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祁連山脈籠罩在濃霧之中,莫言蹊勒馬停在一處斷崖邊。他手臂上的符文在晨霧中泛著微弱的藍光,像指北針般固執(zhí)地指向西北方。三天前與荊十三、白無瑕分別后,他按照約定前往祁連山古祭壇,但越靠近目的地,符文反應(yīng)就越發(fā)異常。
"不是這里..."莫言蹊展開羊皮地圖,眉頭緊鎖。本該在三十里外的古祭壇標記處,此刻竟是一片空白,仿佛有人刻意抹去了這個地點。
一陣寒風(fēng)掠過,帶來若有若無的銅鈴聲。莫言蹊猛地抬頭——霧氣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串懸掛在枯樹上的青銅鈴鐺,鈴身刻滿與九鼎相似的銘文。更詭異的是,這些鈴鐺無風(fēng)自動,卻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內(nèi)部撞擊。
"咔嚓"——樹枝斷裂的聲響從身后傳來。莫言蹊迅速轉(zhuǎn)身,機關(guān)匣已滑入掌心。霧氣中緩緩走出一個佝僂身影,披著破舊的羊皮襖,臉上覆著一張銹跡斑斑的青銅面具。
"守護者...終于來了..."老人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面具眼洞后是一雙渾濁發(fā)白的眼睛,"老朽等了六十年..."
莫言蹊手指扣在機關(guān)觸發(fā)鈕上:"你是誰?"
"守鈴人。"老人顫巍巍地指向那些詭異的鈴鐺,"聽,它們在哭...因為雍州鼎正在蘇醒..."
仿佛印證他的話,莫言蹊手臂上的符文突然灼燒般劇痛,藍光暴漲。與此同時,遠處山谷中傳來一聲悶響,地面微微震顫,驚起滿天寒鴉。
老人摘下面具,露出布滿詭異刺青的臉:"快走吧,孩子。'玄夜'的黑蜘蛛已經(jīng)結(jié)網(wǎng)了..."他指向東方天際——朝陽映照下,隱約可見無數(shù)細絲般的反光籠罩著整座山谷,宛如一張巨網(wǎng)。
莫言蹊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不是普通的絲線,而是"玄夜"特制的天蠶絲,鋒利如刀,一旦觸碰就會...
"唰!"一柄飛刀突然從霧中射來,精準地割斷了老人咽喉。鮮血噴濺在霧氣中,形成詭異的粉紅色霧靄。
"不愧是'千手'莫言蹊,警惕性不錯。"一個熟悉的女聲從霧中傳來。白無瑕一襲黑衣走出,手中把玩著另一柄飛刀,"可惜還是來遲一步。"
莫言蹊的機關(guān)匣依然對準她:"你不是去黑水城了嗎?"
"計劃有變。"白無瑕踢了踢老人的尸體,"這老東西是'玄夜'的眼線,故意引你來此。"她突然壓低聲音,"荊十三出事了,鬼哭澗是個陷阱。"
莫言蹊手臂上的符文突然轉(zhuǎn)向正東,藍光急促閃爍——那是危險預(yù)警。他猛地推開白無瑕:"小心!"
"轟!"一道紫黑色閃電劈在兩人剛才站立的位置,地面被腐蝕出一個冒著黑煙的深坑。霧氣中浮現(xiàn)出七個黑袍人,每人胸前都繡著血紅色的蜘蛛圖案。
"'玄夜'七殺堂!"白無瑕銀針出手,"走!"
兩人縱馬沖向山谷,身后黑袍人緊追不舍。莫言蹊回頭看了一眼,心臟幾乎停跳——那些人的黑袍被風(fēng)吹起,露出下面銹跡斑斑的鐵甲,甲片上刻滿了與九鼎相同的銘文。
"他們穿著鼎文甲!"莫言蹊大喊,"能抵抗守護者血脈的力量!"
白無瑕突然勒馬轉(zhuǎn)向,沖進一條狹窄的山縫:"這邊!"
山縫盡頭是一處隱秘的山洞。兩人剛沖進去,白無瑕就觸發(fā)了機關(guān),洞口被墜落的巨石封死。黑暗中,她點燃火折子,照出一張慘白的臉。
"現(xiàn)在可以說了,"莫言蹊的機關(guān)匣依然對準她,“你好像對所有的事情都熟悉。有什么目的。一層又一層的身份,你到底是誰?!"
白無瑕苦笑一聲,突然撕開左臂衣袖——上面赫然是一個蜘蛛咬月的刺青:"'玄夜'地字三號密探,六年前奉命潛入'明月'。"她直視莫言蹊震驚的眼睛,"但我現(xiàn)在站在你們這邊。"
"憑什么再相信你?"
"只見白無瑕面色凝重地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塊染血的布條,那布條看上去有些破舊,上面沾染著暗紅色的血跡,仿佛經(jīng)歷過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布條展開后,上面赫然顯現(xiàn)出荊十三的字跡,雖然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夠辨認出來:【鬼哭澗下有詐,速救莫言蹊】。
布條的邊緣呈現(xiàn)出明顯的燒灼痕跡,仿佛是從熊熊烈火中搶奪出來的一般,讓人不禁想象當時的情景是多么的危急和驚險。
莫言蹊手臂上的符文突然劇烈震動,藍光不受控制地流向山洞深處。黑暗中傳來"咔噠"一聲輕響,仿佛什么機關(guān)被觸發(fā)了。石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向下的螺旋階梯,空氣中飄來淡淡的青銅銹味。
"看來我們找到真正的入口了。"白無瑕將火折子舉高,照亮階梯墻壁上密密麻麻的壁畫——畫中無數(shù)小人正在跪拜一尊巨鼎,鼎中升騰的黑氣化作猙獰魔神。
莫言蹊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是祭祀...這是在記錄如何釋放蚩尤殘魂!"
階梯盡頭,一扇青銅大門擋在面前。門上九個凹槽排列成環(huán)形,中央是一只猙獰的蜘蛛浮雕。白無瑕臉色驟變:"九鎖天門...需要守護者血脈才能打開..."
話音未落,莫言蹊手臂上的符文突然脫離皮膚,化作九道藍光注入凹槽。大門發(fā)出沉重的轟鳴,緩緩開啟一道縫隙——剛好容一人側(cè)身通過。
門內(nèi)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洞窟,中央高臺上赫然立著一尊與荊州鼎形制相仿的青銅巨鼎,鼎身刻著"雍州"二字。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鼎周圍跪坐著九具身披鎧甲的干尸,每具尸體心口都插著一柄刻滿符文的短劍。
"血祭封印..."白無瑕聲音發(fā)顫,"用守護者血脈強行鎮(zhèn)壓鼎中的東西..."
莫言蹊剛要上前,突然渾身僵住——高臺陰影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被鐵鏈鎖在鼎足上,獨臂無力地垂著,紫霄劍和銹劍交叉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