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兩元！統(tǒng)統(tǒng)兩元！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嘶啞的促銷錄音從生銹的音響里鉆出來，
混著七月的熱浪拍在夏天臉上。她單手抱著熟睡的小雨，
另一只手把"清倉甩賣"的牌子掛到掉漆的門框上。離婚判決書就壓在收銀臺玻璃板下，
上面"張成"的簽名像把刀，把她和兒子的生活劈成了兩半。"老板娘，
這玩意兒真就賣兩塊？"穿工裝褲的中年男人晃著個會發(fā)光的陀螺，塑料包裝上積了層灰。
夏天掃了眼進(jìn)貨單——三年前壓箱底的貨，成本價一塊八。"兩元店還能騙人？
"她扯出個笑，眼角瞥見小雨在嬰兒車?yán)锟惺种福?要不再帶個泡泡機(jī)？一起三塊五。
"男人丟下三枚硬幣，叮當(dāng)聲在空蕩的店里格外清脆。這是今天第七個顧客，
營業(yè)額剛破二十元。夏天摸出手機(jī)，房租催繳短信后面跟著四個零。暴雨是半夜砸下來的。
夏天蹲在貨架間盤點庫存，小雨蜷縮在拼起來的包裝箱上睡覺。雨水從天花板縫隙漏進(jìn)來，
在"兩元一件"的標(biāo)簽上暈開墨跡。"媽媽..."小雨翻了個身，
小拳頭攥著她褪色的衣角。"乖，馬上好。"夏天抹了把臉，突然踢到貨架底層的硬物。
扒開蜘蛛網(wǎng)，是面巴掌大的銅鏡，鏡框纏著褪色的紅繩——絕對不是店里的貨。
指尖碰到鏡面的剎那，一道閃電劈下來。
夏天看見鏡中浮現(xiàn)出陌生的街景：青石板路上走著穿粗布衣的古人，攤位上擺著陶碗和木器。
"幻覺..."她猛搖頭，銅鏡卻突然發(fā)燙。懷表大小的"跳舞太陽花"從貨架滾落，
正掉在鏡面上。第一章 顧客是古代人白光吞沒了整個世界。"小娘子何處得來此物？
"沙啞的嗓音驚得夏天一激靈。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烈日下的土路上，
手里攥著那朵會扭動的塑料花。面前的老漢牙齒漏風(fēng)，樹皮似的手指正指著太陽花。
"這、這是..."夏天的舌頭打了結(jié)。老漢的粗布衣領(lǐng)子磨得發(fā)亮，
身上飄著真實的汗酸味，絕不是影視城的群演。"西域傳來的機(jī)關(guān)術(shù)？
"老漢從懷里摸出個破布包，"老朽愿出二十文。"銅錢落在掌心的重量真實得可怕。
夏天鬼使神差地點頭，看著老漢按下花盆底的開關(guān)。塑料花瓣隨著電子音樂扭動時，
周圍瞬間圍上來七八個腦袋。"此物會唱歌！""娘子可還有？""某出五十文！
"等夏天回過神來，腰間粗布口袋里已經(jīng)塞滿銅錢和碎銀。她賣掉的不只是太陽花，
卡通圖案的橡皮、會發(fā)光的塑料戒指、帶小鏡子的折疊梳...銅鏡一直貼在她袖子里發(fā)燙。
當(dāng)有個穿錦袍的少年想用玉佩換她最后一包彩虹橡皮筋時，夏天突然想起什么，
猛地沖向無人的巷子。"小雨！"冷汗浸透后背。兒子還獨自睡在漏雨的店里！
攥緊銅鏡的瞬間，她聽見玉佩少年在喊："仙子且慢——"再睜眼是熟悉的霉味。
小雨還在紙箱上酣睡，電子表顯示才過去十分鐘。夏天癱坐在潮濕的水泥地上，
從袖子里抖出那堆古錢幣，最扎眼的是少年塞給她的蟠龍紋玉佩。第二天中午，
鎮(zhèn)東頭當(dāng)鋪的放大鏡在玉佩上停留了足足三分鐘。"宋代龍形佩，玉質(zhì)上乘。
"老板摘下眼鏡，"開價兩萬，要現(xiàn)金現(xiàn)在就能點。"夏天抱緊懷里玩硬幣的小雨，
玻璃柜倒影里，她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上揚。
鏡子 五百文 "照妖寶鑒"第二章 銅鏡的秘密夏天把"暫停營業(yè)"的牌子掛到玻璃門上，
手指微微發(fā)抖。柜臺抽屜里躺著那枚蟠龍玉佩換來的兩萬現(xiàn)金，足夠支付半年房租。
小雨正坐在地上，把銅錢當(dāng)成積木堆高高。"媽媽，這些圈圈比積木好玩。
"小雨舉起一串銅錢，碰撞聲清脆悅耳。"那是..."夏天咽了口唾沫，
"是媽媽朋友給的玩具。"她抓起銅鏡沖進(jìn)后院倉庫。陽光透過臟兮兮的窗戶，
在鏡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昨天的一切太像夢境——但角落里那堆銅錢和銀子真實得刺眼。
"首先，驗證穿越條件。"夏天從貨架取下筆記本，這是她大學(xué)養(yǎng)成的習(xí)慣。
扉頁上還印著"張?zhí)?三個字，她用力劃掉，重新寫上"夏天"。
【實驗記錄：7月15日，
觸摸——鏡面微熱但無異常暴雨環(huán)境下（用淋浴模擬）——微弱閃光但未穿越寫到第三條時，
銅鏡突然從手中滑落。夏天彎腰去撿，發(fā)現(xiàn)小雨不知何時溜了進(jìn)來，
