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啊,段皓怎么會嫌棄孟向晚臟呢?
記得我們在最初相遇的時候,是我難得離開島,護送某個顧客的遺體回家。
當時不少人圍著我議論紛紛。
“這就是那個縫尸匠吧?他每天就是跟尸體相處嗎?”
“噫......臭死了臭死了,他看起來好臟??!”
“都離他遠點,別把自己也弄臟了!”
普通人的避忌對于縫尸匠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所以我并未生氣,而是垂眸繼續(xù)趕路。
直到一個少女攔在我面前,笑瞇瞇地對我說,
“謝謝你幫我們家修補好了爺爺?shù)倪z體啊?!?/p>
“你別聽他們的,你一點都不臟,反而很偉大呢!”
說著,她將一朵小白花別在了我的胸前。
我們就是因此相識的。
后來孟向晚說,她對我一見鐘情,便開始猛烈追求我,甚至直接追到我們島上去。
她跟我說了無數(shù)次,我不臟。
幾乎跟“我喜歡你”的次數(shù)一樣多。
所以我又怎么可能說她臟呢?
聽完所有音頻,孟向晚的眼神冷得可怕。
“所以,李文燦也是重生的?”
“他前后兩輩子都騙了我......”
這時,她手機震了震,來電顯示恰巧是李文燦。
“文燦,你不用擔心段皓,他不會再有事了?!?/p>
“我現(xiàn)在很想見你,就在家里等你,可以嗎?”
孟向晚冰冷的聲線傳到另一端。
李文燦卻只顧著聽她話里的曖昧,沒注意到其中潛藏的殺機。
那晚,李文燦在孟向晚的哄騙下,喝了帶有迷藥的酒,徹底睡死過去。
再醒來時,他被五花大綁著。
鼻尖傳來線香的味道,耳邊是誦經或禱告的聲音。
李文燦一抖,立刻意識到自己在上輩子那間寺廟里。
那時他飄在半空,看笑話似的看我被如何折磨。
而這次被綁的對象變成了他自己。
孟向晚清麗的臉隱沒在黑暗中,眼神顯得格外森冷。
“我問你,我們的上輩子,究竟都發(fā)生了什么?”
剎那間,李文燦的冷汗都下來了。
起先他還想胡說,想往我身上潑臟水。
可不曉得孟向晚是怎么了,總能精準地辨認出他在說謊。
每說一次謊,就叫人狠狠揍他一頓。
久而久之,他再也不敢胡說,老老實實將上輩子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從他失足墜樓摔死,到死后孟向晚是如何痛苦,他爸媽是如何折磨我至死。
然后又是我們兩個雙雙重生。
聽到最后,孟向晚幾乎是滿臉呆滯。
身子隱隱發(fā)顫,良久,她捂著臉痛哭失聲。
“我究竟都做了什么啊?。俊?/p>
青煙籠罩著水面,船的汽笛聲悠揚飄出幾里之外。
我遠遠望著小島的輪廓,一直繃緊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
我,終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