,
狂妄自大,遲早會栽跟頭。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正是上午安欣留給她的。
“安警官,我的條件,考慮得怎么樣了?”電話那頭傳來安欣沉穩(wěn)的聲音:“陳女士,
你的條件局里同意了。我們會確保你和你兒子的安全,至于那個忙……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很簡單,”陳舒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你幫我查一個人。”“誰?”“高啟強。
”是的,高啟強。前世,他是從舊廠街走出來的“強哥”,
是靠著娶了她、認了泰叔做干爹才一步步爬起來的。但這一世,她要提前看清他的底牌,
甚至……要在他嶄露頭角之前,就給他設下第一道關卡。她不能再讓他像前世那樣,
不受控制地膨脹,最終毀了一切?!案邌姡颗f廠街賣魚的那個?”安欣有些意外,
“你查他做什么?”“你只需要把他最近三個月的行蹤、接觸過的人、做過的事,
全都查清楚,越詳細越好?!标愂骀玫恼Z氣不容置疑,“明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報告。
”“陳女士,你……”“安警官,”陳舒婷打斷他,“我們是合作關系。你幫我,
我也會幫你抓徐江。這筆交易,不虧?!卑残莱聊似蹋罱K還是答應了:“好,
我會盡快給你。”掛了電話,陳舒婷抬頭看向舊廠街的方向,眼神復雜。高啟強,這一世,
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你以為你還能像前世那樣,踩著別人的尸骨,爬到我身邊,
做你的“強哥”嗎?陳舒婷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火焰。她抬手招了輛出租車,
報出了一個地址——那是她前世記憶中,高啟強還在賣魚時,經(jīng)常去送貨的一個碼頭倉庫。
她要親自去看看,那個即將在京海掀起風浪的男人,此刻究竟是什么模樣。更重要的是,
她要去看看,那個倉庫附近的地塊,現(xiàn)在屬于誰。前世,
那塊地在幾年后因為港口擴建而價值飆升,高啟強就是靠著低價買下那里,
才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這一世,這塊肥肉,該換個主人了。出租車匯入車流,
載著陳舒婷駛向未知的前方。京海的風,已經(jīng)開始朝著不同的方向,悄然轉(zhuǎn)動。而她,
就是那個握住了風向的人。第三章 舊廠街遇強,
棋局初落子舊廠街的腥味混雜著市井煙火氣,撲面而來。陳舒婷踩著高跟鞋,
走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與周圍的環(huán)境顯得格格不入。她穿著一身簡潔的白色西裝,
長發(fā)挽成利落的髻,墨鏡遮住了半張臉,卻遮不住身上那股與周遭截然不同的氣場。
這里是高啟強發(fā)家的起點,也是她前世噩夢開始的地方。前世,她是在白江波死后,
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講義氣”的高啟強,那時他剛幫安欣抓了徐江,正處在人生第一個轉(zhuǎn)折點。
她被他眼中的野心和對她的“尊重”所迷惑,以為能找到一個依靠,
卻不知那只是他攀附權貴的第一步?!白屪?!讓讓!
”一輛裝滿凍魚的三輪車橫沖直撞地駛來,車夫是個精瘦的漢子,正是高啟強的弟弟高啟盛。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格外顯眼的陳舒婷,眼神閃過一絲驚艷,隨即又恢復了慣有的精明。
“這位小姐,你找誰?”高啟盛停下車,上下打量著她,“這里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陳舒婷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冷冽的眸子:“我找高啟強?!备邌⑹⒛樕⒆儯?/p>
警惕地問:“你找我哥做什么?”就在這時,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從旁邊的魚攤傳來:“小盛,
怎么了?”陳舒婷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橡膠圍裙、手上還沾著魚鱗的男人擦著手走過來。
他個子不高,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眉眼間帶著市井的精明,
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正是三十歲左右的高啟強。比她記憶中更年輕,
也更……像一頭潛伏的狼。高啟強看到陳舒婷的瞬間,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艷,
但很快就被職業(yè)性的微笑取代:“這位女士,你找我?”他的聲音溫和,
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親近感,和前世那個呼風喚雨的“強哥”判若兩人,
卻讓陳舒婷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我叫陳舒婷。”她開門見山,
目光直直地鎖在高啟強臉上,觀察著他的每一個微表情,“白江波的妻子。
”高啟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自然,
甚至帶上了幾分恰到好處的同情:“原來是陳女士,節(jié)哀順變。不知陳女士找我,
有什么事嗎?”他果然知道白江波,也知道他死了。陳舒婷心中冷笑,
面上卻不動聲色:“聽說高先生最近幫安欣警官抓了徐江的人,很有本事?!薄罢劜簧媳臼?,
只是配合警方工作?!备邌娭t虛地擺手,眼神卻在飛快地轉(zhuǎn)動,顯然在琢磨陳舒婷的來意,
“陳女士找我,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個吧?”“高先生果然爽快?!标愂骀米叩剿聂~攤前,
看著那些活蹦亂跳的魚,語氣平淡,“我想買下這附近的一塊地,聽說高先生在這里人脈廣,
想問問有沒有門路?!备邌姾透邌⑹σ曇谎?,都有些意外。買地?
一個寡婦跑到舊廠街來買地?“陳女士想買哪塊地?”高啟強不動聲色地問。“就那邊,
”陳舒婷抬手指向不遠處一個廢棄的碼頭倉庫,“那塊地現(xiàn)在歸誰?多少錢能拿下?
”高啟強的瞳孔猛地一縮!那塊地!他最近正琢磨著找機會低價拿下,
因為他聽說港口可能要擴建,那塊地遲早會升值。沒想到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陳舒婷,
竟然也盯上了這塊肥肉!“那塊地……好像是屬于一個外地的開發(fā)商,不好談。
”高啟強含糊其辭,試圖打消陳舒婷的念頭,“而且那里又破又舊,陳女士買下來做什么?