正用沾滿果汁的小手摸著鏡框。"媽媽，鏡子里有星星。"夏天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銅鏡在小雨手里泛著詭異的藍(lán)光，鏡中浮現(xiàn)出模糊的亭臺樓閣。她一把奪過銅鏡，
藍(lán)光立刻消失了。"寶貝，這是媽媽的..."她聲音發(fā)顫，"媽媽的魔法鏡子，
只有大人能玩。"小雨歪著頭："像《冰雪奇緣》里的魔法嗎？""對，就像艾莎的魔法。
"夏天把銅鏡鎖進(jìn)保險箱，轉(zhuǎn)手塞給小雨一個會唱歌的太陽花，"這個更有趣。
"夜深人靜時，夏天蹲在保險箱前，第N次檢查天氣預(yù)報。今夜有雷暴預(yù)警。凌晨兩點，
第一道閃電劈開夜空。夏天把熟睡的小雨抱到鄰居李嬸家，謊稱要去進(jìn)貨?；氐降昀飼r，
銅鏡已經(jīng)在保險箱里發(fā)出蜂鳴般的震動。"這次我要控制變量。"她對著手機(jī)錄音，
"帶三件標(biāo)準(zhǔn)商品：塑料梳子、電子蠟燭、不銹鋼勺子。穿越時間設(shè)定為五分鐘。
"銅鏡接觸到雨水的剎那，夏天感到肚臍被鉤子猛地一拽。再睜眼時，
她正跪在泥濘的田埂上，遠(yuǎn)處村落閃爍著零星燈火。"成功了！"夏天看了眼防水手表，
把電子蠟燭塞進(jìn)粗布包袱——這是她從古裝劇戲服店淘來的。雨水順著斗笠邊緣流下，
打濕了特意換上的麻布鞋。村口槐樹下有個茶棚。
夏天學(xué)著古裝劇里的樣子抱拳行禮："老丈，可否借個火？
"賣茶老頭盯著她遞來的不銹鋼勺看了半晌，突然高喊："妖女！這定是妖女！
西村王婆說的就是你！"夏天還沒反應(yīng)過來，老頭已經(jīng)敲響了銅鑼。
幾個拿著鋤頭的壯漢從雨幕中沖出來，她轉(zhuǎn)身就跑，泥水濺在牛仔褲上。
電子蠟燭從包袱里滾出來，在雨水中噼啪作響。"抓住她！"喊聲越來越近。
夏天拼命回憶銅鏡的使用方法，卻發(fā)現(xiàn)包袱里空空如也——鏡子不見了！
一道閃電劈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上，借著剎那亮光，她看見銅鏡正卡在田埂的泥溝里。
手指碰到鏡面的瞬間，背后傳來破空聲。夏天本能地低頭，一支羽箭擦著她發(fā)梢飛過，
釘在前方的樹干上。她驚恐回頭，看見雨幕中一個高大身影正挽弓搭箭。"別動！
"男人的聲音像淬了冰。夏天死死攥住銅鏡，眼前閃過小雨的笑臉。白光吞沒視野前，
她看見箭手玄色衣袍上金線繡的猛獸紋樣。"砰！"夏天摔在倉庫地板上，
電子蠟燭在身旁炸出一串火花。她渾身發(fā)抖，摸出手機(jī)——距離離開只過了七分鐘。
"漏了勺子..."她突然想起什么，瘋狂翻找包袱。那面銅鏡上多了一道裂痕，
但更可怕的是，鏡框邊緣卡著一小片黑色布料，上面沾著新鮮的血跡。三天后的早市，
夏天蹲在古董攤前假裝挑揀，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說皇城司在抓妖女？
"賣陶罐的大嬸壓低聲音。"可不是！"隔壁攤主湊過來，"裴大人親自出馬，
說那妖女專偷孩童魂魄..."夏天手一抖，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賠了錢匆匆離開，
沒注意街角有個穿中山裝的老頭正瞇眼盯著她的背影。趙德海摩挲著手中的銅錢，
這是上周從夏天手里收的第三批"仿古工藝品"。陽光照在錢幣上，
"崇寧通寶"四個字清晰可辨——北宋徽宗時期的真品，距今九百多年。"有意思。
"老頭掏出小本子，在"夏記二元店"后面畫了三個問號。當(dāng)天晚上，
1小時≈古代1天攜帶物品總重不得超過5kg鏡子受損會影響定位（上次落在青樓屋頂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打開淘寶開始搜索："古裝、粗布、適合干農(nóng)活"。
購物車?yán)镞€躺著本《古代漢語常用語手冊》，評論區(qū)寫著"穿越者必備"。
小雨抱著小熊玩偶站在門口："媽媽，你最近老是寫寫寫。"夏天合上筆記本，
把兒子抱到腿上："媽媽在玩一個...尋寶游戲。""像《海底小縱隊》那樣嗎？
""比那個還刺激。"夏天摸著小雨柔軟的頭發(fā)，"媽媽要當(dāng)古代和現(xiàn)代的快遞員。
"小雨眼睛亮起來："那我能當(dāng)小助手嗎？巴克隊長說團(tuán)隊合作最重要！"夏天喉頭發(fā)緊。
銅鏡上的裂痕像道警告，那個叫裴景然的男人鷹隼般的眼神常在噩夢里出現(xiàn)。
她把小雨摟得更緊了些："等媽媽把危險關(guān)卡打通了，就帶你一起玩。"窗外，
趙德海的身影在巷口一閃而過。老頭手里握著個奇怪的儀器，
天線正對著二元店的方向閃爍綠光。第三章 老婦人與藥片"媽媽，
你聞起來像奶奶家的樟木箱。"小雨捏著鼻子，看夏天往脖子上抹第六層粉底。
