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周行止照常宣我侍寢。

只是今夜，他來得很遲。

身上還盡是酒氣，夾雜著淡淡的脂粉香味。

我?guī)椭苄兄箤捯陆鈳r，發(fā)現他頸側一道血痕。

齒痕細密，像是女子在情動時所咬。

當今后宮，算上我，只有兩位妃子。

半年前，賢妃生下大公主后，因對清瑤不敬被清瑤參了一本。

周行止護妹心切，翻臉不認人，將賢妃打入了冷宮。

所以，和周行止親密相會的人，不是她。

那是誰呢？

我眼神一暗。

忽然驚覺，這香味方才我好像聞到過。

是清瑤身上的脂粉！

我驀然瞪大眼睛。

“裊裊？”

周行止等得太久，已經有些不耐煩：“你在做甚？”

我如夢初醒。

慌忙將他的外袍掛好，上了床榻，依偎在周行止胸口。

我輕柔開口：“陛下……”

“你來得好遲，夜里更深露重，裊裊好冷。”

周行止目光軟了些，他垂首，輕輕在我額間落下一吻。

他撫上我的腰肢，喟嘆：“只有裊裊，一直順從孤的心意，永遠不會忤逆孤?！?/p>

我不語。

換做往日，我聽周行止這么說，定會對他的恩寵感恩戴德。

但現在，我心中平靜無波，甚至還有些反胃。

不知怎的，我覺得周行止變了。

他的觸碰不再讓我歡愉，而讓我無比惡心。

周行止要了好些次。

次日，我腰酸背痛，剛出殿外就碰上了清瑤。

她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見了我，清瑤直起腰，神情頗高傲：“昨夜本宮在這兒落下一件小衣裳，貴妃可見了？”

我問：“什么衣裳？”

聞言，清瑤臉龐微紅，掩唇，羞赧道：“當然是里衣了?！?/p>

“一件赤紅色鴛鴦肚兜，皇兄最喜歡了?！?/p>

我早該發(fā)現的。

三年前，天下大旱。

只有西南撫仙國，風調雨順，人畜興旺。

周行止聽說西南有仙人，順著神鳥指引來到撫仙湖。

不過，世上沒有什么仙人。

只有撫仙湖天生天養(yǎng)的神女，裊裊娘娘，也就是我。

他在湖邊誠心跪了三日，求我祈求降雨，拯救天下百姓。

我求問了神明的旨意，最終答應了周行止的請求。

彼時，周行止執(zhí)起我的手，感動道：“幸有神女賜福，救我百姓于水火之中?！?/p>

天降甘霖，萬物復蘇。

他百般感謝我。

還說，對我一見鐘情，想娶我。

我自出生起就住在撫仙湖底，哪里見過男子這般熱烈的攻勢。

于是逐漸被周行止攻陷。

遇到周行止，我第一次體會到男女情愛的美妙。

后來，我隨他到中原，受封貴妃。

我學著中原人的習俗，變得很像他們的世家女。

我想，周行止應該是喜歡這樣的，知書達理，端莊清雅。

雖然我還是更喜歡在撫仙湖時的自由自在。

但他是周行止啊。

清俊溫柔，愛民如子的周行止。

洞房花燭夜，周行止挑開我的蓋頭。

他神情驚艷，情不自禁吻上來：“裊裊，你很像我的妹妹?！?/p>

“我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