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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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曉梅的目光死死盯在玄關(guān)那雙陌生的紅色高跟鞋上。鞋尖微微朝外,

      擺放得隨意又理直氣壯,像一枚扎進(jìn)她眼里的釘子。血液嗡地沖上頭頂,

      撞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陳建國這個混蛋!竟敢把這種風(fēng)塵女人往家里領(lǐng)!

      雖然離婚證早就在抽屜里躺著,可這房子還沒掰扯清楚呢,他憑什么?!

      一股邪火混著說不清的惡心感在胃里翻攪。今天跑外勤異常順利,提前半天收工,

      她滿心盤算著去菜場挑條新鮮的鱸魚,再買兒子陳默愛吃的糖醋小排,好好做頓飯。

      廚房的圍裙還在手腕上掛著,那點被生活壓榨出的、稀薄的喜悅,

      此刻被這雙刺眼的高跟鞋碾得粉碎。憑什么?!一股蠻橫的力道頂上來。

      林曉梅猛地拉開大門又狠狠撞上?!芭椤 闭鸲木揄懺讵M窄的樓道里炸開,

      墻壁似乎都跟著抖了抖。她甩掉腳上的皮鞋,鞋跟砸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抗議,

      挎包被她用力摜向玄關(guān)柜,金屬掛鉤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發(fā)泄的狠勁,

      動靜大得像要拆了這間勉強稱為“家”的老房子??諝饽郎似?,

      像被那巨大的關(guān)門聲噎住了呼吸。終于,次臥那扇雅白色的門被推開一道縫,

      陳建國臊眉耷眼地挪了出來,臉上堆砌著一種近乎滑稽的尷尬,

      干笑著撓了撓他那頭稀疏的短發(fā),眼神飄忽不敢與她對視。他側(cè)過身,

      朝門縫里含糊地示意了一下。一個微胖的矮個女人跟著蹭了出來,站在陳建國旁邊,

      活像一只受驚的鵪鶉。頭發(fā)顯然剛被倉促地扒拉過,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仍黏在汗?jié)竦念~角,

      口紅暈染出嘴唇邊界,在下巴旁留下一道狼狽的淡紅痕跡。陳建國清了清嗓子,

      聲音干澀發(fā)緊:“我對象,李芳?!彼w快地瞥了林曉梅一眼,又轉(zhuǎn)向那女人,“李芳,

      這是林曉梅,我前妻?!崩罘寄菑垐A臉霎時褪盡血色,又迅速漲紅,青白交替。

      她調(diào)動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嘴唇囁嚅著剛想開口——“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绷謺悦返穆曇粝翊懔吮?,

      硬邦邦地截斷她,目光如刀,直直釘在陳建國臉上,“但我和陳建國,還有點事要掰扯。你,

      現(xiàn)在,立刻出去?!崩罘寄樕夏屈c強撐的體面瞬間垮塌,圓臉拉成了難看的長方形。

      她猛地抬腳,泄憤般狠狠踹在陳建國的小腿上。陳建國“哎喲”一聲,齜牙咧嘴。

      李芳看也不看,抓起沙發(fā)上的小包,氣沖沖地撞開大門沖了出去?!斑旬?dāng)!

      ”防盜門被甩得山響,整個門框都在震顫。陳建國揉著被踢痛的小腿,皺著眉,

      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指責(zé):“林曉梅,你太過分了吧?咱倆之間的事,你遷怒別人干什么?

      ”“遷怒?”林曉梅冷笑一聲,那笑聲尖銳刺耳,“這房子還沒分明白呢!

      你帶個外人回來干什么?窮得連個鐘點房都開不起了?那你搞個屁的對象!你有沒有腦子?