鏡子里的人已經(jīng)面目全非——蠟黃的臉色，刻意畫粗的眉毛，連耳洞都用肉色膠布遮住了。
"這叫偽裝，寶貝。"夏天最后往頭上裹了塊粗布，活像個逃荒的農(nóng)婦。
保險箱里的銅鏡嗡嗡震動，天氣預(yù)報說這場雷雨會持續(xù)整個下午。
記本復(fù)習(xí)重點：自稱"河西夏氏"銅錢要說是"南洋帶回"絕口不提電、塑料遇到官兵就跑！
小雨扯了扯她的粗布衣角："能帶我去看真的牛嗎？
幼兒園王小明說他騎過牛...""下次一定。"夏天親了親兒子沾著果醬的臉蛋，
心里一陣刺痛。這一個月來六次穿越，她甚至錯過了小雨的幼兒園匯演。雨水剛沾到銅鏡，
那種熟悉的拉扯感就來了。夏天睜開眼，
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官道旁的樹林里——這次定位精準(zhǔn)多了。她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袱，
里面裝著精心挑選的"古代適銷商品"：不銹鋼針線包、放大鏡、防風(fēng)打火機(jī)，
還有小雨最喜歡的彩虹橡皮筋。"站住！路引拿出來！"喝令聲嚇得夏天一哆嗦。
兩個差役攔在官道中間，正搜查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她悄悄退后幾步，
拐上了一條長滿雜草的小路。半小時后，夏天蹲在河邊大口喘氣。
第一次獨立行商就出師不利，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計劃。遠(yuǎn)處山坡上飄著炊煙，
她決定去碰碰運氣。村口的景象讓她愣住了。十幾個面黃肌瘦的村民圍在井邊，
水桶里只有淺淺一層渾水。田地干裂得像龜殼，枯死的稻穗耷拉著頭。
"這位大姐..."一個拄拐的老漢顫巍巍開口，"可有糧食換？"夏天下意識按住包袱。
她帶的都是小玩意，哪有什么糧食？正猶豫間，遠(yuǎn)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娘！
娘您醒醒??！"人群呼啦圍過去。夏天從縫隙中看見個穿補丁衣服的少女，
正抱著個昏迷的老婦人哭喊。老婦人臉色灰白，嘴角還掛著白沫。"讓開點！
"夏天擠進(jìn)人群，現(xiàn)代人的本能占了上風(fēng)。她摸到老婦人脈搏微弱但規(guī)律，
翻開眼皮查看——像是低血糖或中暑。"誰家有糖？鹽水也行！"村民們面面相覷。
最后還是少女從懷里掏出塊黑乎乎的糖塊："就剩這點飴糖..."夏天掰開老婦人的嘴，
把糖塞到她舌下。突然想起包袱側(cè)袋里有包葡萄糖粉，是給小雨備用的。她偷偷取出半包，
溶在水碗里。"老人家，喝點藥。"她扶起老婦人的頭。甘甜的液體滑入喉嚨，
老婦人眼皮很快顫動起來。"多謝恩人！"少女就要下跪，被夏天攔住。
她注意到老婦人雖然衣衫襤褸，但指甲修剪得異常整齊，耳垂上還有淡淡的穿孔痕跡。
雨越下越大。夏天跟著少女來到她們住的草屋，屋頂漏得像篩子。
老婦人被安置在唯一干燥的角落，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許多。"阿姐是游醫(yī)嗎？
"少女遞來碗野菜湯。夏天含糊應(yīng)了聲，從包袱取出不銹鋼針："我?guī)湍阊a屋頂吧。
"她手法笨拙，但勝在針線結(jié)實，很快補好了幾處大洞。老婦人突然睜開眼睛，
目光清明得不像病人："姑娘用的針，老身從未見過。"夏天手一抖，
針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金屬聲。老婦人卻笑了："莫怕，老身年輕時也見過海外來的商船。
"她指著夏天腕上的防水手表，"這個日晷，很精巧。"暴雨轉(zhuǎn)為淅瀝小雨時，
夏天已經(jīng)用五根針和兩個放大鏡換了半袋糙米、一塊熏肉和三只活雞。
交易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老婦人竟主動幫她討價還價。"恩人不如多留幾日？
"少女送她到村口。夏天搖搖頭，銅鏡在懷里發(fā)燙——穿越時限快到了。她突然想起什么，
轉(zhuǎn)身跑回草屋，把剩下的葡萄糖粉塞給老婦人："每次一勺，溫水化開。
"老婦人拉住她的手："老身姓周，姑娘若到京城，可去..."一陣劇烈咳嗽打斷了她，
"可去大相國寺后街尋..."話音未落，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
夏天透過窗縫看見三個黑衣人正在村口盤問村民，
為首的高大身影格外眼熟——是上次那個箭手！"我得走了！"夏天抓起包袱，
老婦人卻突然栽倒在她懷里，臉色慘白。"娘！"少女哭喊著撲過來。
夏天摸到老婦人脈搏幾乎消失，額頭燙得嚇人。屋外馬蹄聲越來越近，
懷里的銅鏡開始發(fā)燙——再不回去就永遠(yuǎn)回不去了！"幫我抬她到樹林！"夏天咬牙道。
