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上行人全都加快腳步往家里跑,買菜的也加快了速度。
雨慢慢變大,路上的行人越發(fā)少了,偶爾還會有人撐傘來買,但比正常情況下少了太多。
陸嬈看著快沒了的餡料,萬分慶幸:“幸好沒增加材料,一旦雨大了,材料都得砸在手里。”
江玉抽出一根木柴,寫下:要不要關(guān)門回家。
材料快沒了,可以帶回家自己吃。
“我還想著今天開一天試試能賺多少呢,再等等吧,或許一會兒雨就停了呢。”
陸嬈有自己的想法。
把最后的材料包成包子,洗干凈手,拿起油紙傘。
“江玉你看一下店,我再去買些材料回來?!?/p>
江玉站起身,陸嬈已經(jīng)拿起斗笠穿上,出去解馬車了。
下意識喊了句慢點(diǎn)兒,卻沒發(fā)出聲音,懊惱又頹然的坐了回去。
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眉頭緊鎖。
大約一炷香,最后的包子賣完,陸嬈仍舊沒回來,江玉有些心焦,偏偏不知道陸嬈去了哪兒,只能等著。
逐漸坐立難安的時(shí)候,終于聽到馬車回來的聲音。
撐起油紙傘剛要上前去幫忙拿東西,就見陸嬈在喊他:“江玉,過來幫忙!”
江玉打著傘剛過來,就見陸嬈回頭從馬車?yán)锓鱿聛硪粋€(gè)人。
江玉呆了呆,從裝束與身形來看,是個(gè)男人。
“江玉,把這個(gè)送回去?!?/p>
緊接著,陸嬈又把放著食材的籃子取下來遞給江玉。
江玉回神,走到窗口前,長臂一伸就將籃子放到了灶臺上,然后又飛快轉(zhuǎn)身,把陸嬈背著的人扶下來。
果然是個(gè)男人,容貌不俗,估摸著不到二十,身著青竹色錦袍,衣服被劃的破碎,破口處或多或少都有血色氤氳出來。
身上被雨淋濕,還沾染著泥污,人處于昏迷狀態(tài),模樣格外狼狽。
江玉眼底的焦灼擔(dān)憂,已經(jīng)換成了無可壓制的警惕。
回到鋪?zhàn)永?,陸嬈取下斗笠,就要與江玉一起把人扶到了可休息的單間去休息。
不用江玉詢問,陸嬈就主動解釋:“這是我在那邊的街角碰到的,他突然沖出來,我沒拽住馬車,撞了他一下,就把他帶回來了?!?/p>
江玉拍了拍陸嬈的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單間,然后指了指男子身上的傷,滑到陸嬈身上。
陸嬈瞬間了然:“那行,你把他扶進(jìn)去,我去找大夫?!?/p>
說罷便松了手,拿起油紙傘解下馬車,駕著馬車去請大夫。
江玉緊繃的唇線微微翹起,心底的警惕散了幾分,扶著男子到單間的木板床上躺下。
他與陸嬈都沒想過在這里過夜,便沒有往床上鋪被褥。
目光在男子身上挨著打量了一遍,毫不猶豫把男子腰間掛著的荷包拽了下來。
打開粗略掃了眼,銀子不少。
醫(yī)藥費(fèi)就不用他們出了。
馬車速度比人的速度要快,又不用買菜與商家溝通,往返只用了不足一刻鐘,便把大夫接了回來。
雖然不情愿,但此事陸嬈也算有點(diǎn)兒責(zé)任。
于是,關(guān)了鋪?zhàn)拥拇翱冢瑹税脲仧崴?,又撐傘去對面的成衣鋪?zhàn)淤I了一套衣服、一床被子。
“傷的不輕還淋了雨,風(fēng)寒已經(jīng)入體,外傷雖然多,但好在沒有傷及筋骨,好好處理慢慢養(yǎng)著就好?!?/p>
大夫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箱,取出一瓶止血藥,一瓶金瘡藥,還有干凈整齊的繃帶。
至于藥方,大夫看向兩人:“你們誰隨我去取藥吧,我就別寫什么藥方了?!?/p>
他是被接過來的,可沒拿傘。
江玉拽了拽男子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指了指自己。
陸嬈再次看懂:“那就辛苦你了?!?/p>
然后對大夫道:“我陪您去醫(yī)館取藥。”
大夫奇怪的看著兩人,就一個(gè)動作,到底怎么看懂的?
陸嬈拿著藥回來時(shí),男人已經(jīng)被江玉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江玉剛好把最后一盆染血的水倒掉。
重新回到廚房,江玉坐下來,取出一根棍子:沒內(nèi)傷,也沒有撞到的外傷,與你無關(guān)。
陸嬈看過,打開窗口,廚房變的明亮,取出自己買回來的材料。
“我知道,大夫說他昏迷大概率是餓的,外傷只是看著嚇人?!鳖D了頓,又有些擔(dān)憂:“看他穿著不俗,應(yīng)該不至于訛上我們吧?!?/p>
江玉把旁邊的小爐子點(diǎn)著,把藥煎上,才寫下:應(yīng)該不會。
“那樣最好。”
把旁邊的小爐子點(diǎn)著,把藥煎上。
陸嬈嘆了聲,取出買回來的鮮肉調(diào)了個(gè)純?nèi)怵W兒,又和了些面,包起了餛飩。
水開,把豬油與調(diào)料放進(jìn)碗里調(diào)好,放入紫菜,一勺熱湯,香味兒立刻就出來了。
陸嬈撈起一份餛飩遞給江玉。
“這會兒冷,吃點(diǎn)兒熱的暖暖。我買了牛肉回來,打算做醬牛肉,現(xiàn)在開始處理牛肉,做午飯可能會晚一點(diǎn)兒?!?/p>
江玉眼眸彎了彎,捧著熱乎乎的碗,接過陸嬈遞過來的勺子,慢慢吃了起來。
“好香啊......”
剛吃兩口,好似幽魂般有氣無力的聲音就從身后傳來,再這樣的雨夜頗有幾分嚇人。
陸嬈回頭,錯愕不已:“你醒了?”
大夫說,人最快也得下午才能醒,這才多久?
男人扶著墻壁,臉色煞白,好似沒聽到陸嬈的話,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江玉的碗,吞了吞口水。
好似一只餓死鬼。
江玉立刻護(hù)著碗,警惕的盯著男人。
陸嬈看著這一幕,差點(diǎn)兒沒忍住笑出聲來。
回頭看著剛調(diào)好的碗底,放入紫菜,一勺熱湯澆下去,香味出來,男人的目光從江玉手里移到灶臺上。
陸嬈把餛飩?cè)珦粕蟻恚昧藗€(gè)瓷白的勺子放進(jìn)去,對男人指了指外面的桌子:“你去外面坐著,這一碗就給你吃?!?/p>
男人吞了吞口水,反應(yīng)很慢的張口:“好?!?/p>
仍舊是有氣無力的聲音。
然后扶著墻壁,步伐虛浮的走出了房間,精準(zhǔn)走到陸嬈指著的桌子前坐下,眼巴巴的看著慢了一步的陸嬈。
或者說,眼巴巴的看著陸嬈手里的碗。
陸嬈放下,提醒道:“很燙,慢點(diǎn)兒吃,吃完了還有?!?/p>
碗剛放下,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毫不意外的背燙了下,顯然沒聽到陸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