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的余溫尚未散盡，夏晚星的手機(jī)在清晨六點就震動起來。林薇的語音消息像顆小炮彈炸進(jìn)聽筒：“晚星！快看‘城市微光’賬號！粉絲數(shù)破十萬了！”
她猛地坐起身，點開后臺數(shù)據(jù)——果然，昨晚慶功宴期間，一條記錄夜市攤主夫妻二十年相守的視頻突然爆火，評論區(qū)滿是“哭著看完”“平凡人的光最動人”的留言。更讓她意外的是，星途資本的投資經(jīng)理凌晨三點發(fā)來消息：“沈總轉(zhuǎn)發(fā)了你的視頻，建議今早十點開線上會議聊融資細(xì)節(jié)。”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筆記本電腦上，夏晚星看著屏幕里沈慕言昨晚披在她肩上的西裝外套，指尖無意識劃過聊天記錄里他那句“你的光也照亮了我”。昨晚露臺的夜風(fēng)似乎還停留在發(fā)梢，他拂開她發(fā)絲時的觸感像片羽毛，輕輕搔著心尖。
“所以，我們初步考慮天使輪融資五百萬，占股15%，附帶星途的資源對接包?！蓖顿Y經(jīng)理的聲音從耳機(jī)里傳來，夏晚星猛地回神，發(fā)現(xiàn)沈慕言正隔著視頻會議的屏幕看著她，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會議結(jié)束時已是正午，林薇舉著兩杯冰美式?jīng)_進(jìn)工作室：“剛接到‘螢火計劃’組委會電話，說有個品牌想冠名你的紀(jì)錄片！還有——”她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機(jī)，“我刷到沈慕言的朋友圈了，背景圖居然是你決賽路演時的照片！”
夏晚星搶過手機(jī)，屏幕上果然是沈慕言的側(cè)臉，他正專注地看著臺上的她，而她舉著獎杯笑得眼睛彎成月牙。配圖文案只有兩個字：“微光”。
下午她去星途資本送材料，在前臺登記時意外看到盛世傳媒的總監(jiān)陳曼從電梯里出來。對方踩著高跟鞋擦肩而過，眼神里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揚起職業(yè)化的微笑：“夏小姐，恭喜你的項目獲獎。盛世傳媒最近也在籌備民生紀(jì)錄片賽道，或許我們可以——”
“不必了。”夏晚星打斷她，語氣平靜卻帶著疏離，“‘城市微光’想做的，是不被資本定義的真實?！彼粗惵燥@尷尬的臉色，忽然想起幾個月前在這家公司樓下哭紅的眼睛，此刻只覺得恍如隔世。
走進(jìn)沈慕言的辦公室時，他正在看她新提交的紀(jì)錄片策劃案。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辦公桌上放著個透明玻璃罐，里面居然裝著幾只仿真螢火蟲?！吧洗挝灮鹫故Ｏ碌臉悠罚彼⒁獾剿哪抗?，解釋道，“覺得像你。”
“像我？”
“嗯，”他合上策劃案，走到她面前，“看似微小，卻敢把黑夜鑿出光來?！彼闹讣廨p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對了，下周末有空嗎？城郊有個螢火蟲保護(hù)基地，想帶你去看看真的‘螢火燎原’。”
夏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還沒來得及回答，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笑著走進(jìn)來，自然地挽住沈慕言的手臂：“慕言，我來給你送上次說好的紅酒——”她看到夏晚星，笑容淡了些，“這位是？”
“夏晚星，‘城市微光’的創(chuàng)始人。”沈慕言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這位是我表妹，沈雨彤?！?/p>
沈雨彤上下打量著夏晚星，眼神里帶著審視：“原來是夏小姐，久聞大名。我還以為慕言最近這么忙，是在陪哪位佳人呢?！彼恼Z氣帶著刻意的親昵，從隨身的香奈兒包里拿出兩張演唱會門票，“哥，下周末陪我去看周杰倫吧？我好不容易搶到的票。”
夏晚星看著沈慕言，只見他皺了皺眉：“我下周末有事。”
“能有什么事比陪我重要？”沈雨彤嘟起嘴，目光卻瞟向夏晚星，帶著示威般的得意。
空氣一時有些尷尬。夏晚星默默后退半步，指了指門口：“沈總，材料我放桌上了，先不打擾你們了?！?/p>
“晚星——”沈慕言想叫住她，卻被沈雨彤搶先一步：“夏小姐慢走?！?/p>
走出星途資本大樓時，晚風(fēng)吹散了夏晚星心頭的暖意。她想起沈雨彤挽著沈慕言手臂的樣子，想起她那句“比陪我重要”，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心動有些可笑?；蛟S沈慕言只是欣賞她的項目，那些溫柔的瞬間，不過是成功人士對后輩的關(guān)照罷了。
回到工作室，林薇正對著電腦屏幕驚呼：“晚星你快看！那個爆火的夜市視頻被營銷號搬運了，還說我們抄襲國外的創(chuàng)意！”
夏晚星點開鏈接，評論區(qū)果然開始出現(xiàn)“跟風(fēng)”“沒新意”的言論。更讓她心驚的是，其中一個高贊評論配圖，居然是盛世傳媒去年夭折的某個項目企劃書截圖，角度和構(gòu)圖與她的視頻有幾分相似。
手機(jī)在此刻響起，是沈慕言的來電。夏晚星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拒接鍵。
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夏晚星打開攝像機(jī)，鏡頭對準(zhǔn)了工作室樓下擺攤的修鞋匠。老人正借著路燈的光穿針引線，皴裂的手指在鞋面上留下細(xì)密的針腳。
“爺爺，您干這行多久了？”
“二十八年咯?！崩先祟^也不抬，“從年輕小伙子干到頭發(fā)花白，別人都笑我守著破攤子，我覺得挺好，至少能給人把鞋修好，走路不硌腳?！?/p>
夏晚星忽然想起沈慕言說的“微光”。也許真正的光，從來不是資本堆砌的璀璨，而是哪怕身處陰影，也依然執(zhí)著燃燒的勇氣。她舉起攝像機(jī)，鏡頭里的修鞋匠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柔和的光暈。
這時，工作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沈慕言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她落在他辦公室的筆記本，額角還帶著細(xì)密的汗珠，顯然是匆忙趕來。
“我表妹她……”他想解釋，卻被夏晚星打斷。
“沈總，”她看著鏡頭里的修鞋匠，聲音平靜，“‘城市微光’遇到點麻煩，可能需要您的專業(yè)建議。”
沈慕言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屏幕。兩人之間隔著不到十厘米的距離，他能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洗發(fā)水香味，和那晚露臺上一樣。
“好?！彼吐晳?yīng)道，拿出手機(jī)開始撥打法務(wù)部的電話，“我們先處理抄襲的事，至于下周末的螢火蟲基地……”他頓了頓，看向她的側(cè)臉，“我希望你能來?！?/p>
夏晚星沒有回頭，嘴角卻微微上揚。窗外的夜風(fēng)吹動窗簾，像極了慶功宴那晚的溫柔。她知道，無論是事業(yè)的風(fēng)雨還是感情的漣漪，只要心里的光不滅，就總能照亮前行的路。而身邊這個男人，或許真的會是她旅途中，最值得期待的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