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松爽文,許多都是作者胡謅,不必考證?。?/p>
城中村破敗的出租房內(nèi),全身癱瘓的謝英霞餓的迷迷糊糊,連疼痛感都變得不那么強烈。
她身下屎尿成堆,蛆蟲蠕動,唯一不嫌她臟的就只剩下蒼蠅了,它們被屎尿味和腐肉的味道吸引而來,成群結(jié)隊的趴在她身上攫取食物。
她已經(jīng)活的不像人,比畜生還不如。
她閉著眼睛,回想自己的一生,凄然的笑了。
用血肉供養(yǎng)了六個孩子,到最后被扔到出租屋內(nèi)自生自滅。
突然,感覺房屋在顫動,床板都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響。
她微微的睜眼,發(fā)現(xiàn)頭頂?shù)臒襞輷u搖晃晃,床邊凳子上放著個破碗也被震落,“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摔碎了。
這是地震了?
眼中倏然亮了幾分。
這是老天爺都可憐她,看不慣她飽受煎熬,要給她一個痛快的死法么?
一塊橫梁落下,她坦然的接受了死亡……
——
“媽,你的嘴怎么這么饞?”
“這是小軍喜歡吃的牛肉包,你居然躲在廚房里偷吃——別人家的奶奶都是有什么好吃的留給孫子,你倒好,就怕自己少吃一口?!?/p>
一道尖利的聲音傳來,幾乎將空氣都給震碎。
謝英霞看著手里的牛肉包有些恍神。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死了嗎?
可是指尖傳來包子的溫度是那么的真實!
牛肉包四溢的香味縈繞在她的鼻尖,“咕嚕咕?!别囸I感再度襲來,她猛咽著口水。
“瞧瞧,這都饞成什么樣了?連口水都流出來了,你還要不要臉了?”
大兒媳婦杜向萍一臉的嫌惡,目光充滿著鄙夷。
謝英霞終于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上的牛肉包,突然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重新回到了五十歲生日這天,上一世發(fā)生的情景跟現(xiàn)在一模一樣。
兒子兒媳為了給她慶生都要回來,天沒亮她就去地里干活,然后顧不得吃早飯,就開始準(zhǔn)備自己的生日宴,做了20多道菜,還蒸了大孫子最喜歡吃的牛肉包。
剛才把包子從蒸屜里撿出來的時候,兩個包子粘在了一起,因為太燙,掰開包子時一不留神掉了一個在地上,沾滿了灰塵,她舍不得讓孫子吃臟了的牛肉包,加上自己餓了,所以就拔掉表面的包子皮咬了一口……
這一幕就剛好被大兒媳看見了,好一陣的奚落。
“你能不能有個長輩的樣子?我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你非要這么丟人?吃,吃,吃,你非要把自己吃成一個飯桶才高興嗎?”
湯德松聽見兒媳婦的嚷嚷聲,立即過來補刀。
謝英霞:“……”
手指緊捏,牛肉包在她掌心變了形。
上一世,為了一個掉在地上的牛肉包,她被一家人譏諷,辱罵……
她像一個罪人解釋著:這包子掉在地上了,沾了灰,我怕浪費才吃的。
可是新一輪的攻擊接踵而來。
“就是嘴饞,還找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遮丑?哼,故意把包子掉在地上的唄?!?/p>
“就是,這不就有偷吃的借口了嗎?果然,沒用的廢物都是飯桶?!?/p>
往昔的記憶猶如利劍刺入她的心臟,想起前世遭受的煎熬,憤怒就像火山巖漿一樣噴涌而出。
已經(jīng)死過一回,還有什么看不透的?
這一世只為自己好好活,誰也別想以道德的枷鎖來捆綁她,欺負(fù)她。
“讓你嘗嘗這牛肉包的味道。”
謝英霞一個健步?jīng)_過去,將手里的牛肉包塞到杜向萍的嘴里。
她吃的時候只是撕下了一小塊包子皮,整個牛肉包跟土疙瘩沒有什么區(qū)別。
“唔唔唔——”
杜向萍被燙的不行,想掙扎,卻被謝英霞緊緊的將她的嘴給捂住。
謝英霞經(jīng)常干農(nóng)活,力氣大,杜向萍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好吃吧?你喜歡吃的話,我天天做這樣的牛肉包給你吃好不好?”
她瞪著一雙眼,兇狠,冷冽。
心里卻有說不出來的暢快,輕松。
“謝英霞,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湯德松反應(yīng)過來,立即抓住謝英霞的胳膊。
杜向萍得以解脫,立即將嘴里的包子吐出來,“呸呸呸……”
滿口灰,怎么吐也吐不干凈。
謝英霞一用力就將湯德松甩開,然后快速的拿起灶臺上的菜刀指著他。
“我今天就要發(fā)瘋,我是被你們逼瘋的。
你說我吃得多,是飯桶,你難道不比我吃的更多嗎?那你是什么?巨無霸飯桶?
你不僅僅吃的多,還拉的多,你不僅僅是飯桶,還是糞桶。
老娘不過是吃了一口牛肉包,到底犯了什么天條?你們搶著來埋汰我,羞辱我?
牛肉包是我做的,我為什么不能吃?今天所有的飯菜都是我做的,我才是最有權(quán)利吃的?!?/p>
“死婆娘,你失心瘋了?也不看看這些東西是誰給你錢買回來的,你一個老婆子吃這么好的東西不是浪費嗎?好東西應(yīng)該留給孩子們吃才對,沒見過你這種跟孩子搶東西吃的賤婆娘?!?/p>
湯德松忌憚謝英霞手里的菜刀不敢靠前,只能滿嘴噴糞發(fā)泄自己的憤怒。
謝英霞冷冷的一笑,“我吃是浪費,你吃就不浪費了嗎?家里好酒好肉都進了你的肚子,光吃不長膘,連豬都不如。”
湯德松氣的額頭青筋直跳,雙眼猩紅,“家里的錢都是老子掙的,老子就該吃好的?!?/p>
杜向萍舀了一瓢水,總算是把嘴里的灰塵漱干凈了,立即給湯德松助陣:“對,爸是這個家的功臣,吃點好的是應(yīng)該的。
媽,爸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還不知足嗎?居然拿著菜刀對著爸,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良心?
幾十萬都換不來良心,要良心有什么用?
上輩子她把自己幾十萬的土地賠償款都分給了幾個兒子,最后卻被扔到了出租屋自生自滅,活的不如蛆蠅鼠蟻。
謝英霞懶得跟他們多費唇舌,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拿著筷子,風(fēng)卷殘云的吃起來。
牛肉包,鹵毛肚,大雞腿,醬肘子——
真香啊——
在她的記憶里,從來沒有吃的這么好,這么飽過。
上一世的今天,她作為壽星,為了一個牛肉包被譴責(zé),被羞辱,忍著滿腹的委屈繼續(xù)伺候一大家子吃吃喝喝,到最后也只能在廚房里吃一些殘羹剩飯。
那時候她覺得都是一家人,不需要計較,被說幾句也不會少塊肉,只要一家人高高興興,平平安安聚在一起比什么都強。
死過一回她才明白,為了親情犧牲奉獻到最后,只是感動了自己,一味地犧牲,忍讓只會這些白眼狼覺得理所當(dāng)然,無視她的付出,反而更加索取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