她們架著昏迷的老婦人溜出后門，鉆進(jìn)密林深處。銅鏡接觸到雨水，
夏天緊抱著老婦人默念"回家"。熟悉的拉扯感襲來，但這次格外強烈，
仿佛有無數(shù)只手在撕扯她的內(nèi)臟。最后映入眼簾的，是少女驚恐萬分的臉。"砰！
"夏天摔在倉庫地板上，懷里還抱著老婦人。
電子表顯示這次穿越持續(xù)了四小時十二分——創(chuàng)了紀(jì)錄。老婦人呼吸微弱，
但確實被她帶到了現(xiàn)代！"媽媽？"小雨揉著眼睛站在門口，看到血漬斑斑的老婦人時，
小臉?biāo)查g煞白。"別怕，這是...這是媽媽請來的演員奶奶。
"夏天手忙腳亂地?fù)艽蛄?20，"她在排練受傷的戲碼..."救護(hù)車鳴笛聲由遠(yuǎn)及近。
夏天匆忙翻出老婦人的衣物，在粗布夾層里摸到塊硬物——半個巴掌大的玉牌，
上面刻著"誥命"二字。"見鬼..."夏天腿一軟跪在地上。
她到底把什么人物帶到了21世紀(jì)？醫(yī)院走廊上，
夏天盯著診斷書發(fā)呆："肺部感染伴嚴(yán)重營養(yǎng)不良"，還有一堆她看不懂的醫(yī)學(xué)術(shù)語。
小雨趴在她腿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從老婦人衣服上掉下來的盤扣。"家屬？
"護(hù)士探頭出來，"病人醒了，但說的都是古文，醫(yī)生想問您..."病房里，
老婦人正驚恐地躲避護(hù)士手中的體溫計?？吹较奶欤⒖套鄙碜樱?姑娘，
此處是何方仙境？那些穿白衣的可是陰司使者？
"夏天硬著頭皮解釋："這是...海外的醫(yī)館。他們說話口音重，您別介意。
"老婦人卻出奇地鎮(zhèn)定。她仔細(xì)打量著點滴瓶、心電圖儀，
最后目光落在窗外高樓林立的城市夜景上，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
"老身明白了..."她輕撫夏天的手背，"多謝姑娘帶老身見識這等奇景。"夜深了，
小雨在陪護(hù)床上睡得香甜。老婦人突然壓低聲音："夏姑娘，老身本姓蘇，
乃當(dāng)朝宰相周延儒之母。"夏天正喝著水，聞言全噴在了被子上。"三個月前我兒遭人構(gòu)陷，
老身帶著貼身丫鬟扮作流民出逃..."老婦人咳嗽幾聲，"今日那些黑衣人，
必是東廠番子。"夏天腦子嗡嗡作響。她不僅穿越時空，還卷入了朝廷黨爭？手機(jī)突然震動，
是李嬸發(fā)來的消息："小夏啊，今天有個中山裝老頭來打聽你，
說是收古董的..."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jìn)來。
老婦人——現(xiàn)在該稱她周老夫人了——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里的《甄嬛傳》，
時不時點評幾句："這衣裳形制不對...哎呦，嬪妃哪能這般說話！
"夏天悄悄摸出那塊玉牌搜索，結(jié)果讓她眼前一黑——明代誥命夫人的身份象征，
去年香港拍賣會上類似的一塊拍出了280萬。"奶奶，這是什么呀？
"小雨好奇地指著老夫人衣襟上的金線刺繡。"這叫纏枝蓮紋。
"老夫人慈愛地摸摸小雨的頭，"在我家那邊，只有..."她看了眼夏天，改口道，
"只有特別厲害的人才能穿。"夏天突然有了主意。她打開手機(jī)相冊，
翻出二元店的照片："老夫人，您看這些東西要是拿到您家鄉(xiāng)..."老夫人瞇眼看了半晌，
突然拍腿大笑："妙哉！那鋼針可比我們的強十倍，
還有這能生火的鐵匣子..."她壓低聲音，"姑娘若信得過老身，待我回去后，
保管讓你貨物賣遍江南。"夏天鼻子一酸。離婚后第一次，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窗外又開始下雨，夏天的手機(jī)收到暴雨預(yù)警。與此同時，八十公里外的古董市場里，
趙德海正用放大鏡觀察一枚不銹鋼針，
針眼處刻著極小的一行字："Made in China"。
第四章 銅鏡失竊"支付寶到賬，五十元。"電子女聲從夏天的手機(jī)里蹦出來，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把青花瓷紋樣的保溫杯遞給顧客。
店鋪新?lián)Q的招牌"古今商貿(mào)行"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玻璃櫥窗里，
不銹鋼餐具和仿古瓷器擺在一起，竟有種奇妙的和諧感。"夏老板，這香皂真能安神？
"穿旗袍的中年婦女狐疑地嗅著手中的圓形皂塊。"純中藥配方，加了薰衣草精油。
"夏天笑著指向皂體里嵌著的干花，"晚上洗澡用，保證一覺到天亮。
"這是她和周老夫人研發(fā)的第三款產(chǎn)品。老太太在醫(yī)院養(yǎng)病期間，
