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穹宮的“血魔追緝令”如同懸在蕭燼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從未消失。最初的追捕者,多是些被高額懸賞蒙蔽了雙眼的散修,或是依附玄穹宮的小宗門派出的、急于立功的底層弟子。他們修為不高,裝備簡陋,更像是被驅(qū)趕著進入荒野的鬣狗。
對于這些鬣狗,蕭燼就是潛伏在陰影中的毒蛇。
一次,三個煉氣期的修士組成小隊,循著蕭燼在沼澤邊緣留下的模糊蹤跡(實則是他故意為之),追入了一片怪石嶙峋的“迷蹤峽”。他們手持劣質(zhì)法劍,臉上帶著貪婪與緊張。
“小心點,那‘血魔’據(jù)說兇得很!”
“怕什么?一個被玄穹宮廢了的喪家犬罷了!找到他,賞金夠我們逍遙十年!”
他們的對話清晰地落入潛伏在一塊風蝕巨巖頂部的蕭燼耳中。他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與陰影融為一體。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巖石,琵琶骨的舊傷在陰冷環(huán)境下隱隱作痛,但他連呼吸都控制得微不可聞。眼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評估獵物弱點的幽光。
當三人毫無防備地經(jīng)過巖下狹窄通道時,蕭燼動了!沒有怒吼,沒有靈力爆發(fā)前的波動。他如同捕食的豹子,從高處悄無聲息地撲下!手中緊握的,是一根前端被劫炎灼燒得尖銳無比、取自某種堅硬妖獸的腿骨!
噗嗤!咔嚓!
最前面一人的天靈蓋被骨矛瞬間貫穿!紅的白的噴濺而出!
“啊——!” 第二名修士驚駭欲絕,剛想拔劍,一道黑影已撞入他懷中!蕭燼用頭槌狠狠撞碎了他的鼻梁,同時左手如鐵鉗般扼住他的喉嚨,猛地一扭!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第三名修士終于反應過來,怪叫著揮劍斬向蕭燼后背!蕭燼仿佛背后長眼,身體詭異一扭,險險避開劍鋒,同時將手中剛奪下的尸體狠狠砸向?qū)Ψ?!趁對方手忙腳亂之際,他如同鬼魅般貼近,那根染血的骨矛精準地從對方下頜刺入,貫穿大腦!
戰(zhàn)斗在電光火石間結(jié)束。三個煉氣修士連像樣的反抗都沒做出,便已橫尸當場??諝庵袕浡鴿饬业难群褪耗蚴Ы膼撼?。
蕭燼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強行爆發(fā)牽動了內(nèi)傷,嘴角溢出一絲黑血。但他眼神冰冷,毫不停歇。他快速蹲下,用沾滿鮮血和腦漿的雙手,在尸體上翻找。幾塊下品靈石,一瓶劣質(zhì)的“回春散”,一把豁口的精鐵短刀。他將這些“戰(zhàn)利品”粗暴地塞進懷里。然后,他做了一件讓遠處暗中窺視的某個拾荒者毛骨悚然的事情——他撕下相對干凈的衣襟,蘸著地上溫熱的鮮血,仔細地涂抹在自己幾處較深的傷口上。濃郁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他自身的氣息。
做完這一切,他看都沒看地上的尸體一眼,像處理垃圾般一腳將一具尸體踢入旁邊的暗溝,然后迅速消失在嶙峋怪石的陰影中,只留下滿地狼藉和刺鼻的血腥。那個拾荒者嚇得魂飛魄散,連滾爬爬地逃了,關于“血魔”用骨頭殺人、生啖人血(誤傳)的恐怖傳言,開始在小范圍內(nèi)悄然蔓延。
安逸的日子從未有過。很快,追捕的力度升級了。玄穹宮的執(zhí)法弟子出現(xiàn)了。他們身著統(tǒng)一的玄黑輕甲,訓練有素,三人一組,配備制式法器“破煞弩”和“縛靈索”,行動間隱隱有合擊陣勢。
一次遭遇戰(zhàn)在一條湍急的河邊爆發(fā)。蕭燼被其中一組執(zhí)法弟子堵住。破煞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射來,角度刁鉆,封鎖了他大部分閃避空間!
