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問靈術(shù)

我墜崖瀕死時(shí)，被路過的沈之衡撿到，帶回靈溪派。

他的師父耗盡靈力為我重新接上被挑斷的手筋。

師母又拿出珍藏的雪蓮為我解毒。

一千多個(gè)日月里，沈之衡對我無微不至，悉心照顧。

直到我能重新拿的起劍的那天。

一劍刺穿了他師父的喉嚨，屠了他全宗門一百零八個(gè)人。

他匆匆趕回來時(shí)，正瞧見我橫劍自刎。

我被挫骨揚(yáng)灰的那天，所有人都在拍手叫好。

五年后，沈之衡終于尋得失傳已久的問靈術(shù)。

卻只是問我疼不疼。

......

高臺四周聚攏了許多人。

五年過去，沈之衡已成為正道魁首。

是人人敬仰的玉面仙君。

“你們看，沈仙君要問靈了！”

五年前的今天，正是靈溪派被屠門的日子。

就連石階上還殘留著洗刷不掉的血跡。

如今在同樣的地方。

我魂魄出現(xiàn)的那刻，叫罵聲達(dá)到了頂峰。

“就是這個(gè)妖女一年前屠了靈溪派滿門！可憐沈仙君好心救她，哪知道她就是魔教妖女羅鈺！”

“這世上竟然真有問靈之術(shù)！沈仙君這么多年的心事終于可以了結(jié)了?！?/p>

“靈溪掌門多好的人啊，收養(yǎng)了那么多無家可歸的孩子。”

“我聽說沈仙君當(dāng)年差點(diǎn)可就要娶她了，沒想到......”

“這個(gè)沒心肝的白眼狼，當(dāng)初自盡真是便宜了她！就該被千刀萬剮！”

“我當(dāng)年正巧路過，那場面真是血流成河，那叫一個(gè)慘啊?！?/p>

“可這妖女不是早就被挫骨揚(yáng)灰了嗎？就算可以問靈，又能怎樣？”

這些與我素未謀面的修士們，振振有詞地為靈溪派打抱不平。

他們?yōu)樯蛑獾脑庥鰬嵖?，同情他?/p>

可惜我已經(jīng)死了，他們朝我扔的石頭只能從我的靈魂里穿過。

沈之衡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從前我只是輕輕皺了下眉，他都會心疼地跑過來，拿走我手里的東西，仔細(xì)替我手腕敷藥。

有人罵我一句，他就會替我上前理論，絲毫不見清冷出塵小仙君的模樣。

可如今我被萬人唾棄辱罵，污言穢語襲擊著我。

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反之看向我的眼神里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不見從前的溫柔繾綣。

“沈郎，不必為了這賤人動怒?！?/p>

一只纖細(xì)的手安撫似地輕撫著沈之衡的后背。

我認(rèn)得她，是蘇淺淺。

問靈一術(shù)，早已失傳，五年里沈之衡翻閱眾多古籍才找到此法。

專門千里迢迢趕去蓬萊，求得此術(shù)。

而蘇淺淺就是蓬萊圣女。

她一出現(xiàn)，周圍人就忍不住將我和她對比。

“圣女和沈仙君果真是郎才女貌，相當(dāng)般配啊?！?/p>

“這羅鈺真是沒眼光，放著沈仙君這么好的夫婿不要，和外人通奸。”

“自作孽不可活?！?/p>

沈之衡站在議論的中心，臉色冰冷如霜，但開口時(shí)聲音還是忍不住顫抖。

“當(dāng)初是我眼瞎，竟然相信你會改。”

“是我引狼入室，如今，羅鈺我只想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p>

是的，沈之衡將我?guī)Щ仂`溪派后不久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們都知道。

但他們并未因此嫌棄或懼怕我。

那時(shí)沈之衡握著我的手，滿眼溫柔。

“這一年里，我能感覺到你不是別人說的那樣，我更相信我眼里看到的你?！?/p>

師父師母師兄弟們依舊和往常一樣，和我相處。

他們確實(shí)都是很好的人。

所以我特地用了沈之衡送我的那把劍，一劍刺穿他們的喉嚨。

只是一瞬間。

他們沒有經(jīng)歷多少痛苦。

沈之衡繼續(xù)問我。

“如果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便不會開啟問靈。但你若不說，問靈一旦開始便不會停止，三問過后，你便會魂飛魄散。”

他這么大費(fèi)周章，想要知道當(dāng)年已經(jīng)確認(rèn)兇手的案件真相。

是因?yàn)樗恍?，我一個(gè)修為全失的廢人怎么能殺了他全宗門一百零八個(gè)人。

也許我還有幫兇。

也許當(dāng)年還有其他秘辛。

可是我連死都不怕，又怎么會害怕魂飛魄散呢。

我沒說話，輕輕地?fù)u了搖頭。

沈之衡眉頭蹙起，失望地走回琴旁坐下。

琴聲響起，我的靈魂開始出現(xiàn)一道道裂痕。

仿佛被撕成了一塊塊碎片。

蝕骨的痛讓我連站都站不穩(wěn)。

我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喊出聲。

“第一問?！?/p>

“當(dāng)年你為何盜取靈珠？”

我說不出話，但那一塊塊靈魂碎片替我做了回答。

記憶的畫面自動在上面呈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