”“做什么就不勞高先生費心了?!标愂骀檬栈啬抗?,重新戴上墨鏡,“如果高先生不方便,
那我就找別人問問?!彼f完,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暗鹊龋 备邌娊凶∷?/p>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陳女士既然開口了,我一定盡力幫忙打聽。只是這事兒急不得,
得慢慢來?!彼荒茏岅愂骀冒涯菈K地買走,那是他計劃中重要的一步!“好,
那就麻煩高先生了?!标愂骀妙^也不回地離開,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像一記記鼓點,
敲在高啟強的心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高啟盛忍不住說:“哥,這女人不簡單啊,
她怎么會知道那塊地?”高啟強臉色沉了下來,擦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是啊,不簡單。
白江波的老婆……看來京海這潭水,要更渾了。”他拿起旁邊的大哥大,
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是我。幫我查個人,陳舒婷,白江波的老婆,看看她最近在干什么,
尤其是跟那塊地有沒有關系……對,抓緊時間!”……與此同時,
陳舒婷已經(jīng)坐上了返回市區(qū)的出租車。剛才在舊廠街,
她清楚地看到了高啟強眼中的驚訝和貪婪。果然,他也盯上了那塊地。不過沒關系,
她有的是辦法讓他知難而退。手機響了,是安欣打來的?!瓣惻浚阋臇|西我查到了。
”安欣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高啟強最近確實有些不對勁,他除了賣魚,
還經(jīng)常跟一些社會上的人接觸,尤其是……跟徐江的人有過幾次秘密會面?!薄芭叮?/p>
”陳舒婷挑眉,“他跟徐江的人見面?聊什么?”“具體內(nèi)容不清楚,
但我查到他最近手頭突然寬裕了不少,還買了一部新的大哥大?!卑残李D了頓,“還有,
他弟弟高啟盛最近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倒騰些東西,好像跟……毒品有關?!倍酒??
陳舒婷心中一凜。前世高啟盛確實沾了毒品,這也是他后來失控的重要原因??磥磉@一世,
他的野心膨脹得更快?!爸懒耍x謝你,安警官?!标愂骀脪炝穗娫?,眼神變得更加冰冷。
高啟強,你果然還是那個高啟強,為了往上爬,什么都敢做。不過,這一世,你遇到我了。
出租車停在一棟寫字樓前,陳舒婷走了進去。
這里是她昨天讓律師加急注冊的“舒婷物流有限公司”。雖然公司剛成立,還只有一個空殼,
但她知道,用不了多久,這家公司就會成為她在京海立足的重要棋子。她走進辦公室,
里面只有一張辦公桌和幾把椅子。秘書已經(jīng)等在那里,遞上一份文件:“陳總,
這是您要的舊廠街那塊地的產(chǎn)權資料。”陳舒婷接過文件,翻開一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果然如她所料,這塊地的產(chǎn)權并不清晰,屬于一個瀕臨破產(chǎn)的外地小開發(fā)商,正急于脫手。
“聯(lián)系這個開發(fā)商,”陳舒婷將文件遞給秘書,“就說我要買這塊地,
價格……按他開價的七折,他要是不同意,就告訴他,我有的是辦法讓他一分錢都拿不到。
”她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秘書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好的,陳總。
”處理完公司的事情,陳舒婷拿出手機,又撥通了泰叔的電話。“泰叔,是我,陳舒婷。
”“舒婷啊,”泰叔的聲音帶著笑意,“事情辦得怎么樣了?”“徐江的證據(jù),
我已經(jīng)有眉目了,”陳舒婷說,“不過我現(xiàn)在需要泰叔幫個忙?!薄澳阏f。
”“我剛成立了一家物流公司,想拿下港口的部分運輸業(yè)務,”陳舒婷直奔主題,
“需要泰叔在中間牽個線,跟港口的負責人打個招呼?!碧┦宄聊艘幌?,
隨即笑道:“你倒是動作快。行,這事包在我身上。不過舒婷,你得抓緊時間,徐江那邊,
我快壓不住了?!薄胺判陌桑┦?,”陳舒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徐江蹦跶不了幾天了。
”掛了電話,陳舒婷走到窗邊,俯瞰著京海的車水馬龍。高啟強,徐江,泰叔,
程程……所有人都在她的棋盤上。舊廠街的那塊地,只是第一步。接下來,
她要讓高啟強知道,擋在她陳舒婷面前的人,下場會是什么。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對面?zhèn)鱽硪粋€粗嘎的聲音:“是陳舒婷嗎?我是徐江。
聽說你在到處找我?”徐江?陳舒婷眼中寒光一閃,來得正好。“徐老板,”她的聲音冰冷,
“你找我有事?”“有事?”徐江在電話那頭狂笑起來,“你老公白江波欠我的賬,
是不是該你這個寡婦來還了?還有,聽說你想動我的貨?膽子不小?。 薄扒穫€錢,
天經(jīng)地義?!标愂骀谜Z氣平靜,“但如果是臟錢,我怕燙手。徐老板,勸你一句,收手吧,
不然,下一個躺在江里的,可能就是你了?!薄澳阃{我?”徐江的聲音瞬間變得兇狠,
“臭娘們,你以為傍上泰叔就了不起了?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找人把你和你那個小崽子一起做了!
”“你可以試試?!标愂骀玫穆曇魶]有一絲波瀾,“但我保證,你還沒碰到我兒子一根頭發(fā),
安欣警官就已經(jīng)在你家門口等著了。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手里有你走私的證據(jù),
要不要聽聽?”電話那頭的徐江猛地 silence 了。陳舒婷冷笑一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