把記憶中的宮廷配方全倒了出來——從香囊到藥膳，夏天則負(fù)責(zé)用現(xiàn)代工藝實現(xiàn)。
第一批百塊香皂三天售罄，凈利潤抵得上二元店半個月的收入。"媽媽！
"小雨舉著蠟筆跑過來，小手上沾滿顏料，"我給奶奶畫了新衣服！
"夏天揉了揉兒子的頭發(fā)。三個月過去，周老夫人的"肺部感染"早就痊愈，
卻賴在夏天家不肯走。老太太迷上了電視劇和外賣奶茶，最近還學(xué)會了用淘寶，
整天嚷嚷著要買"那個會說話的方盒子"。"小雨乖，去幫奶奶穿珠子。
"夏天指了指角落里的老夫人。老太太正戴著老花鏡，
把從義烏批發(fā)來的塑料珠子和現(xiàn)代繡線組合成"古法首飾"，售價是成本的二十倍。
門鈴又響，快遞員搬進(jìn)來三個大紙箱。夏天簽收時，注意到街對面停著輛黑色轎車，
穿中山裝的趙德海正透過車窗盯著她。自從上個月拒絕了他"合作"的提議后，
這老頭就像幽靈般陰魂不散。"夏丫頭，過來看！"周老夫人突然招手，
手機(jī)屏幕上是一條拍賣新聞：《明代誥命夫人服飾驚現(xiàn)香港，疑似皇室珍品》。
照片上的繡紋和老太太現(xiàn)在穿的家居服一模一樣。
夏天倒吸一口涼氣："您不是說把那些衣服都燒了嗎？
""老身留了件貼身的..."老夫人訕笑，"那天李嬸收舊衣服，
我順手...""那是香奈兒！"夏天眼前發(fā)黑，那袋衣服她本來打算捐給山區(qū)。夜深人靜，
夏天在廚房清點存貨。穿越計劃暫停了兩周——自從上次差點被裴景然抓住，
銅鏡上的裂痕越來越明顯，每次穿越后都要"休息"更久。但明天有雷雨，她必須做好準(zhǔn)備。
"姑娘。"周老夫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捧著個繡囊，"老身思來想去，該回去了。
"夏天手中的賬本掉在地上。老太太的回歸意味著生意能做大，但..."小雨會想您的。
"夏天低聲說。這三個月，老夫人成了小雨最親近的"奶奶"，教他背《三字經(jīng)》，
給他繡帶護(hù)身符的香包。"傻丫頭，老身又不是不回來了。"老夫人神秘一笑，
從懷中取出塊羊脂玉佩，"此物贈你，憑它可自由出入相府。"她壓低聲音，"明日雷雨，
不如帶小雨去見見世面？"夏天猛地抬頭："太危險了！""孩子總要知道母親在做些什么。
"老夫人目光炯炯，"何況..."她指了指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小雨。
熒幕藍(lán)光映在小雨臉上，他手中把玩的正是那面銅鏡。本該鎖在保險箱里的銅鏡，
此刻在他手里泛著詭異的藍(lán)光，鏡面映出的不是客廳景象，而是模糊的亭臺樓閣。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夏天聲音發(fā)抖。"上個月老身就發(fā)現(xiàn)了。"老夫人嘆氣，
"這孩子與銅鏡有緣，能看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第二天中午，暴雨如期而至。
夏天給小雨換上漢服童裝，再三叮囑："絕對不可以松開媽媽的手，
不可以告訴別人我們從哪里來，不可以...""知道啦！"小雨興奮地蹦跳，
"就像去迪士尼要守規(guī)矩對不對？"夏天苦笑，
把必備物品塞進(jìn)防水背包：葡萄糖片、止血貼、防狼噴霧，還有周老夫人寫的介紹信。
銅鏡被小心包裹在油紙里，裂痕處纏著紅繩。"準(zhǔn)備好了嗎？"她緊握小雨的手，
銅鏡接觸雨水的剎那，熟悉的拉扯感襲來。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仿佛有無數(shù)根針扎進(jìn)皮膚。小雨驚叫一聲，緊緊抱住她的腰。再睜眼時，
他們站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上。青石板路兩旁店鋪林立，挑著擔(dān)子的小販吆喝穿行，
空氣中飄著糖炒栗子和醬肉的香氣。小雨張大嘴巴，連呼吸都忘了。"這就是...古代？
"他小聲問，小手死死攥著夏天的衣角。"對，這就是媽媽常來的...另一個家。
"夏天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沒有官兵后才松了口氣。這次定位精準(zhǔn)，
正對著周老夫人描述的大相國寺后街。按照計劃，他們先去了綢緞莊。
夏天用不銹鋼針和彩色橡皮筋換了三匹上好杭綢；在藥鋪，
司匹林換了兩包名貴藥材；最劃算的是鐵匠鋪——防風(fēng)打火機(jī)居然換了一套精鐵打造的廚具。
"媽媽，那個叔叔為什么跪著走路？"小雨突然指著街角的乞丐。夏天心頭一緊。
那乞丐沒有雙腿，膝蓋綁著破布，在泥水里艱難爬行。她急忙捂住小雨的眼睛，
卻看見更多她刻意忽略的細(xì)節(jié)：面黃肌瘦的孩童在撿垃圾，
