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長河昵稱的“靜”姓唐,叫唐如靜。
唐如靜的爸爸是一個雕塑家,很有名氣。他的人物抽象泥塑在國際上得過大獎。唐如靜的母親職業(yè)也是教書育人的。
唐如靜身材微胖,她那張臉好像是從畫兒上克隆出來的,凡女人需要捯飭打扮的那些描眉畫唇之類的,她都用不上。
她好像在出爐前,娘做胎教時替她捯飭好了。她那張臉是純天然原生態(tài)的,化妝品開支為零,周圍的女人既羨慕又嫉妒。
唐如靜清澈而透亮的一對眼睛總是含著笑意,表面上看,是溫文爾雅的類型。但她的性格跟她關(guān)不掉的笑眼以及她的名字格格不入,完全是個誤導(dǎo),不知讓多少以貌取人的人而因此上當。
也許是搞美術(shù)工作的緣故,她總是用一條手絹把長長的頭發(fā)扎的高高的。著裝簡單而干練,找不到拖泥帶水的地方。
唐如靜體態(tài)豐盈,她和梅小惠屬于攝取男人魂的兩種類型。
在四個女人中,也說不上誰是最美麗的一個,因為每個人的審美度和愛美觀都不同,只能用一句話下結(jié)論:
四個都是美女,說其中一個,那就是四美女之一。
問題出就出在她們的美麗上。誰要替她們的命運說話,只能這么說:
要么就用美麗把自己的男人活活守住,要么就投生成豬八戒的女兒去守寡。
唐如靜用美麗守寡,能風(fēng)平浪靜嗎?
唐如靜為夫守孝期間袖管上一直戴著孝,那段時間周遭的男人看她時,都投去同情加點哀傷的目光。
守孝期過了,唐如靜自然不再戴那東西了。脫孝不久,所有的人都扛不住了,目光變得讓人難測了。
首當其沖的是茍校長,也許茍校長和老毛是犯的是同一種內(nèi)斂病:
——不讓肥水流入外人田!
茍校長大名叫茍步儒,頭以下的部分有軍人風(fēng)范,端莊筆挺,肥瘦勻稱,個頭兒也標準,穿什么衣服都得體,路邊一站,小白楊似的。
但他的頭就有些遜色了,頭不光是有點偏,眼睛和耳朵都有點小,耳朵形狀像老鼠的耳朵。
非常不理想的是比例失調(diào),該大的太小了,該小的太大了。他那尊草梅鼻子非常大,長滿了粉刺活像草莓表皮上結(jié)的瘦果。
他那瘦果好像隔一段時間就成熟一茬。閑下來時總在草莓鼻疙瘩上揪瘦果。
可能是頭偏的緣故,他總是把頭發(fā)留得長長的反偏梳向另一側(cè),矯枉過正時很像公雞的尾巴,所以學(xué)校的人給他起了個學(xué)名——種草莓的蠻雞公。
茍校長教學(xué)確實有一套,當校長之前一直是畢業(yè)班的班主任,他的班在當?shù)厝〉脿钤B冠后便當了校長。
可是他沒有師德,品風(fēng)極差。
帶畢業(yè)班時,一個外來插班學(xué)生因為不明就里沒有給他送“插班禮”,每天上課前很執(zhí)著地羞辱十分鐘才給大家講課。直到導(dǎo)致那個學(xué)生精神抑郁而退學(xué)才收住。
更糟糕的是他喪失了基本的師德,對女生總有覬覦之心。
有一天,茍校長來到唐如靜的辦公室拿領(lǐng)導(dǎo)的口氣說道:
“唐老師,這次咱們學(xué)校的軍訓(xùn)表演在全州拿了冠軍。學(xué)校準備辦一期展覽,光用照片布置的話顯得太生硬了,你是美術(shù)老師,發(fā)揮一下你的特長,給咱們好好策劃一下?!?/p>
唐老師激光掃描似的刮了茍校長一眼,覺得茍校長那兒有點古怪,便把移去的目光又移了回去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胸前衣袋是插了一朵紅色的月季花。
唐老師強忍住沒笑而奇怪的問:
“茍校長剛領(lǐng)冠軍狀回來嗎?還戴了紅花?!?/p>
茍校長帶著羞澀連連擺手說:
“不,不,不,不是。前幾天我看到你低頭在花園里聞月季花,就想著你可能喜歡月季花的味道,剛經(jīng)過校園花園時,就順手摘了一朵。兩只手忙著拿照片了,順便插口袋上了。”
唐如靜捂著鼻子笑彎了腰,邊笑邊說:
“茍校長你想偏了,我聞不得花的味道,一聞鼻子就過敏。其實那天我看到花朵上有一簇一簇的膩蟲,我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看看那些害蟲是如何糟蹋鮮花的。”
茍校長被羞得無地自容,脖子都紅。唐如靜為了給茍校長留些臉面,佯裝收拾桌子上的畫筆,再沒看茍校長。
正尷尬間,突然院子里有人嚷了起來,茍校長借坡下驢出去看去了。
茍校長剛出門,唐如靜呸了一聲罵:
“什么德性,少打姑奶奶的主意?!?/p>
沒過幾天,校園里進行環(huán)境整頓,茍校長下令把校園里的花全部挖掉栽上樹。
這個超常規(guī)的舉動讓所有的師生不解,只有唐如靜大概知道一點原故。她認為那朵月季花臊到茍校長面子了,才使一園子花遭了不測的。
有一天唐如靜看見茍校長一個人在擺弄那些剛栽上的樹,在這棵根部踏踏,又把那棵搖搖,好像驗收工程似的。
她很好奇的走過去問茍校長:
“花開的好好的,茍校長為什么把它們挖了換成樹?”
“你不是說聞到花就過敏嗎,我把這些過敏源除掉,是為你的健康著想。”
茍校長一邊踩踏著腳下的土,一邊認真的說。
唐如靜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緣故,一句話讓一園子花遭了秧,滑稽感和意外感不由地縮了縮頭,吐了一下舌頭,再沒接話轉(zhuǎn)身就走。
茍校長在余光中瞥見唐如靜聳肩縮頭地笑著走了,滿以為是受寵若驚的自然反應(yīng)。
茍校長暗自慶幸,終于把除花栽樹的原因送到唐如靜的耳朵里了,自以為預(yù)期效果達到了,滿意地笑著走了。
唐如靜回到宿舍有些頹廢,心里責罵茍步儒真不是個東西,竟然能做出這種荒唐的事來。
她突然想起來,書上說過,有個叫周幽王的君主,為了逗其寵妃褒姒歡顏笑容。在用于軍事預(yù)警的烽火臺上,三次點狼煙戲諸侯,結(jié)果付出的代價是亡了國丟了江山。
今日茍步儒的荒唐一舉讓她對男人又有了新的認識:
那就是除了沒一個好東西之外,還非??膳拢?/p>
一但手里有了權(quán)力,視別人的生命為兒戲。
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害怕,幸虧是一園子花,如果是一班學(xué)生,自己豈不成了罪人。
唐老師怕什么卻來什么。
在一節(jié)美術(shù)課上,唐老師為同學(xué)們講人體繪畫,唐老師講:
“在繪畫人體時,無論是素描還是速寫,深入理解人體內(nèi)部結(jié)構(gòu)都是至關(guān)重要的。唯有全面把握人體的骨骼、肌肉和器官等組成要素,才能更準確地描繪出人體的比例和動態(tài),從而生動地展現(xiàn)出外在形態(tài)的魅力?!?/p>
唐老師講話中發(fā)現(xiàn)一個叫吳磊的男生始終勾著頭在桌子下弄著什么,便走下講臺去看,只見那吳磊在桌子下面拿著什么東西在玩。
還沒等唐老師說話,吳磊忽地站起來嬉皮笑臉地說:
“我在觀察我的人體構(gòu)造比例,唐老師能不能當一回畫模,讓我們也看看女人的體型特征,增強點兒感性認識?”
教室里頓時一片嘩然。
唐老師很冷靜,并沒發(fā)火。把吳磊叫到辦公室講道理去了。
教室里就有人起哄:
“唐老師是不是看到吳磊叫去獨享畫模去了?”
教室里又是一陣大笑。
這時茍校長正好從教室門前經(jīng)過,聽到里面起哄便推開門進去。
“你們在干什么?誰的課?老師呢?”
全校師生無不了解茍校長的,與堂妹共度一床就讓所有人厭惡。學(xué)生便調(diào)鹽加醋地說了全過程,而且把醋調(diào)的特別重。
茍校長聽了原委,一下子從頭酸到了腳,氣沖沖甩門而去。
不久,這個學(xué)生就被開除了。
唐老師得知后非常生氣,便找茍校長去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