      萬一今天提前回來的是陳默怎么辦????!”她向前逼近一步,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被徹底冒犯的怒火。提到兒子陳默的名字,陳建國像被掐住了喉嚨,臉上的不滿僵住了,

      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啞了火,悻悻地扭開了頭。林曉梅胸中的火氣稍稍回落,

      被一種更深的疲憊取代。她重重把自己摔進(jìn)客廳那張舊沙發(fā)里,劣質(zhì)的彈簧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她吸了口氣,壓下喉頭的硬塊,聲音疲憊而冰冷:“陳建國,既然都有對象了,你就破費點,

      出去租個房子吧?!彼D了頓,目光在李芳剛才站過的地方掃過,帶著一絲刻薄的洞察,

      “哦,對了,看李芳那樣子,應(yīng)該也是二婚吧?她沒房子?那你直接住她那兒去,不是挺好?

      ”陳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醬紫色從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

      林曉慧嘴角扯出一個了然又譏誚的弧度:“我就說嘛。但凡她條件好那么一點點,

      能看得上你這種還跟前妻擠在一個屋檐下的男人?”這話徹底戳中了陳建國的痛處。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起來:“這房子有我一半!我就有一半的處置權(quán)!

      我愛帶誰回來就帶誰回來,你管不著!我避開陳默不就行了?

      你要是受不了——”他伸手指著大門,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林曉梅臉上,

      “你自己破費出去租?。 焙鹜?,他像是怕再聽到任何反駁,猛地轉(zhuǎn)身,沖回次臥,

      “砰”地一聲甩上門,力道之大,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林曉梅像被抽掉了骨頭,

      更深地陷進(jìn)沙發(fā)里。劣質(zhì)布料的粗糙感透過薄薄的居家服磨蹭著皮膚。她仰起頭,

      天花板上那塊熟悉的、邊緣泛黃的水漬模糊地映入眼簾。自從那紙離婚協(xié)議簽下,

      她和陳建國每一次的交鋒,都在殘忍地復(fù)刻著他們婚姻失敗的原因。性格不合?

      這四個字輕飄飄的,落在真實的婚姻里,卻像一場無法根治的慢性病,不致命,

      卻無時無刻不在消耗、折磨,不離,就只能被它困死一生。她煩透了陳建國這個男人。

      每次看見他那張臉,聽到他那套永遠(yuǎn)有理的歪理,她就恨不得時光倒流,

      狠狠扇醒當(dāng)年那個腦子進(jìn)水的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簡直是命中注定,毫不意外。

      但凡她林曉梅有點本事,能立刻甩給他一半房款,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讓他卷鋪蓋滾蛋,

      滾得越遠(yuǎn)越好,這輩子都別再讓她看見??上?,她沒有。這“沒有”兩個字,

      沉甸甸地壓在她心口,讓她連呼吸都覺得費力。這套位于市中心老破小區(qū)的三居室,

      是他們當(dāng)年各自賣掉父母留下的、巴掌大的舊房,再東拼西湊,

      求爺爺告奶奶借遍所有能借的親戚朋友,才勉強置辦下的唯一產(chǎn)業(yè)。那時房價還沒坐上火箭,

      只為了孩子將來能念個好學(xué)校。后來,房價像坐了竄天猴,他們這套“老破小”身價陡增,

      賬面數(shù)字赫然跨入幾百萬級別,成了外人眼中光鮮的“中產(chǎn)”。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中產(chǎn)”有多虛。房子再貴,也只有這一套,是孩子上學(xué)的命根子,

      是頭頂遮風(fēng)擋雨的瓦片,不能變現(xiàn),更不能動。兩人的工資卡,每月那點進(jìn)賬,

      在飛漲的物價和人情往來面前,薄得像張紙。這些年,像兩頭蒙眼拉磨的驢,

      只顧著埋頭還債、養(yǎng)孩子、應(yīng)付柴米油鹽和躲不開的人情世故。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銀行卡里的數(shù)字,永遠(yuǎn)在可憐的五萬塊門檻下徘徊,從沒真正跨過去過。表面的風(fēng)光,

