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雙魚玉佩出土的消息剛傳到749局,局里地下七層的量子實驗就失控了。
鏡像體撞碎防彈玻璃,助手林夏的體溫跌至26度。"別對視!"我扯下她的護目鏡,
"它們在讀取你的記憶。"看著掌心古蜀玉玨嵌進林夏的血肉,青銅紋路爬上她的手臂。
監(jiān)控屏幕里昆侖山上空出現(xiàn)了絕地天通的旋渦。我這才想起三星堆卷宗里的批注:"雙魚現(xiàn),
絕地通——錨點滅,人間絕。"而那預言中的滅世錨點,此刻就沉睡在我那量子化的右臂里。
第1章:鏡淵三星堆祭祀坑深處,那塊巴掌大的雙魚玉佩剛從千年的封印里重見天日,
消息甚至還沒在機密簡報上捂熱,陳恕地下七層實驗室的量子場強儀讀數(shù),
就驟然沖破了警戒線劃下的那根猩紅血線。刺耳的警報撕破空氣,燈光瘋狂閃爍,
明滅不定的藍光打在操作臺前每個人慘白僵硬的臉上,像一群驟然暴露在強光下的鬼魅。
銠晶顯示屏上代表場強的紅色曲線像一條瀕死掙扎的毒蛇,劇烈抽搐著,
頂端已經(jīng)狠狠撞破了屏幕的上沿,徒留一截猩紅刺目的斷崖,
宣告著某種無法掌控的規(guī)則正在暴走?!熬肿?!場強讀數(shù)過載!
”林夏的聲音帶著強壓的顫抖,幾乎被刺耳蜂鳴淹沒。她猛地從操作椅彈起,
馬尾辮在粒子加速器幽藍的光芒中甩出一道驚惶的弧度。
汗水已經(jīng)浸透了她防護服內(nèi)襯的額發(fā),黏在蒼白的皮膚上?!笆怯衽澹?/p>
量子糾纏態(tài)正在實體化!它們在…它們在抽取維納斯環(huán)的能量,自己活過來了!
”陳恕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瞬間沉到谷底。他一步搶到觀察窗前,
手指重重按在冰冷的鉛玻璃上。三米厚的特制玻璃后面,
那方龐大的、用來約束玉佩的磁懸浮場中央,空氣正以一種違反常理的方式瘋狂扭曲。
景象不再是高溫下的熱浪蒸騰,反而如同億萬面被打碎的鏡子同時映照出深淵,
光的路徑被肆意撕扯、拉伸、折疊,形成令人頭暈目眩的幾何光帶亂流。
而懸浮其間的雙魚玉佩,此刻正以人眼無法追及的速度,分裂出十二個凝而不散的虛影!
每一次分裂都伴隨著詭異的幽藍電弧和空間漣漪,那些虛影在漣漪中快速坍縮、凝聚,
勾勒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清晰卻又不穩(wěn)定的…人形輪廓!每一團閃爍不定的光暈,
都在竭力聚合成本應站在操作臺前的那個年輕助手的模樣!
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寒意沿著陳恕的脊椎猛躥上來,炸開了后腦勺的神經(jīng)。
他經(jīng)歷過核風暴邊緣,面對過異種胚胎暴走,
從未有任何一刻感覺死亡與失控離自己如此之近?!傲⒓辞袛嗑S納斯環(huán)能源!
”陳恕的聲音像淬火的鋼鐵,冰冷、堅硬,每一個字都砸在控制室壓抑的空氣中,
驅(qū)散了最后一絲僥幸,“所有外場輸出同步中斷!
啟動α級防御措施——等離子約束網(wǎng)最大功率覆蓋實驗艙!快!
