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夫,這個武道……難練嗎?”
江小七小心翼翼地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這種凡人能夠掌握的強大力量,對他這個曾經的“理工狗”而言,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林振山看著江小七眼中那股熱切,微微有些訝異。
他這個小舅子,平日里吊兒郎當,今日卻對武道表現出如此濃厚的關注。
他沉吟片刻,鄭重地說道:“武道之路,并非坦途。尋常人家若想習武,沒有藥石輔助。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方能有所寸進,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p>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當然,若是家境殷實,那便不同了。
可以用金銀堆出一條捷徑,珍惜藥可草以輔助修行,珍饈滋補可以強壯體魄,
更能重金聘請名師日夜教導,自然事半功倍?!?/p>
“然而,”
林振山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格外慎重,
“無論是窮是富,都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重中之重的,是你所修習的功法本身。”
“一部上乘功法,能讓你脫胎換骨,威力無窮;
若所學駁雜粗劣,便是再刻苦,投入再多,成就也有限,
甚至可能練出內傷,反受其害?!?/p>
“而好的功法,往往傳于嫡系,不僅一技難求,更需要極高的悟性方能參透其中精髓?!?/p>
江小七聽著,心中的火焰非但沒有熄滅,反而燃燒得更加熾烈。
“若是我也想習武……?!?/p>
江小七喉嚨有些發(fā)干,試探著說道,“三姐夫,你覺得,我行嗎?”
“你想習武?”
林振山微微揚眉,審視的目光落在江小七身上。
江家小七,身子骨瞧著倒還算勻稱,只是常年疏于鍛煉,遠不如那些自幼打熬筋骨的武館子弟。
江小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卻還是梗著脖子,點了點頭:
“嗯!我想習武!”
蕭凌風那青芒一點,彈指退敵的瀟灑,以及林振山所描述的宗師武圣,
那移山倒海般的威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碎了他固有的認知。
更重要的是,他嗅到了一絲“安全感”的味道。
在這個暗流涌動的世界,有個一官半職的三姐夫都可能當街遇險,
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少爺,萬一哪天,因為這不受控制的瞬移,
撞破了什么不該看的事情,豈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躺平雖好,也得有命躺才行??!
林振山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小七,習武并非兒戲。你可知,這世間習武之人多如牛毛,
能真正踏入淬體門檻的,百中無一;能修至煉臟小成的,千中取一;
至于通脈境,那更是鳳毛麟角?!?/p>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就拿最基礎的淬體境來說,需以特制藥湯浸泡,
輔以嚴苛的體能打熬,每日捶筋鍛骨,直至筋骨齊鳴,力量倍增。
這個過程,尋常人家的孩子,往往堅持不過三月便會叫苦連天,
中途放棄者不計其數。你平日里錦衣玉食,怕是……”
林振山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太看好江小七能吃得了這份苦。
江小七聽著,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眼神愈發(fā)明亮。
藥???
苦練?
他上輩子為了考研,天天圖書館閉館才走,早上五點就起來背單詞,那份苦他都熬過來了,還怕這個?
“三姐夫,我知道習武辛苦?!苯∑呱钗豢跉猓Z氣誠懇,
“但我不是一時興起。今日之事,讓我明白了很多。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渾渾噩噩度日,至少,我想擁有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的力量。”
他腦海中閃過姐姐們寵溺的笑臉,閃過江父江母慈愛的目光。
雖然內里換了芯,但這份親情,他感受得到,也想去守護。
萬一哪天江家遇到什么麻煩,他總不能指望靠“瞬移”自己跑了吧。
林振山看著江小七認真的表情,有些動容。
這小子,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他想起江小七那“離魂癥”的怪病,時常會做出些匪夷所思的舉動,或許,這習武之心,也與那怪病有關?
“你能有這份心,自然是好?!?/p>
林振山語氣稍緩,“只是,習武除了自身努力,還需功法傳承。
我江寧林家,世代在神捕司當差,所習練的不過是些粗淺的軍中把式,和基礎的內氣功法疊浪訣,
最高也只能修煉到煉臟境圓滿。若想更進一步,難?。 ?/p>
“疊浪訣?”
江小七眼睛一亮,“三姐夫,那你能教我嗎?我不求多高深的境界,能入門,有點自保之力就行!”
他現在的目標很明確,先入門再說。
至于什么宗師武圣,那是將來的事。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林振山見他態(tài)度堅決,沉思良久,終于點了點頭:
“也罷。你既然有此決心,我便將這疊浪訣傳授于你。
只是,丑話說在前頭,此功法修煉起來頗為霸道,若是中途承受不住,切不可強撐,以免傷及根本?!?/p>
“多謝三姐夫!”
江小七大喜過望,連忙躬身行禮,“我一定用心學,絕不辜負三姐夫的期望!”
林振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只是肩上的傷口被牽動,讓他微微皺了皺眉。
數日后。
江寧府的氣氛卻悄然凝重起來。
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在商賈圈子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與江家素有往來,城南頗具規(guī)模的張記布莊,
一夜之間被官府以雷霆手段查封抄家,連老板張德發(fā)夫婦都被下了大獄,至今不知所蹤。
一時間,江寧府的商戶們人人自危,風聲鶴唳。
江家書房內,燈火搖曳。
江正宏,江小七的便宜老爹,此刻眉頭緊鎖,原本紅潤的臉龐也添了幾分憂色。
“小七,你可知這張家為何遭此橫禍?”
江正宏放下手中的賬簿,語氣沉重。
江小七搖了搖頭。
他這幾日心思都在盤算著怎么從三姐夫那里學到真本事,對外面的事情關注不多。
“這張德發(fā),平日里還算本分,只是……”
江正宏嘆了口氣,
“他那不成器的兒子,前些時日為了個風塵女子,得罪了知府大人的小舅子。
那小舅子是平日里橫行霸道慣了的紈绔,睚眥必報!這張家,怕是就栽在這上面了?!?/p>
知府的小舅子!
江小七心里咯噔一下。
一個小小的紈绔,就能讓一個經營多年的布莊傾覆,讓一家人陷入絕境。
江正宏繼續(xù)道:“咱們這些商賈,看著風光,實則如履薄冰。
所以我為你大姐擇婿,挑了遠在慶州府衙當捕快的楊震,
雖非官身,只是個尋常差役,但好歹是公門中人,在外地能多個照應;
你二姐夫趙清源在咱們江寧府衙做個書吏,官職不高,卻能接觸些文書卷宗,多少能早些聽到風聲;
你三姐夫林振山在神捕司,雖說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也能震懾些不軌之徒。
我如此安排,也是想為江家多尋幾條出路,多幾分仰仗。
可即便如此,在那些真正的權貴面前,
咱們這點家業(yè),這點淺薄的人脈,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人家一句話的事?!?/p>
書房內的空氣有些壓抑。
張家的遭遇,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醒了江小七。
原先他還想著,憑著江家的家底,安安穩(wěn)穩(wěn)做個富家翁,混吃等死,享受人生。
現在看來,這想法簡直天真得可笑!
“躺平”的美夢,碎了一地。
習武自強,保護家人的念頭,此刻在他腦海中空前清晰,空前強烈。
他默默在心中定下了一個“三步走”的計劃。
第一步,習武有成,至少要擁有自保之力,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第二步,想辦法積累更多的財富。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尤其是在這個需要用錢打點,用錢堆砌實力的地方。
第三步,也是最長遠的一步,未來若有機會,定要設法謀取個一官半職,最好是那種掛名老爺。
從此就能安心的一邊當官一邊躺平,還能讓江家多一層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