老婦人當(dāng)街賣女..."因為這里沒有...沒有迪士尼。"夏天聲音發(fā)澀，
匆匆買了串糖葫蘆塞給小雨，"我們?nèi)ハ喔夷棠痰呐笥押貌缓茫?小雨卻掙脫她的手，
跑到乞丐面前，把糖葫蘆遞了過去："叔叔給你吃。"乞丐愣住了，
臟兮兮的臉上淌下兩行淚。夏天鼻子一酸，從錢袋里摸出塊碎銀，
卻聽見身后傳來驚呼："妖童！那妖童手里拿的是何物？
"她轉(zhuǎn)身看見個算命先生正指著小雨手腕上的電子表。
表面在陽光下閃爍著卡通圖案——她忘了摘下手表的兒童模式！"快走！
"夏天抱起小雨就跑，身后已經(jīng)聚集了一群指指點點的路人。拐進(jìn)小巷時，
她撞上了個意想不到的人——裴景然。男人依舊一襲玄衣，腰間懸著長劍。與上次不同的是，
這次他身后站著整隊官兵，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奇怪的裝置——像是銅盤上嵌著磁石。"妖女，
果然是你。"裴景然冷笑，"這次看你往哪逃！"夏天把小雨護(hù)在身后，
手悄悄摸向背包里的防狼噴霧。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小雨突然舉起銅鏡："壞人不準(zhǔn)欺負(fù)媽媽！"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鏡面迸發(fā)，
晃得所有人睜不開眼。夏天趁機(jī)抱起小雨沖進(jìn)旁邊的染坊，七拐八繞甩開追兵。
銅鏡在奔跑中滑出油紙包，當(dāng)夏天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來不及回頭找了。
"回家...現(xiàn)在就要回家..."她顫抖著摸向懷中，
卻只摸到空蕩蕩的內(nèi)袋——銅鏡丟了！染坊后院的枯井邊，夏天急得直轉(zhuǎn)圈。沒有銅鏡，
她和兒子將永遠(yuǎn)困在古代！小雨似乎意識到闖了禍，小聲啜泣起來。"不怪你，寶貝。
"夏天強作鎮(zhèn)定，突然想起周老夫人給的玉佩，"我們?nèi)フ以紫鄮兔Γ?/p>
"相府比想象中還要宏偉。朱漆大門前站著八個帶刀侍衛(wèi)，聽說他們要見宰相，
立刻橫眉豎目地舉起長槍。"大膽刁民！相爺也是你們..."夏天亮出玉佩的瞬間，
侍衛(wèi)長臉色大變，撲通跪下："不知貴客駕到，小的該死！"不到十分鐘，
他們就被請進(jìn)了花廳，丫鬟們捧著點心茶水魚貫而入。"周老夫人可安好？
"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個清瘦的中年文士，正是當(dāng)朝宰相周延儒。他眼眶發(fā)紅，
"家母失蹤三月有余..."夏天剛要解釋，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相爺！
皇城司裴大人求見，說追捕的妖...呃，逃犯進(jìn)了咱們府里！
"周延儒面色一沉："告訴他，本相今日不見客！"轉(zhuǎn)頭對夏天低聲道，
"姑娘且隨管家從后門走，玉佩給老夫看一眼。"夏天遞過玉佩，
周延儒用指甲在某處花紋上一按，玉背彈開個小暗格，露出張薄如蟬翼的紙條。
"這是...""家母的手筆。"周延儒快速瀏覽紙條，表情從震驚到恍然，"姑娘放心，
老夫這就派人去尋那銅鏡。在此之前..."他拍了拍手，管家捧上個雕花木匣，
"此物暫代銅鏡，可保你們平安歸家。"匣中是把造型奇特的青銅鑰匙，表面布滿星辰紋路。
夏天剛觸到鑰匙，就感到熟悉的拉扯感。白光閃過前，
她最后看到的是裴景然帶兵沖進(jìn)花廳的畫面..."砰！"夏天和小雨摔在自家客廳地板上。
青銅鑰匙滾到茶幾底下，表面布滿裂紋。小雨"哇"地哭出來，夏天緊緊抱住他，
心臟狂跳不止。"回來了？"周老夫人從廚房探出頭，手里還拿著外賣奶茶，"正好，
老身點了那個'珍珠奶茶'..."夏天突然淚如雨下。老夫人慌忙放下杯子，
卻在看到青銅鑰匙時僵住了："天爺！你們怎么把這'星鑰'帶回來了？
""是周相爺給的..."夏天抽噎著解釋經(jīng)過。
老夫人跌坐在沙發(fā)上："此物乃欽天監(jiān)鎮(zhèn)司之寶，?？搜?.."她突然抓住夏天的手，
"丫頭，你們被跟蹤了！"仿佛印證她的話，店鋪后窗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輕響。
夏天抄起掃把沖過去，正好看見趙德海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而他手里拿著的，
赫然是她丟失在染坊的銅鏡！第五章 兩面夾擊"這不可能！
"夏天把青銅鑰匙重重拍在茶幾上，震得外賣盒里的麻辣燙湯汁濺了出來。三天了，
無論她用雨水浸泡、用吹風(fēng)機(jī)加熱，甚至照著周老夫人的建議往上面滴血，