”他的手指帶著千鈞之力錘在操作臺正中央那個巨大的猩紅色緊急制動按鈕上。
整個控制室劇烈震動了一下,
空氣里所有由機器運轉(zhuǎn)產(chǎn)生的嗡鳴、警報的尖叫、甚至燈光照射的細微電流聲,
在按鈕按下的瞬間——全部消失了。絕對的、真空般的死寂驟然降臨。
備用電源發(fā)出的單調(diào)低鳴成了這死寂空間里唯一的聲響,沉悶得如同遠古巨獸的心跳,
一下下敲在每個人的耳膜上。這不合常理的寂靜比剛才的警報更令人窒息。
陳恕的太陽穴突突狂跳,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不安地搏動。他轉(zhuǎn)動眼球,
看到林夏白色防護服袖口的邊緣,
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出一層細密的、針尖大小的慘白色冰晶!
一股超越物理法則的寒意正從鉛玻璃后的實驗艙內(nèi)彌漫滲透出來,實驗室的溫度監(jiān)測表,
紅色的汞柱正斷崖式下降——每秒3℃!控制臺上方一個小小的通訊指示器亮了,
王教授被電子干擾切得破碎嘶啞的聲音強行擠入這片沉重的寂靜,
它…它在改寫局域熵值…我們完了…我們觸發(fā)了某種…某種跨維度自洽…協(xié)議…”“噌——!
”一道銳利如高頻鋼絲被陡然繃緊、震顫至極限的嗡鳴,
毫無征兆地在觀察窗后的實驗艙內(nèi)炸響!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
用鋒利的指甲刮過宇宙最敏感的神經(jīng)!那聲音貫穿耳膜,直插大腦!
陳恕和林夏同時痛苦地捂住耳朵。也就在這一剎那,
實驗艙內(nèi)那十二道不斷閃爍、不斷重組的虛幻人形,瞬間凝實!十二個——完全一樣的林夏!
同樣穿著染著冰晶的白色防護服,同樣年輕的、帶著點驚惶的面孔。
她們?nèi)缤艽蛴〕鰜淼娜伺?,無聲無息地懸停在空中,動作僵硬死板,
只有那些年輕得詭異的面孔上,五官如同被無形的手揉捏的面團,
在量子漲落中劇烈地扭曲、變形、重組。樓蘭古城太陽墓地壁畫上,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菱形格面妝,在她們光滑的皮膚下時隱時現(xiàn),如同古老巫術(shù)刻下的烙印。
她們的十二道目光,像十二條淬了極地寒冰的鋼針,瞬間洞穿厚重的鉛玻璃,
精準無比地釘在了操作間里——那個唯一真實的林夏臉上!控制室的空氣瞬間凍結(jié),
連時間都仿佛被那十二道冰冷的目光洞穿、凝固了。
真實的林夏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來自信息層面的尖銳撕裂感猛地刺入腦海,
像鋼針攪動著腦髓,
——遠古祭祀的低語、沙漠風暴的嘶吼、青銅被投入烈火熔爐的刺鼻焦臭…她身體劇烈搖晃,
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防護服下的肌肉因為巨大的恐懼本能繃緊,發(fā)出細微的骨骼摩擦聲。
“低頭!別對視!”千鈞一發(fā)之際,陳恕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開,
他那裹著黑色皮質(zhì)手套的手掌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猛地探出,
一把粗暴地扯掉了林夏臉上的防護面罩和護目鏡!玻璃碎裂的脆響和她細微的痛哼同時響起。
“它們在讀取你!讀取你的記憶波函數(shù)!用你的‘觀察’來完成最終的實體坍縮!
”手套冰冷粗糙的皮革在情急之下擦過林夏臉頰的皮膚,隔著那層薄布,
一股非人的、死寂的冰冷瞬間透入陳恕的手指,讓他指尖一麻!26℃!