      內(nèi)里的窘迫,是他們這對怨偶無法掙脫的泥潭。沒離婚時,好歹還能看在孩子的份上,

      彼此收斂點身上的尖刺,勉強維持著同一屋檐下最低限度的和平,

      只為合力把兒子陳默拉扯大。陳默是他們還清所有債務(wù)后才敢要的孩子,像是基因突變,

      這孩子從小就顯露出異乎尋常的沉穩(wěn)、懂事、聰明和自律,

      是林曉梅晦暗生活里唯一的光源和慰藉。離婚后,這團(tuán)亂麻更是纏成了死結(jié)。

      兩人都想徹底了斷,一刀兩斷,可殘酷的現(xiàn)實是,

      誰都沒能力立刻掏出對方應(yīng)得的那一半房款。連分期支付,對他們那點微薄的月收入來說,

      都是天方夜譚。按理說,賣掉房子分錢,是最干凈利落的法子??蛇@偏偏是頂級的雙學(xué)區(qū)房!

      陳默明年才小升初,對口的那兩所頂尖公立學(xué)校,有著鐵一般的提前三年落戶政策。

      現(xiàn)在賣房,等于親手掐斷兒子升學(xué)的路。就算咬牙賣了,為了保住學(xué)位,

      他們也得立刻、馬上在同一個學(xué)區(qū)再買一套,哪怕是個鴿子籠似的小戶型。

      而這個學(xué)區(qū)的房價,早已高得令人窒息。老房子的錢填進(jìn)去,只夠付個小戶型的大部分,

      剩余部分還得兩人共同負(fù)擔(dān)。刨除各種稅費中介費,真正能分到各自手里的錢,

      恐怕還不夠支付一年的房租。更可怕的是,小房子依然屬于共有財產(chǎn),還得繼續(xù)掰扯。

      到頭來,不過是把眼前的困局,換個地方再上演一遍,

      至少還得糾纏到一年后陳默升學(xué)塵埃落定。最要命的是,離婚這件事,他們一直瞞著陳默。

      總想著孩子還小,再等等,等他再大一點,懂事一點再說。要是讓陳默知道了真相,

      這局面該有多難堪?他們該如何向兒子解釋,為什么爸爸媽媽明明離了婚,

      卻還要擠在同一套房子里生活?因為窮?因為買不起房?因為爭不起也耗不起?太窘迫,

      太無奈,太難以啟齒。對他們這對怨偶來說,離婚后勉強擠在這套三居室里,一人一間,

      還能維持表面的距離??梢菗Q了小房子呢?空間逼仄,必然有一個人要搬出去住。誰搬?

      搬出去的人,高昂的房租怎么算?這筆額外的負(fù)擔(dān)誰來承擔(dān)?又怎么跟陳默解釋?意義何在?

      這簡直是個無解的、勞民傷財?shù)乃姥h(huán)。算來算去,除了捏著鼻子再忍上一年,

      熬到陳默升學(xué),似乎沒有更“省事”、更“劃算”的路可走。沒辦法。

      這就是被生活死死摁住的中年人。省事,劃算,這兩個冰冷的詞,像兩座大山,

      壓倒了所有關(guān)于自尊和內(nèi)心感受的呼喊。

      一個因為沒錢而不得不和前夫“離婚不離家”的女人,聽起來是多么荒謬絕倫的黑色笑話。

      可身處其中的林曉梅,除了麻木地接受這現(xiàn)實,連心酸和委屈都成了奢侈的矯情。再忍忍吧。

      她對自己說,像念一句毫無力量的咒語。等明年陳默順利升入初中,這該死的房子就能賣了。

      拿到屬于自己的那份錢,她就帶著陳默離開,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這輩子,

      都不想再看見陳建國那張臉。以后,他最好只存在于微信轉(zhuǎn)賬記錄里,

      僅僅是一個定期支付撫養(yǎng)費的符號。然而,林曉梅低估了陳建國臉皮的厚度。

      風(fēng)平浪靜了沒幾天,某個周五傍晚,她下班推開門,赫然又看到那雙刺眼的米色高跟鞋,

      端端正正地擺在玄關(guān),旁邊還多了一雙陌生的男式皮鞋!而次臥的門緊閉著。

      一股邪火“騰”地直沖頂門。她幾步?jīng)_到次臥門口,抬手“砰砰砰”地砸門,

      聲音因為憤怒而尖銳變形:“陳建國!你還要不要臉?!去賓館會死嗎?

