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盈扯了扯嘴角，強撐著冷笑：“怎么會不記得？段大小姐的初戀嘛，當年不是還鬧得全校皆知？”
段詩筠瞇了瞇眼，似乎沒想到林笑盈會這么直接。
蘇沁瑤卻依舊笑得溫柔，只是指甲已經深深掐進掌心：“都是過去的事了，笑盈怎么還記著？”
“我記性好?！绷中τП?，眼神鋒利，“尤其是對某些個人，印象深刻?！?/p>
段詩筠終于開口：“林笑盈?！?/p>
“干嘛？”
“你喝多了?！?/p>
“我沒喝多！”
“那你語氣這么嗆干嘛？”
“我…我語氣本來就這么嗆??！”林笑盈提高音量，“你第一天認識我?。俊?/p>
蘇沁瑤看著兩人的互動，雖然段詩筠還扶著她，可是她明顯感覺到那兩個人之間，有著誰也無法打破的屏障。
蘇沁瑤咬咬牙，睫毛輕輕顫了顫，突然身子一軟向后倒去，段詩筠條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臂，“沒事吧？”
“沒事…”蘇沁瑤虛弱地靠在段詩筠里，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段詩筠的領口，卻被段詩筠躲過。
她有些尷尬，咬著蒼白的唇看向林笑盈，“阿筠，今晚謝謝你幫我，但是我有點不舒服，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段詩筠輕輕“嗯”了一聲，蘇沁瑤露出喜悅的表情，眼底看向林笑盈時閃過不易察覺的得意，瞳孔卻泛著水光：“那…你也送笑盈回家吧，她好像也喝了酒…”
“大可不必！”林笑盈猛地抓起吧臺上的包，故意模仿著蘇沁瑤的語調，“我可不是某些弱不禁風的小白花，有~點~不~舒~服~”
最后幾個字咬得極重，在蘇沁瑤瞬間僵硬的臉色中，林笑盈轉身就走。
鐳射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經過剛剛吧臺位置時順手抄起陳辰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玻璃杯砸在金屬垃圾桶里發(fā)出巨響。
段詩筠下意識要追，卻被懷里人拽住衣袖，蘇沁瑤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阿筠，我好難受，送我回家吧…”
段詩筠邁出的腳收回，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扶著蘇沁瑤出去了。
旁邊的巷子里，林笑盈看著段詩筠將蘇沁瑤護著上了車，眼淚瞬間落下，她拿出手機…
寧棲剛把慕渲菁放到床上，她就軟綿綿地陷進被褥里，眼睫半闔，顯然已經困得不行。
寧棲輕輕撥開她額前微濕的發(fā)絲，指腹蹭過她泛紅的臉頰，心里軟成一片。
太乖了。
乖得讓她總忍不住失控。
剛剛在浴室又失控了。
就在寧棲準備關燈時，慕渲菁的手機突然響起，寧棲皺眉，拿起一看，來電顯示“笑笑”。
她按下接聽鍵，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林笑盈帶著哭腔的聲音：“菁菁…”
寧棲壓低嗓音：“渲渲她睡著了。”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了幾秒，隨后傳來林笑盈悶悶的鼻音：“…那沒事了?！?/p>
可床上的慕渲菁卻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聲音沙啞：“…笑笑在哭？”
寧棲嘆了口氣，把手機遞給她：“嗯，聽著像。”
慕渲菁強撐著撐起身子，接過電話：“笑笑，別哭，怎么了？”
林笑盈聽到她的聲音，情緒一下子崩潰：“菁菁…蘇沁瑤回來了…”
“蘇沁瑤？”慕渲菁瞬間清醒了幾分，眉頭緊蹙：“你在哪？”
一旁的寧棲聽到這個名字，也是微微蹙眉。
林笑盈抽抽噎噎地報了個酒吧地址。
慕渲菁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腿一軟差點栽倒，被寧棲一把扶住，她抬頭看向寧棲，“我要去找笑笑。”
寧棲看著她微微發(fā)抖的腿，眉頭皺得更緊：“你這樣怎么去？”
“還不都怪你…”慕渲菁抿唇，伸手拽住寧棲的衣領，聲音軟綿綿的卻堅定：“…你送我去，抱我…”
寧棲盯著她看了兩秒，最終妥協，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順手撈起外套裹住她：“遵命?！?/p>
慕渲菁靠在她懷里，微微勾起嘴角。
寧棲大步走向車庫，夜色里，車燈劃破黑暗，朝著林笑盈所在的酒吧疾馳而去。
有些事，她可以不管。
但慕渲菁在乎的，她絕不會袖手旁觀。
酒吧街的霓虹在雨后的路面上暈開模糊的光斑，林笑盈抱著膝蓋蹲在路燈下，影子縮成小小一團。
她正機械地數著地磚裂縫里的螞蟻，突然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笑笑！”
熟悉的聲音讓林笑盈渾身一顫。
抬頭時慕渲菁已經蹲在她面前，乳白色的睡裙下擺拖在積水里也渾然不覺。
寧棲站在兩步之外撐著傘，陰影里的表情晦暗不明。
“菁菁…”林笑盈的嗓子啞得厲害，甜橙味信息素里混著些許酒氣。
她突然撲進慕渲菁懷里，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她帶著蘇沁瑤…走了，她們一起走了…”
慕渲菁被撞得踉蹌了一下，立刻被身后的寧棲穩(wěn)穩(wěn)扶住肩膀。
她輕輕拍著林笑盈顫抖的背脊，手掌觸到對方因喝酒而微微發(fā)熱的體溫：“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不要！”林笑盈猛地搖頭，“我不想一個人呆著…”
慕渲菁轉頭與寧棲交換了個眼神，后者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從西裝口袋掏出車鑰匙：“走吧，回棲渲雅居。”
回程的車里彌漫著詭異的安靜。
林笑盈縮在后座角落，往常喋喋不休的嘴緊緊抿著。
慕渲菁從后視鏡里看見她正托著腮望著窗外，臉頰還有淚水滑落。
棲渲雅居的客廳里，暖黃的燈光驅散了夜色的冷意。
寧棲將一杯溫熱的蜂蜜水遞給林笑盈，林笑盈低聲道了謝，接過杯子時指尖還在微微發(fā)抖。
她用紙巾擦了擦眼淚，鼻尖和眼眶都紅紅的，像只委屈的兔子。
慕渲菁坐在她身旁，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柔聲問：“笑笑，到底怎么了？電話里你說蘇沁瑤回來了是什么意思？蘇沁瑤是誰?。俊?/p>
林笑盈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蘇沁瑤，是段詩筠的初戀…”
她攥緊了杯子，指節(jié)泛白，“我今天在酒吧…看到段詩筠摟著她出來了?！?/p>
慕渲菁心下一緊。
初戀。
和夢里一樣，段詩筠的歸國白月光…
她抿了抿唇，壓下心底的不安，輕輕拍了拍林笑盈的背：“會不會是誤會？詩筠應該不是那種隨便和人親近的性格。”
“蘇沁瑤不一樣…”林笑盈搖頭，眼淚又涌了出來，“她，她是段詩筠的初戀，高中時全校都知道…”
寧棲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聞言若有所思：“蘇沁瑤居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