這把破鑰匙就是毫無反應(yīng)。"老身早說過，星鑰需配合銅鏡使用。
"周老夫人悠哉地啜著珍珠奶茶，電視里正播著《大明王朝1566》，她邊看邊搖頭，
"胡編亂造！嚴(yán)嵩哪有這么英俊...""趙德海拿著銅鏡跑了！"夏天抓狂地揉著頭發(fā)，
"而且裴景然已經(jīng)知道我和相府有關(guān)系..."她瞥了眼正在玩樂高的小雨，壓低聲音，
"您兒子會不會有危險？"老夫人突然按下靜音鍵："丫頭，你當(dāng)真不知此物來歷？
"她指著鑰匙柄端的星象圖，"這是三垣二十八宿，唯有欽天監(jiān)正使能解。
"夏天突然想起什么，沖進(jìn)臥室從床底下拖出個紙箱。
那是她上周從廢品站收來的"仿古工藝品"——趙德海扔掉的"垃圾"。
箱底果然躺著個銅制星盤，邊緣刻著和鑰匙相似的紋路。"叮——"鑰匙與星盤接觸的剎那，
一道藍(lán)光閃過。夏天手指發(fā)麻，仿佛被靜電擊中。星盤上的可動部件開始自行旋轉(zhuǎn)，
最終拼出個奇怪的圖案：北斗七星指向鑰匙柄端的凹槽。"有門兒！
"夏天興奮地抓起車鑰匙，"老夫人，您在家看著小雨，我去趟圖書館！
"市圖書館古籍部安靜得能聽見翻頁聲。夏天面前攤著《中國古代天文儀器圖鑒》，
手機(jī)攝像頭對準(zhǔn)星盤和鑰匙，屏幕上實時顯示著AR翻譯結(jié)果。"...'觀星鑰，
洪武二十三年制，專司...'"夏天瞇眼辨認(rèn)模糊的古文，"'...時空異常之處'？
"身后突然傳來咳嗽聲。夏天猛地合上書，
轉(zhuǎn)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穿中山裝的趙德海正站在書架間，手里把玩著她的車鑰匙。
"夏姑娘好雅興。"老頭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研究古董呢？"夏天后背緊貼書架，
手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噴霧："把銅鏡還我！""銅鏡？"趙德海故作驚訝，
"老朽只是來還這個。"他將車鑰匙放在桌上，金屬碰撞聲引來管理員側(cè)目，"對了，
今早有個姓張的年輕人到處打聽你..."夏天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
張成——她兩年沒聯(lián)系的前夫。"他說什么了？""問你是不是發(fā)財了，
還提到什么...穿越？"趙德海瞇起眼，"老朽當(dāng)然不信這些怪力亂神。
"他推過來一張名片，"明天中午，古玩市場'聽雨軒'，帶上星鑰，我們談?wù)勩~鏡的事。
"老頭離開后，夏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T恤后背全濕透了。手機(jī)屏幕還亮著，
最后一行翻譯讓她如墜冰窟："'...使用者需以血為引，然魂魄恐遭反噬'。
"回家路上，夏天繞道去了幼兒園。透過柵欄看見小雨正在滑梯上玩耍，她才稍稍安心。
手機(jī)突然震動，是李嬸發(fā)來的照片：一個穿黑T恤的寸頭男子在她店門口張望——正是張成。
"丫頭，臉色怎的這般難看？"周老夫人接過夏天買回的菜，
敏銳地發(fā)現(xiàn)她手腕上多了道血痕，"你試過滴血認(rèn)主了？
"夏天疲憊地癱在沙發(fā)上："趙德海說張成在找我...就是小雨的爸爸。
"老夫人手中菜刀"當(dāng)"地剁進(jìn)砧板："那個拋妻棄子的混賬？
""他不知從哪聽說我發(fā)財了。"夏天苦笑，"明天要去見趙德海，
他肯定設(shè)了圈套...""老身與你同去！"老夫人抄起搟面杖，
"叫那老匹夫見識見識誥命夫人的厲害！"夏天正想勸阻，電視新聞突然插播暴雨預(yù)警。
她沖到窗前，只見天際烏云翻涌，隱約有雷光閃動。星鑰在茶幾上微微顫動，
發(fā)出蜂鳴般的聲響。"要來了！"夏天抓起鑰匙和星盤，"老夫人，趁雷雨前送您回去！
"后院空地，夏天將星鑰平放在星盤中央。第一滴雨落下時，鑰匙表面的裂紋開始發(fā)光。
她咬牙用針扎破手指，血珠滴在凹槽處的剎那，一道藍(lán)光直沖云霄。"抓緊我！
"夏天一手拉住老夫人，一手抱著星盤。熟悉的拉扯感襲來，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劇烈，
仿佛有無數(shù)把小刀在剮蹭內(nèi)臟。再睜眼時，她們摔在一片竹林里。星盤碎成了幾塊，
鑰匙表面布滿新裂痕。遠(yuǎn)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是巡邏的士兵！"這邊走。
"周老夫人拽著她鉆進(jìn)一條隱蔽小徑，"前面就是..."話未說完，
