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女人歇斯底里:“你對我的謙墨做了什么!”
“你的謙墨?”他唇角勾起一絲極淡、極苦的弧度,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舊事。
“我能對他做什么?讓他心死如灰、遠(yuǎn)走高飛的,不正是你徐總裁的手筆么?”
徐宴寧被那眼神釘在原地,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脊背。
“是你?!背绦捱h(yuǎn)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卻看向了過去,“在山下劇組,第一眼看見我,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p>
“是你,一邊口口聲聲說著心疼老公拍戲危險(xiǎn),請我下山做他的‘盾牌’,一邊用那些廉價(jià)的深情眼神和溫柔陷阱,把我拖進(jìn)你這灘渾水里。”
“是你,貪戀著家里梧桐樹的安穩(wěn),又放不下我這朵所謂‘高嶺之花’的新鮮刺激!”
他捻著佛珠的指尖微微發(fā)白,眼底翻滾著渾濁的痛苦:“徐宴寧,你拋棄了我,現(xiàn)在,梁謙墨也走了。這難道不是你應(yīng)得的報(bào)應(yīng)?你活該!”
“閉嘴!”徐宴寧像是被徹底激怒的野獸,僅存的理智瞬間崩斷。她赤紅著眼,嘶吼著再次撲向程修遠(yuǎn),“賤人!都是你勾引我!沒有你,謙墨怎么會走!”
然而,她的手尚未觸及程修遠(yuǎn)的衣襟,就被寺里護(hù)法的武僧給死死架住了。
“當(dāng)初下山,師父說我命里有一劫,需入紅塵,方能看破。”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事隔經(jīng)年的疲憊自嘲,“我本心如止水??善?,是你闖了進(jìn)來?!?/p>
“那時(shí)你多好啊,”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為了他,不惜重金,不畏山路,一步一叩請我出山。那份‘深情’,連我這方外人都被打動了。我信了,信這世間真有矢志不渝......多可笑?!?/p>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絞緊了單薄的僧袍:“可你靠近我,用那種滾燙的、狩獵般的眼神看我,說我和那些凡夫俗子都不一樣,說我讓你著了魔......”
“明知是深淵,明知是業(yè)障,明知你家里還有那樣一個(gè)被你捧在手心七年的老公......可我這顆修了十幾年的心,還是動了凡念。我變得不像我自己,嫉妒他,恨他,又......羨慕他。”
程修遠(yuǎn)閉了閉眼:“我知道,我和你,不會有善終。從你解開他威亞鋼絲繩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p>
“鋼絲繩”三個(gè)字狠狠燙在徐宴寧潰爛的心上,她喉嚨里滾出一聲破碎的嗚咽:“那時(shí)候,他才因?yàn)槲赴┳鐾晔中g(shù)?!?/p>
程修遠(yuǎn)捻著佛珠的手指驟然頓住,他緩緩低下頭:“原來......是這樣?!?/p>
他低低呢喃,仿佛才真正明白那日醫(yī)院里梁謙墨眼底死寂的重量,他轉(zhuǎn)向旁邊肅立的武僧們,一字一句砸在地上:“師兄,請執(zhí)行寺規(guī),罰我戒鞭九百九十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