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什么安排?” 他開口問。
方允放下茶杯,略一思忖:“沒什么特別的安排,可能……回家休息一下。”
昨晚沒睡好,加上宿醉,她確實(shí)需要補(bǔ)覺。
趙廷文頷首,沒再多問。
兩人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沒有刻意的交談,卻也沒有了最初的疏離和緊繃。
一種奇異的、微妙的平和感在空氣中流淌。
“走吧,送你回去?!?趙廷文放下茶杯,起身。
走出包廂時,方允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窗外那片靜謐的竹林和水塘。
這領(lǐng)證后的第一頓午餐,非但不如預(yù)想中那般難熬,反而出乎意料的舒適……甚至,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甜意。
以至于多年后,當(dāng)方允在老干部面前提及這天,對方也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未置一詞。
……
方宅。
林婉清捏著那本簇新的結(jié)婚證,翻來覆去地看,眼角眉梢都洋溢著笑意。
她正忙著給林家親戚打電話報喜,聲音里是藏不住的歡快。
看著母親眉飛色舞的模樣,方允無奈地?fù)u搖頭,一個念頭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任務(wù),完成。
“媽,我回房了,”她聲音帶著明顯的倦意,“晚飯別叫我,讓我睡到明天早上?!?/p>
林婉清正對著電話那頭說得高興,聞言只匆匆抬了下手,朝她隨意揮了揮,示意她趕緊去休息。
翌日清晨,方允早早起床,精心描摹妝容——紅唇醒目,卷發(fā)如瀑。
隨后利落換上戰(zhàn)袍:上身是挺括的黑色墊肩西裝,內(nèi)搭V領(lǐng)真絲襯衫,下身是同色系高腰闊腿長褲,腳踩一雙尖頭細(xì)高跟。
鏡中人眼神銳利,身姿挺拔,一股利落干練的精英氣場撲面而來。
正如她常掛嘴邊的,“做律師,就得有做律師的樣子,著裝是專業(yè)的第一張名片”。
收拾停當(dāng),她拎起包包快步穿過花廳。父親方承霖正端坐品茶。
“爸,早。來不及吃早飯了,直接去所里?!痹捯粑绰?,人已消失在門外。
“這孩子,總是不懂得顧惜身體。”老父親輕嘆一聲,目光重新落回報紙。
黑色奧迪停泊在CBD核心區(qū)一棟摩天大樓的入口。
方允利落地?fù)Q上高跟鞋,推門下車。
細(xì)高跟敲擊著地面,發(fā)出清脆聲響。她步履生風(fēng),徑直走向旋轉(zhuǎn)門。
就在即將踏入的瞬間,一個熟悉到令人厭惡的身影,突兀地堵在了她面前。
又是楊君逸!
他顯然精心拾掇過:發(fā)絲一絲不茍,昂貴西裝剪裁服帖,懷抱一大束刺目的紅玫瑰。臉上堆砌著深情,眼神里卻藏不住焦灼。
“允兒!”楊君逸聲音刻意放得綿軟,伸手欲去拉方允。
“我總算等到你了!這幾天我魂不守舍,滿腦子都是你!我知道錯了,錯得離譜!那女人我已經(jīng)徹底斷了!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好不好?”
方允像避開什么臟東西一樣迅速后退一步,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個給她戴綠帽,如今又跑來表演深情的男人,心底只剩下厭煩。
“楊君逸,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狈皆实穆曇羝届o無波,“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請你讓開,我要上班?!?/p>
“允兒,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好不好?”楊君逸放軟身段,試圖再次靠近。
“我知道你在生氣,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說結(jié)束!只要你肯原諒,以后我去哪兒都向你報備!”
方允不耐地輕吁一口氣,實(shí)在懶得糾纏,“好聚好散是體面。再糾纏,就太難看了。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