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渡猛地睜開眼。
學(xué)校的起床鈴在廣播里悠然奏起,東知桃被她忽然彈起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走過來問道:“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季渡下意識搖搖頭,接著腦袋沒反應(yīng)過來一樣又點點頭。
東知桃被她這副樣子戳到了某處,不由放柔了聲音:“很難受嗎?要不要幫你請假?下午就不去上課了?!?/p>
季渡好半晌才說:“沒事……我去洗個臉就走?!?/p>
東知桃也不多說什么,只坐在床上,聽著衛(wèi)浴間里水聲淅淅瀝瀝的響。
季渡洗完臉之后整個人清醒了很多,司南渚和宋玉衡早已經(jīng)在樓下宿舍大門等著,見她們終于出來,估計以為是東知桃賴的床,也不多說什么,只道:“走吧?!?/p>
回到課室,劉敏和武易坤在走廊里聊天,見到司南渚,她眼睛一亮,率先打了聲招呼。
司南渚點了下頭算是回應(yīng),劉敏知道他性子,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了幾下,伸手想挽過東知桃來親近一下,結(jié)果眼睛一掃,就見到挨在她身旁的季渡。
劉敏臉上的笑當(dāng)即就有點掛不住,手也僵在半空停著不動。
季渡全然不把她當(dāng)回事,就這么徑直走了過去。
劉敏的手被撞的收了回去,一時間臉色一陣青紅。
武易坤見她表情不對,剛想發(fā)作,東知桃已經(jīng)跟著季渡走進(jìn)了課室。
司南渚和宋玉衡跟在她后邊,就那么把武易坤隔在了外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玉衡臨進(jìn)門前,還若有若無的朝他們笑了一下。
劉敏理了理耳邊發(fā)絲,拉住有點尷尬的武易坤,低聲勸了句:“沒關(guān)系?!?/p>
不就是個跟班,不就是個領(lǐng)養(yǎng)來的孤兒,她如果真把她放在心上了,那才是掉份兒。
但是……
這人以前明明謹(jǐn)小慎微的很,別說是和人吵架了,就連話都不會大聲,現(xiàn)在也不知道吃錯什么藥了,敢當(dāng)眾給她難堪不說,還一副把誰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態(tài)……
她看著季渡的背影,眼神染上了抹不開的陰戾。
“——東知桃就算了,你憑什么?”
下午的課沉悶而枯燥。
季渡在草稿紙上用德語寫滿了她記得的一些時間節(jié)點,還有將會發(fā)生的一些重要的事情。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她都只寫了潦草的數(shù)字和單字,這樣即便有人知道她寫的是什么,也搞不懂她寫的到底是什么。
寫到實在想不起來更多了,季渡轉(zhuǎn)了下筆,開始看著窗外發(fā)呆。
估計是顧及她頭上還纏著繃帶,班主任對她這種開小差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在準(zhǔn)備下課的時候提醒了幾句:“明天就是秋游了,你們記得把該帶的都帶上。還有秋游回來緊接著就是期中考,可別忘記了昂!”
回答他的是全班拖長了尾音的一句:“知——道——啦——”
這次秋游地點定在了R國的迪士尼,兩天一夜,直接包機。
雖說HK也有迪士尼,但是從這里去HK的距離和去R國的距離差不多,校方和家長委員會的成員商量了一番后,綜合HK最近的劫匪社會新聞,覺得還不如直接去R國更好,便直接把地點定在了國外。
季渡收拾著行李,一個人工編織的迷你小包忽然蹦在眼前。
東知桃紅撲撲的臉從小包后探出,眉眼彎彎的道:“鏘鏘——嘟嘟的禮物!”
季渡一怔,下意識接了過來:“……你自己織的?”
她就說東知桃今天中午不睡覺在忙活什么呢,原來是在弄這個。
“喜歡嗎?”東知桃拍了下跨在腰邊的一模一樣的迷你包包,像是在等夸贊,“我特地織了兩個一樣的呢!這樣我們明天就是姐妹裝啦!”
季渡無意識的捏了兩捏:“你哪來的時間,還織了兩個。”
“時間就是海綿里的水,只要擠擠,總會有的嘛——”東知桃挺起胸膛,很是驕傲,“我在E國的時候除了比賽練習(xí)就是弄這個,掐著時間點終于趕上了!明天我們要拍多點照片才行!”
“……嗯?!?/p>
季渡揉了揉如今年紀(jì)尚小的東知桃的腦袋,說:“謝謝你。我很喜歡?!?/p>
東知桃愣了愣,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喜歡就好……我們之間誰和誰啊,嘟嘟不用這么客氣的?!?/p>
不知道是太興奮了還是什么原因,晚上的時候,東知桃抱著枕頭蹭到季渡床上,說她滿腦子都是秋游的事,一直睡不著。
然后又睜著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問她能不能一起睡。
季渡:……
季渡:“我……”
東知桃鉆進(jìn)被窩,打斷她說:“我就知道嘟嘟是不會拒絕我的!”
本來想拒絕的季渡:………
她嘆了口氣,認(rèn)命的又開始分被子。
如果說像往常一樣各睡各的,那倒沒什么問題。
但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東知桃大半夜里忽然纏了上來抱住她,估計是睡的太沉了,季渡挪開幾次都被她抓了回去。
由于上輩子的一些事情,季渡一向不喜歡和人有過于親密的接觸,所以隔天早晨,司南渚一進(jìn)教室,見到的就是神清氣爽的東知桃,和精神格外頹靡的季渡。
司南渚看了看她眼下的黑眼圈,說:“你昨晚作奸犯科去了?”
季渡沒空理他,吃完早餐就趴在桌子上補眠。
距離校門口集合還有二十分鐘,她要趁這時間彌補一下昨晚失去的睡眠。
宋玉衡拿著一疊文件進(jìn)來,見到季渡這副樣子也有點好奇:“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先去醫(yī)務(wù)室看看?”
“都怪我……”東知桃有點不好意思,“我昨晚纏著嘟嘟和我一起睡了……早晨起來的時候還抱著她不放……她可能一晚都沒怎么睡著?!?/p>
耳邊是易拉罐被捏扁的聲音。
司南渚哦了一聲,把易拉罐隨手扔進(jìn)了后邊的垃圾桶:“不怪你。她自己不喜歡這樣還不知道拒絕,是她自己的問題?!?/p>
“確實?!彼斡窈獍逊纸M文件交給各組組長分發(fā)下去,回過頭時笑容燦爛:“把她喊醒吧。剛剛老師跟我說,為了防止堵車,這次要提前下去集合?!?/p>
見東知桃一副于心不忍的樣子,宋玉衡又溫溫柔柔的補充了一句:“到時飛機上睡就好了,反正過去也得三個小時?!?/p>
不用東知桃動手,季渡已經(jīng)抬起了頭。
沒記錯的話,這次飛機她被分到了中間靠過道的位置。
里面的人上個廁所都要經(jīng)過她,到時出出入入的,別說睡覺了,想要小憩一下都不行。
這事兒別人能說不知道,但是你宋玉衡一個看過座位分配圖的還能不知道?
季渡面無表情的和宋玉衡對視著,沒忍住用唇語罵了句:“畜生?!?/p>
宋玉衡也不惱,只微微一笑,同樣用唇語回了一句:“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