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季渡有個不想被人提起的綽號一樣,司南渚也不喜歡被別人喊太子。
在他看來,太子這個稱呼否定了他的一切努力和天賦,像是在嘲諷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通過家境得來的一樣。
所以,只要有人敢在他面前這么喊他,基本都可以歸為找茬和挑釁。
而季渡一天之內(nèi)就喊了他兩次。
這次還是當著東知桃的面喊的。
“——誰準你那樣叫我的?”
司南渚捏著叉子的右手微微凸起了青筋。
如果不是東知桃在場,看樣子會直接插在季渡那張哪壺不提提哪壺的嘴上。
季渡語氣涼涼:“真是抱歉,隨口就喊出來了,下次會注意的?!?/p>
——蔣阿姨說的沒錯,她確實是要多注意些。
畢竟司南渚這人雖然幼稚無聊又神經(jīng)大條,但是某些時候卻異常的敏銳。
季渡雖說早已經(jīng)對他沒有任何想法了,甚至可以說是看到他的臉都覺得厭煩……
但如果不把這種會引人誤會的心思壓下壓死直至煙消云散蕩然無存的話,她就還可能會釀成大錯。
她之前說不會再主動招惹他,但認真想想,還是得在他的雷點上時不時的蹦跶幾下,讓司南渚知道他們兩個還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比較好。
東知桃見氣氛不對,適時轉(zhuǎn)移了話題:“說起來,我們寒假的時候要去拉普蘭嗎?”
宋玉衡靠著椅背,懶洋洋道:“我都可以?!?/p>
“嘟嘟喜歡圣誕老人嗎?”東知桃眼睛亮亮的,梨渦像是被甜品烘的愈發(fā)甜美,“羅瓦涅米是圣誕老人的故鄉(xiāng)哦,到時候我們?nèi)プZ鹿雪橇,還能順便看看極光呢。”
司南渚還在生氣,略帶嫌棄的說:“她也去啊……”
季渡對司南渚的排斥充耳不聞。
她當然不會去。
沒記錯的話,上輩子的拉普蘭之旅,她被東知桃拉著偷偷溜出了玻璃屋,結(jié)果隔天東知桃就因為傷寒病倒了。
事后追問,錯誤全都被安到了沒有及時阻止東知桃的季渡頭上。
司南渚也好宋玉衡也好,后來一段時間里,甚至連養(yǎng)父母他們都不太待見她。
彼時東知桃在房間里吃著藥,季渡被關(guān)在了門外,有個傭人當著眾人的面,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了句:“真是不知道感恩的東西……”
在場無一人反駁,季渡獨自站在角落,第一次明白千夫所指是種什么感覺。
那又何必去自討無趣呢。
季渡還在思考著怎么拒絕比較好,高跟鞋重重踩在地上的聲音忽然噠噠噠的響起。
“小——南——渚——”
一個黑影閃過,司南渚又被人狠狠的錘了一拳!
“你、又、在、干、嘛、呢、?”
那道聲音咬牙切齒的,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在里面。
司追擰著司南渚的耳朵,怒罵:“把人搞的一身傷了還不知道消停啊?都十幾歲的人了,還擱這天天琢磨著怎么欺負人家小女孩,也不嫌害臊啊你?!”
宋玉衡看著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司南渚,有點哭笑不得:“司追姐,你誤會了,這次真不是南渚干的?!?/p>
司追根本不信,沒好氣的說:“不是這混小子還能是誰?難不成是你?。课覄倓偪啥伎吹那迩宄墓?,人季渡不僅手傷了,額頭那塊也是新傷對吧?除了我家這種吃了熊心豹子膽的還能有誰干得出這事?!”
手掌的傷真不是他干的。
但是額頭那個倒確實和他有點關(guān)系。
司南渚多少有點心虛,沒有正面回答,只梗著脖子說:“……你不會自己問她啊!”
一群人望過來。
季渡放下叉子,解釋道:“確實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傷的?!?/p>
司追看看季渡又看看司南渚,最后盯著司南渚的眼神復雜中還孕育著一絲怒火:
“你還威脅人家了?”
“草?。 钡锰澥窃谥匾獔龊?,不然司南渚估計得破口大罵,“都說不是我了?。?!”
“真的是我自己的原因?!?/p>
季渡也好心的再解釋了一遍。
“手掌的傷口是我在醫(yī)務(wù)室里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摔倒,然后被手里的剪刀劃到的。至于額頭這塊……”
她頓了頓。
“是學校體育課的時候,不小心摔下樓梯摔的。剛好前幾天又被籃球砸了一下,就傷口復發(fā)了?!?/p>
司追將信將疑的放開司南渚,像是在判斷她話里頭的真假。
“那剛剛我在外面揍這小子的時候你怎么不告訴我?”
季渡一臉坦然:“因為他被打的樣子很少見?!?/p>
“而且他以前也確實推過我進池塘里……”
“所以我在阻止和支持之間猶豫不決,一不小心就忘記開口了。”
司南渚露出了那種揉雜了憤怒憋屈還有一絲絲不敢置信的微妙眼神。
然后司南渚咬牙切齒的說:“我就說我和她八字不合吧……”
“嗯?”
司追摸摸下巴,擺出一副你在胡說八道什么的神情,“不會吧?!?/p>
“我之前去道觀里找朋友玩的時候,還專門找人看過你們幾個的八字。”
“他們都說,你和季渡是命中注定會遇到的兩個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