這絕對不是一個活著的,仍在散發(fā)生命熱度的軀體該有的溫度!她是真實存在的“林夏”,
可此刻,那十二個正從實驗室深處如幽靈般飄浮過來的鏡像體,
卻在瘋狂抽取著她的存在本源與溫度!那十二個穿著防護服的“林夏”,
同時抬起了她們的右手。動作精確得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鏡像,僵硬,死板,
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同步壓迫感。指尖指向觀察窗外的操作間。沒有任何能量的劇烈波動,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輕微得如同紙張被裁開的“喀嚓”聲。
三米厚、足以抵御戰(zhàn)術(shù)導彈轟擊、布滿細密能量導線的鉛玻璃觀察窗,
像一個巨大的、脆弱的肥皂泡,瞬間炸裂成億萬塊鋒利的、規(guī)則不一的碎片!然而,
那些碎片并未四處飛濺,它們詭異地懸停在半空之中,每一片碎片都在高速旋轉(zhuǎn),
發(fā)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嗡鳴。更為駭人的是,在碎片之間扭曲的空氣中,
無數(shù)微小的、閃爍著幽光的晶態(tài)漩渦憑空出現(xiàn),瘋狂地撕扯、吞噬著周圍的光線和時間殘影!
光線、空間本身……一切都在這種超越物理認知的力量下被凍結(jié)、被解析、被徹底“重組”!
整個操作間的光線似乎都在塌陷、被吸入那些旋轉(zhuǎn)的幽暗漩渦?!安伲r空曲率異常!
”王教授的尖叫聲被劇烈扭曲,
混合著某種金屬結(jié)構(gòu)在無形中承受巨大壓力、發(fā)出不堪重負撕裂聲的銳響,
像瀕死的野獸在最后的哀嚎,“她們在直接改寫空間本身!改寫閔可夫斯基度規(guī)!
我們在滑向引力深淵!”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大的牽扯力量猛地攫住了林夏的身體,
要將她拖向那破碎窗口后的、旋轉(zhuǎn)著無數(shù)晶態(tài)漩渦的地獄入口!
她的防護服被無形的力量勒緊、變形!“轟!”陳恕的思維已經(jīng)超越了一切指令與思考,
純粹的求生本能爆發(fā)。他一把抱住幾乎被吸力扯離地面的林夏,
巨大的沖擊力將他自己的后背狠狠撞在操作臺對面厚重堅固的鈦合金墻壁上,
震得他眼前發(fā)黑,胸腔里氣血翻騰。他懷中緊緊箍住的、屬于真實林夏的身體,
正在發(fā)生更加驚悚的變化!原本栗色的發(fā)梢,此刻如同被播放的倒放膠片,
竟違反一切常識地向內(nèi)“生長”,顏色飛快褪去灰白,又染上不祥的暗青!
那雙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深處,虹膜如同有墨汁滴入深潭,
詭異的青銅色澤正從瞳孔中心暈染開來,古老而猙獰的饕餮饕餮紋路,
正一點點爬上、占據(jù)她的眼白!“滋啦…滋啦…”操作臺上,
一本用來記錄關鍵數(shù)據(jù)的牛皮紙實驗日志本,紙頁無風自動,
上面不久前林夏寫下的一行行娟秀字跡,像烈日下的水跡一樣,正飛快地褪色、消融!
整頁整頁的墨水痕跡,像是被一只巨大的、無形的橡皮擦抹去,徹底歸于一片空白!
文字在消失!時間在回溯!連存在的現(xiàn)實印痕都在被強行抹去!那十二個“林夏”,
那十二個被玉佩復刻出的、能夠掌控時空規(guī)則的“觀察者”,
已經(jīng)穿透了那個破碎的觀察窗口,腳尖無聲地落在控制室布滿精密電路的金屬地板上。
她們的每一次落足,所踏之處便會瞬間凝結(jié)出大片大片的、六角形的純白色冰晶花瓣,
帶著宇宙深寒的氣息迅速蔓延、擴張,發(fā)出細微而密集的凍結(jié)聲,向四面八方延伸,
宛如死亡的寒霜地毯在蔓延。十二道一模一樣的面孔,沒有任何表情,
但青銅色的瞳孔如同沒有焦點的探針,死死鎖定了陳恕和他懷中正在異化的助手?!澳弥?!
死也不能松手!”陳恕的右手猛地從黑色皮手套中抽出,動作快如閃電,
一把扯下自己緊貼著皮膚佩戴了二十多年的那枚小巧的玉玨!玉玨溫潤,觸手冰涼,
樣式古拙,邊緣雕著繁復深奧的云雷紋路。他將這枚伴隨了陳恕半生、幾乎從不離身的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