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秦武王尚未繼位,已是少年英杰。
天生神力,自幼便達(dá)天象境。
當(dāng)大秦十萬鐵騎攻滅樓觀道時,秦武王嬴蕩正是先鋒大將。
正因有他護(hù)持,才保住了白云觀的典籍。
此刻,趙玄軒搖搖頭,不再回憶過往。
眼下,首要之事,是安葬師父元陽真人。
……
傍晚時分,白云山后山。
趙玄軒、白天壽、李青蔓、花青蓮。
四人跪在師父元陽真人的墓前。
叩首之后,紛紛起身。
此時,六師姐李青蔓眼中含淚,輕聲說道:“小師弟?!?/p>
“師父的仇……”
“必須報(bào)!”
花青蓮也紅著眼眶道:“趙國連晉?!?/p>
“此人是趙國劍宗劍首?!?/p>
“以雙劍之術(shù)聞名江湖?!?/p>
“據(jù)說已至萬象境八品?!?/p>
白天壽在一旁道:“小師弟?!?/p>
“如今你為觀主。”
“該如何決定,由你來做主?!?/p>
趙玄軒立于原地,神色平靜,緩緩道:“為師父報(bào)仇,理所當(dāng)然?!?/p>
“不過——”
“眼下我們幾人,貿(mào)然行動,并不妥當(dāng)?!?/p>
“現(xiàn)在,還是專心修煉要緊。”
“白云觀藏書豐富。”
“只要勤修苦練,何愁大仇難報(bào)?”
“若因魯莽而喪命,才是對師父最大的辜負(fù)?!?/p>
李青蔓、花青蓮、白天壽聞言,皆點(diǎn)頭稱是。
“小師弟說得對。”
“唯有自身強(qiáng)大,才有機(jī)會?!?/p>
趙玄軒擺手道:“好了?!?/p>
“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p>
……
時間飛逝。
轉(zhuǎn)眼半月已過。
這日,白云山半山亭中。
趙玄軒正靜坐翻閱道經(jīng),潛心修行。
忽見山道旁走來一名年輕女冠,步履匆匆。
那女子身著素衣,眉目清秀,背負(fù)長劍,約莫三十歲上下。
雖著素裝,卻掩不住她的風(fēng)姿。
她端著一盤青果,來到亭下,對趙玄軒道:“小師弟。”
“你在這里坐了一整天了?!?/p>
“來,吃些青梅?!?/p>
“這是宋濂師兄從山下帶回來的,新鮮可口?!?/p>
“對眼睛有好處?!?/p>
“你總是在書里不出來?!?/p>
“得注意保養(yǎng)?!?/p>
“如今你是觀主,往后我們都要靠你。”
“你要是倒下了,可不行?!?/p>
“快吃吧?!?/p>
“聽說這青梅很貴,在城里,只有富貴人家才能吃到。”
“要不是宋濂師兄在魏相手下做事,得了賞賜,你恐怕也吃不上。”
趙玄軒正在靜修,忽然被六師姐李青蔓打斷。
魏冉。
這個名字讓他的心神微微一動。
十年前,三師兄宋濂便追隨魏冉,是其忠實(shí)門徒。在師父元陽真人眼中,此人素來不被看重。
聽到這果子是宋濂送來的,趙玄軒眉頭微挑,看向李青蔓:“青蔓師姐,宋濂師兄回來了?”
李青蔓點(diǎn)頭應(yīng)道:“是啊,他昨夜回山,已經(jīng)在師父墓前跪了一天一夜?!?/p>
趙玄軒微微頷首。他對宋濂印象不深,但能回來祭拜師父,至少不算忘恩負(fù)義。
“小師弟,三師兄說,稍后會來見你?!?/p>
趙玄軒點(diǎn)頭:“無妨。”
他吃了幾顆青梅,果然香甜可口。
如今,他身為白云觀主,肩負(fù)諸多責(zé)任。
趙國劍宗的連晉害死師父,將來必殺之。
魏冉殺了他祖母與母親,亦是仇人,必定清算。
然而,眼下他才剛滿十六歲,即便要行動,也需再等些時日,待能力更足。
歷經(jīng)九世磨礪,他深知,成大事者必須沉得住氣。
更何況,他的敵人是如今的大秦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quán)勢滔天。
要?dú)⑦@樣的人,要么不做,要么就干脆利落。
趙玄軒思緒紛亂,一旁的李青蔓卻已笑著拿起桌上的一卷道書翻閱。
她是白云觀中唯一的女弟子之一,性情溫和,平日對他頗為照顧,常給他帶些好東西。
見趙玄軒吃得津津有味,她翻了幾頁道書,輕聲念道:“上藥三品,神與氣精……七竅相通,竅竅光明……”
“玄軒,你讀的是什么道書?連我都未曾見過?!?/p>
“這是《上藥三品》,神與氣精是什么意思?”