      一晚上兩三百塊你也拿不出來?!”門開了條縫,陳建國探出半個身子,

      臉上堆著那種林曉梅無比熟悉的、混合著無賴和精明的憨笑:“明明有地方住,

      干嘛非花那冤枉錢?她跟人合租的房子水管爆了,地板全淹了,房東在修呢,

      就臨時過渡兩三天,這都不行?”他頓了頓,綠豆眼里閃著算計的光,“你怕陳默知道?

      好辦啊,等陳默睡了,再讓她悄悄進(jìn)來,神不知鬼不覺。林曉梅,咱倆可是離了婚的!

      以前你說什么是什么,那是我讓著你,給你面子。但你也別太過分了!

      ”他語速飛快地堵住林曉梅所有可能的反駁,說完,“哐當(dāng)”一聲又把門關(guān)死,落了鎖。

      林曉梅僵在緊閉的房門外,胸口的怒火像被潑了油,燒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那火苗舔舐著理智,燒灼著尊嚴(yán),幾乎要將她吞噬。她死死盯著那扇門,

      恨不得目光能穿透門板,將那對狗男女燒成灰燼。怒火燒到極致,

      又慢慢冷卻成一種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清醒。

      反復(fù)的挑釁……她終于咂摸出陳建國這接二連三惡心她的真實用意了。他就是想把她逼走!

      只要她受不了搬出去,這套房子在賣掉之前,就成了他和李芳的安樂窩!他既能省下房租,

      又能逍遙自在,還不用看她的臉色!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林曉梅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想把她惡心走?做夢!不就是往家里帶異性嗎?膈應(yīng)人這種事,

      誰不會???!離婚后,林曉梅心如死灰,

      早把“再婚”、“找伴兒”這些念頭打包扔進(jìn)了垃圾桶。

      身邊自然沒有能立刻帶回來演戲的“對象”。但這難不倒她。她在公司人緣向來不錯,

      尤其幾個單身的男同事,平時關(guān)系都算融洽。她找了個由頭,

      在茶水間跟關(guān)系最熟絡(luò)的趙志強透了點家里的糟心事,

      隱晦地提了提想“借”他壯壯聲勢的意思。趙志強是搞技術(shù)的,人高馬大,

      一身結(jié)實的腱子肉,性格也爽快,聽罷拍著胸脯:“曉梅姐,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氣死那王八蛋!”陳建國的工作性質(zhì)是每周有兩天在家辦公。林曉梅摸準(zhǔn)了他的規(guī)律。

      那天是周三,她特意請了半天假,中午時分,

      帶著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穿著緊身T恤、胳膊上肌肉輪廓分明的趙志強,推開了家門。

      門開的瞬間,客廳里的景象像被按了暫停鍵。陳建國正端著水杯從廚房出來,

      大概是準(zhǔn)備續(xù)水??吹搅謺悦飞砗蟾摹拌F塔”,他整個人都石化了,

      嘴巴張得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眼睛瞪得像銅鈴,手里的水杯都忘了放下,

      水順著杯沿滴到拖鞋上?!斑@……這……”他結(jié)巴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驚疑不定地在林曉梅和趙志強之間來回掃視,“林曉梅,這……是你新找的?