十幾個帶刀侍衛(wèi)從四面八方涌出，雪亮刀刃抵住她們咽喉。"大膽妖女！竟敢挾持誥命夫人！
"為首的侍衛(wèi)長厲聲喝道。夏天這才注意到老夫人現(xiàn)在的裝扮——廉價T恤配牛仔褲，
腳上還踩著夏天的洞洞鞋。與三個月前離宮時相比，老太太胖了整整十斤，
面色紅潤得根本不像遭過罪的。"住手！"老夫人一嗓子震得竹葉簌簌落下，
"這是老身的救命恩人！"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卻不敢收刀。遠(yuǎn)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夏天回頭看見裴景然一馬當(dāng)先，玄色官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更可怕的是，
他身后跟著輛華貴馬車，車簾掀起一角，露出張與老夫人七分相似的臉——當(dāng)朝宰相周延儒。
"母親！"周延儒幾乎是滾下馬車，撲到老夫人跟前，
"您這三個月...""吃得好睡得好！"老夫人拍拍兒子肩膀，指著夏天，"多虧這丫頭。
對了，她店里那些新奇玩意兒，都是老身讓捎帶的。"裴景然冷眼旁觀，
突然開口："夏姑娘，又見面了。"他轉(zhuǎn)向周延儒，"相爺，
下官追查多時的'妖女'正是此人。下官請求...""裴大人！"周延儒厲聲打斷，
"家母既已作證，此事不必再提！"他攙著老夫人往馬車走，低聲問，"母親，
那些'仙界奇物'真是您..."老夫人狡黠一笑："老身還帶了更厲害的。
"她從褲兜掏出部手機(jī)，熟練地解鎖，"延儒你看，
這是你和孫兒的畫像——"夏天倒吸一口涼氣。那是上周老夫人用美顏相機(jī)拍的"全家福"，
背景是小區(qū)兒童樂園，P圖效果讓周延儒看起來活像仙俠劇男主角。
宰相大人盯著屏幕里會動的"畫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這...這...""相爺！
"裴景然箭步上前扶住周延儒，目光卻死死鎖住夏天，"夏姑娘精通'仙術(shù)'，
不如到寒舍一敘？"夏天背后沁出冷汗。
裴景然腰間掛著個熟悉的物件——她丟失在染坊的防水背包，
拉鏈上還掛著小雨的恐龍鑰匙扣?；叵喔鸟R車上，夏天如坐針氈。
周老夫人和周延儒母子重逢有說不完的話，她卻只想著如何脫身。星鑰在袖中發(fā)燙，
但暴雨已停，短時間內(nèi)無法再次穿越。"夏姑娘。"裴景然不知何時騎馬與馬車并行，
"姑娘那些'仙器'，可有名目？"夏天強作鎮(zhèn)定："只是些...海外奇物。""哦？
"裴景然從懷中取出個密封袋，里面赫然是幾片阿司匹林，"那這包治百病的'仙丹'，
產(chǎn)自何方？"夏天心跳加速。藥片上"拜耳"的logo清晰可見，
包裝鋁箔更是明晃晃的現(xiàn)代工藝。"裴大人。"周延儒突然掀開車簾，"夏姑娘是家母恩人，
也是相府貴客。"裴景然微微頷首，卻意味深長地看了夏天一眼："下官改日再登門請教。
"相府花廳夜宴持續(xù)到三更天。夏天機(jī)械地應(yīng)付著各路官員的好奇，
心思全在如何找回銅鏡上。周老夫人悄悄塞給她一張紙條："明日子時，后花園假山。
"回到客房，夏天才發(fā)現(xiàn)紙條背面還有行小字："裴景然乃錦衣衛(wèi)指揮使，專司緝拿妖邪，
慎言。"次日清晨，夏天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看見個穿粗布衣裳的少女，
正是當(dāng)初在村里見過的周老夫人"丫鬟"。"恩人！"少女撲通跪下，"奴婢青杏，
奉老夫人命伺候姑娘。"夏天扶起她，發(fā)現(xiàn)少女手腕上有道新鮮鞭痕。
"這是...""昨兒個裴大人審了奴婢整夜..."青杏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問恩人會何種妖法，如何往來仙界..."夏天如墜冰窟。裴景然這是在搜集證據(jù)！
她必須盡快返回現(xiàn)代，但星鑰需要雷雨才能啟動，而張成的威脅近在眼前..."姑娘莫怕。
"青杏從懷中取出個錦囊，"老夫人讓奴婢轉(zhuǎn)交此物。"錦囊里是半塊銅鏡殘片，
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硬生生掰斷的。夏天手指剛觸到鏡面，
就感到微弱的電流感——這殘片居然還保留著穿越能量！"趙德海來過相府？"夏天急問。
青杏點頭："天沒亮就走了，說是尋到了什么...寶貝？"夏天攥緊殘片。
趙德海帶著另一半銅鏡回了現(xiàn)代，而張成正在找她...兩個威脅即將碰撞，
小雨卻還留在21世紀(jì)！午時將至，夏天借口"仙界秘術(shù)需獨處"，躲進(jìn)客房嘗試激活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