“還有‘七竅相通,竅竅光明’,又是何意?”
趙玄軒笑了笑。
“六師姐這是要考校我嗎?”
李青蔓笑靨如花,道:“就當(dāng)是考你好了!”
“你快與師姐說說!”
李青蔓年近三十,膚白貌美,雖著素衣,卻身段婀娜,別有一番風(fēng)韻。她與趙玄軒相距不遠(yuǎn),一陣香氣隨風(fēng)而來。若是個年輕后生,恐怕早已心神不寧。
但趙玄軒歷經(jīng)九世修行,早已沉穩(wěn)如山。他神色自若地說道:“上藥三品,乃神、氣、精。精、氣、神為生命之本?!?/p>
“精分為先天與后天。先天之精最為關(guān)鍵,稱為‘元精’。”
“后天之精來自飲食水谷,經(jīng)脾胃運(yùn)化而滋養(yǎng)身體?!?/p>
“精是命之基,氣是命之力。然而在三者之中,神最為重要?!?/p>
“精與氣皆可補(bǔ),唯有神難修難補(bǔ)?!?/p>
“得神者昌,失神者亡。若無神,縱有軀體,也不過是一具空殼?!?/p>
趙玄軒言辭流暢,見解獨(dú)到,令一旁的李青蔓也頗為驚訝。
片刻后,李青蔓打斷道:“停停停!好了,我知道你厲害了?!?/p>
“難怪師父將觀主之位傳給你?!?/p>
“你年紀(jì)輕輕,便通曉如此典籍,將來定非凡俗?!?/p>
“不過,光讀道書不行,還得修武道?!?/p>
“不知師弟如今何境?可入先天?”
按江湖慣例,十五六歲能入先天者,已屬難得。
趙玄軒緩緩點(diǎn)頭:“自然?!?/p>
李青蔓眼中一亮:“那師弟如今是先天幾品?”
趙玄軒輕笑,未作回答。
李青蔓以為他有所顧慮,便安慰道:“師弟天資卓絕,境界低些也無妨?!?/p>
“師父眼光不會錯,將來你必成大器。”
“最起碼,也能踏入通天之境?!?/p>
趙玄軒聞言,并未多言。
他的境界,絕非尋??蓽y!
更何況,即便以常理衡量,他也不是先天境!
兩人交談片刻,大約一個時辰后,一道身形略顯瘦削的人影,從林間小路緩步走來。
李青蔓一見那身影,眉頭微挑,立刻出聲:“小師弟!”
“是三師兄。”
那人行進(jìn)極快,不過五息之間,便已來到亭前。
此時,趙玄軒也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那人面色白皙,頗具文人風(fēng)骨,身著華貴衣衫,氣度不凡,似乎身居高位。
他停在亭外,目光投向亭中的趙玄軒。
李青蔓正欲開口說些什么,卻聽宋濂神色平靜地說道:“小師弟?!?/p>
“你何德何能,敢接白云觀主之位?”
此言一出,李青蔓臉色驟變。
他看向宋濂,皺眉道:“三師兄,你在說什么胡話?”
“小師弟的觀主之位,是師父親定的,你莫要鬧事!”
宋濂眼神一冷,沉聲道:“鬼門關(guān)一戰(zhàn),我白云觀傷亡慘重。”
“師父被連晉所傷,諸位師兄師弟皆已身亡?!?/p>
“如此大仇,小師弟打算如何報(bào)?”
趙玄軒神色淡然,輕聲道:“怎么?你要教我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