      ”林曉梅沒搭理他,連眼角余光都欠奉,徑直彎腰換鞋。她身邊的“男朋友”趙志強,

      卻往前穩(wěn)穩(wěn)地踏了一步,站定在陳建國面前。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微微曲起手臂,

      緊身T恤下那飽滿健碩的肱二頭肌瞬間賁張隆起,線條硬朗得像塊巖石,

      無聲地散發(fā)著強烈的壓迫感。陳建國臉上的驚愕瞬間被尷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取代。

      他干笑了兩聲,那笑聲干澀得像砂紙摩擦,眼神飄忽著不敢再看趙志強隆起的胳膊。

      “呵……呵呵……”他一邊訕笑,一邊像被燙到似的,端著水杯,縮著脖子,貼著墻邊,

      飛快地溜回了自己的次臥,關(guān)門的動作輕得近乎鬼祟。林曉梅心里冷笑一聲,徑直走進(jìn)廚房,

      系上圍裙。她故意把鍋碗瓢盆弄得叮當(dāng)作響,洗菜的水開得嘩嘩直淌,

      菜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又重又急,仿佛在跟誰較勁。

      趙志強則大馬金刀地坐在客廳那張舊沙發(fā)上,拿起遙控器,熟練地調(diào)到了體育頻道。

      一場重量級拳擊比賽正打得激烈,解說員激動地嘶吼著。趙志強毫不猶豫地把音量調(diào)到最大,

      震耳欲聾的擊打聲、吶喊聲、解說聲瞬間灌滿了整個空間,連墻壁都仿佛在跟著低頻震動。

      沒過幾分鐘,次臥的門小心翼翼地開了一條縫。陳建國探出半張臉,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聲音在巨大的電視噪音里顯得細(xì)若蚊蠅:“那個……兄弟,

      聲音能不能稍微……稍微小那么一點點?這老房子隔音太差了,實在有點……”趙志強聞聲,

      慢悠悠地轉(zhuǎn)過頭,濃眉下的眼睛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帶著點被打擾的不耐煩。他沒說話,

      只是眼神漠然地掃過陳建國那張堆笑的臉,然后像沒看見一樣,又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回去,

      繼續(xù)盯著電視屏幕。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誰???管得著嗎?陳建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嘴角尷尬地抽動了兩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再說什么,

      但看著趙志強那副生人勿近的壯碩背影和震耳欲聾的電視聲,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無奈又憋屈地撇了撇嘴,灰溜溜地縮回頭,再次關(guān)緊了門。

      趙志強看了一會兒激烈的拳擊對攻,大概覺得有點無聊,伸手從褲兜里摸出煙盒和打火機。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幾乎頂?shù)降桶奶旎ò澹~開長腿,徑直走向衛(wèi)生間,“咔噠”一聲,

      反鎖了門。就在趙志強進(jìn)去沒多久,次臥的門再次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陳建國像做賊一樣探出頭,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rèn)客廳沒人,才小心翼翼地側(cè)身出來,

      緊接著,李芳也跟著溜了出來,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和窘迫。兩人腳步匆匆,

      目標(biāo)明確地朝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走。林曉梅在廚房里看得真切,心頭一陣快意。

      她故意提高嗓門,聲音穿過廚房門,清晰地送過去:“里頭有人!在廁所呢!

      ”陳建國和李芳的腳步猛地剎住,像被施了定身咒。李芳的臉“唰”地白了,

      尷尬地看了陳建國一眼。陳建國也僵在原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兩人在狹窄的過道里進(jìn)退維谷,最終只能灰頭土臉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又挪回了客廳。經(jīng)過沙發(fā)時,

      李芳似乎想坐下等,但看著電視屏幕上那兩個汗流浹背、激烈搏斗的拳手,

      以及那震得人心臟發(fā)麻的聲響,她還是放棄了,跟著陳建國又退回了次臥,門再次輕輕關(guān)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過了十分鐘,次臥的門第三次被推開。

      這次陳建國臉上的表情更焦急了,幾乎是半攙半推著李芳出來。李芳弓著腰,

      一只手死死按著小腹,眉頭緊鎖,臉色都有些發(fā)青,顯然已經(jīng)到了忍耐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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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25-06-30 04:2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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