“結(jié)陣!困殺!” 為首的執(zhí)法弟子厲喝。
蕭燼瞳孔驟縮!他能感覺到這些弩箭上附加的破甲和鎮(zhèn)魂符文,威脅遠超之前的雜魚!避無可避之下,他怒吼一聲,體內(nèi)紫黑劫炎轟然爆發(fā),在身前形成一道并不厚重的火焰屏障!
嗤嗤嗤!
大部分弩箭被高溫熔毀或偏斜,但一支角度極其刁鉆的弩箭穿透了火焰薄弱處,狠狠釘入他的右大腿!一股陰冷的鎮(zhèn)魂之力瞬間侵入,讓他右腿一麻,動作頓時遲滯!
“縛靈索!去!” 另外兩名弟子抓住機會,兩條閃爍著禁錮符文的黑色鎖鏈如同毒蛇般纏向他的雙腳和腰身!
危急關頭,蕭燼腦中一片冰冷,過往無數(shù)次生死邊緣掙扎的本能發(fā)揮了作用。他沒有試圖掙脫鎖鏈,反而借著鎖鏈纏繞的力道,猛地一個千斤墜,身體狠狠砸向地面!同時,他強行催動劫炎,順著釘入大腿的弩箭逆行而上,瞬間將箭桿焚毀,并用霸道的魔焰暫時壓制了那股鎮(zhèn)魂之力!
就在鎖鏈收緊、兩名執(zhí)法弟子以為得手的瞬間,蕭燼落地之處猛地炸開一團紫黑魔焰!熾熱的氣浪和爆裂的碎石逼得兩人下意識后退半步!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蕭燼如同從地獄火海中沖出的惡鬼,貼著地面疾射而出!目標不是鎖鏈的主人,而是那個剛剛重新給破煞弩上弦、距離稍遠的為首弟子!
“什么?!” 那弟子大驚,倉促間舉弩格擋!
蕭燼眼中寒光一閃,他模仿著對方剛才弩箭封鎖他時的角度,將手中那把豁口的精鐵短刀,灌注了狂暴的劫炎,如同投擲標槍般,以極其詭異刁鉆的軌跡擲出!
噗!
短刀精準地避開了弩身的格擋,深深扎入那弟子的咽喉!滾燙的魔焰瞬間從傷口處爆發(fā),將那弟子的慘叫堵在喉嚨里!
“師兄!” 另外兩名弟子目眥欲裂!
蕭燼卻已借著擲刀的力道翻滾起身,不顧纏繞在身上的縛靈索(符文已被劫炎侵蝕得明滅不定),如同瘋虎般撲向離他最近的一人!他放棄了所有防御,任由對方的法劍刺入自己左肋(避開要害),同時布滿紫黑魔焰的右拳,帶著同歸于盡的慘烈氣勢,狠狠轟在對方毫無防護的胸口!
咔嚓!噗!
胸骨碎裂,心臟爆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那弟子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軟軟倒下。
最后一人肝膽俱裂,看著如同血獄修羅般的蕭燼(左肋插著劍,身上纏繞著半截鎖鏈,右腿還流著血,眼中卻燃燒著冰冷的魔焰),再無戰(zhàn)意,轉(zhuǎn)身就想逃!
蕭燼豈會放過?他拔出插在肋下的法劍,灌注殘余劫炎,猛地擲出!法劍化作一道紫黑流光,穿透了逃跑者的后心!
戰(zhàn)斗結(jié)束。蕭燼拄著膝蓋,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肺部的灼痛和血腥味。他身上又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這一次,他眼中除了疲憊,還有一絲冰冷的明悟。
他學會了在絕境中尋找最細微的破綻,學會了利用敵人的武器和陣勢反制,學會了以傷換命、以命搏命的精髓。每一次生死搏殺,都是他戰(zhàn)斗技藝野蠻生長的養(yǎng)料。他的動作越來越簡潔,越來越致命,摒棄了一切不必要的花哨,只剩下純粹的殺戮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