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寧汐月裴清越小說 青江山水韻 174275 字 2025-06-30 17:2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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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光籠罩下的海潮鎮(zhèn)陷入詭異的寂靜。寧汐月扶著昏迷的周少爺,看著遠處七道光柱組成的蓮花圖案,雙腿如同灌了鉛般沉重。裴清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青衫上。

      "你受傷了。"寧汐月伸手扶他,卻被他推開。

      "不是我的血。"裴清越擦去嘴角的血跡,指向鎮(zhèn)中心,"是鏡奴在吞噬祭品的精氣。"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正是寧汐月在富商夢中見過的那個,此刻羅盤的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鎮(zhèn)長府邸的方向。

      顧懷舟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寧汐月!"他帶著幾名警員沖進鏡園,制服上滿是血跡,"鎮(zhèn)子出事了,所有人都在做同一個噩夢..."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池中那個穿嫁衣的黑影上。黑影正緩緩下沉,最后消失在水面下,只留下一圈圈擴散的漣漪。

      "那是...什么?"顧懷舟的聲音發(fā)緊。

      "寧若水的怨魂。"裴清越收起羅盤,"但不是真正的威脅。鏡奴已經(jīng)蘇醒,它需要一個新的載體。"

      周少爺突然抽搐起來,口中吐出黑色的液體。寧汐月掰開他的眼皮,發(fā)現(xiàn)他的瞳孔已經(jīng)變成了鏡面般的銀色,映出無數(shù)扭曲的人影。

      "他被污染了。"裴清越按住周少爺?shù)念~頭,念出一串古怪的音節(jié)。周少爺?shù)某榇u漸停止,但瞳孔中的銀色并未褪去。

      顧懷舟指揮警員抬起周少爺:"先離開這里。警局可能還有安全的地方..."

      "沒用的。"裴清越打斷他,"鏡奴的力量已經(jīng)滲透全鎮(zhèn)。現(xiàn)在唯一的機會是找到它的本體。"

      寧汐月想起富商夢中的羅盤:"那個羅盤能指引我們?"

      裴清越點頭:"這是'尋鏡盤',能感應鏡奴的方位。但..."他猶豫了一下,"使用它需要付出代價。"

      顧懷舟冷笑:"又是血祭?"

      "不,是記憶。"裴清越看向寧汐月,"它會吞噬使用者最珍視的一段回憶。"

      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鎮(zhèn)上的居民似乎正從噩夢中驚醒,但等待他們的是更可怕的現(xiàn)實——街道上的水洼變成了鏡面,倒影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

      "沒時間了。"寧汐月伸手,"給我羅盤。"

      裴清越卻沒有立即遞出:"你確定嗎?可能是關于你父母的記憶..."

      "如果全鎮(zhèn)人都變成鏡奴的傀儡,留著那些記憶又有什么用?"寧汐月一把奪過羅盤。

      羅盤入手冰涼,指針立刻指向她的心口。寧汐月感到一陣刺痛,仿佛有什么東西從她腦中抽離。一幅畫面在眼前閃現(xiàn)——年幼的自己被李叔抱在懷中,站在燃燒的寧府前。這是她關于家族最后的記憶。

      羅盤吸收了這段記憶后,指針突然立起,射出一道紅光,直指鎮(zhèn)長府邸的后花園。

      "在井里。"寧汐月聲音嘶啞,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卻記不起為何而哭。

      顧懷舟立刻組織警員:"分成兩隊,一隊護送傷員,一隊跟我來。"

      裴清越卻攔住他:"普通人靠近只會成為鏡奴的食糧。"他轉向寧汐月,"只有你能觸碰它而不被控制。"

      "為什么?"顧懷舟質問。

      "因為她是寧家人。"裴清越從袖中取出一截紅繩,系在寧汐月手腕上,"這能暫時保護你。"

      紅繩剛系好,鎮(zhèn)上的鐘樓突然敲響午夜鐘聲。鐘聲過后,更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所有建筑的玻璃窗都映出了同一個畫面:一個穿嫁衣的女子站在井邊,向路人招手。

      "它在引誘人們。"裴清越臉色凝重,"必須趕在更多人被控制前封印它。"

      三人抄近路趕往鎮(zhèn)長府邸。街道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夢游般的居民,他們雙眼無神,機械地向鐘樓方向移動。顧懷舟試圖攔住一個熟人,卻被對方以不可思議的力量甩開。

      "別碰他們!"裴清越警告,"他們的魂魄已經(jīng)被鏡像替代。"

      鎮(zhèn)長府邸大門洞開,院內(nèi)一片狼藉。后花園的古井周圍擺著七面銅鏡,鏡面朝內(nèi)組成一個封閉的圓。井口不斷涌出黑色的霧氣,在空中形成寧若水的面容。

      羅盤在寧汐月手中劇烈震動,指針指向井底。她剛靠近井邊,七面銅鏡同時轉向她,鏡中映出七個不同的寧汐月——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獰笑,有的已經(jīng)變成了鏡奴的模樣。

      "別看鏡子!"裴清越用身體擋住其中幾面,"直接去井邊!"

      顧懷舟開槍擊碎了兩面銅鏡,碎片中飛出無數(shù)紅線,向他纏繞而來。裴清越拋出一把銅錢,銅錢在空中組成一個簡易的陣,暫時擋住了紅線。

      寧汐月趁機沖到井邊,向下望去。井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著一面古樸的銅鏡,鏡框上纏滿了紅線。這就是鏡奴的本體——三十年前寧若水用來封印它的法器,如今卻成了它棲息的巢穴。

      她伸手想去撈銅鏡,水面卻突然浮現(xiàn)寧若水的臉:"汐月...救我..."

      寧汐月的手停在半空。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槍響。她回頭看去,只見鎮(zhèn)長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花園門口,手中舉著一把老式手槍,槍口還在冒煙。

      顧懷舟捂著肩膀倒地,鮮血從指縫間涌出。裴清越立刻擋在兩人之間,卻被鎮(zhèn)長第二槍擊中腹部。

      "終于齊了。"鎮(zhèn)長癲狂地大笑,"第七個祭品——守望者的血!"

      井水突然沸騰,紅線從井中噴涌而出,將裴清越團團纏住拖向井口。顧懷舟掙扎著想去救他,卻被更多的紅線纏住雙腿。

      寧汐月眼睜睜看著裴清越被拖到井邊,他的血滴在井沿上,形成一串古怪的符文。鎮(zhèn)長念出一段咒語,井水中的銅鏡緩緩升起,鏡面正對裴清越的臉。

      "不!"寧汐月?lián)溥^去,卻為時已晚。

      銅鏡中伸出無數(shù)細絲,刺入裴清越的雙眼。他的身體劇烈抽搐,皮膚開始變得透明,仿佛正在被鏡子同化。最可怕的是,他的表情逐漸平靜下來,甚至露出一絲微笑。

      "汐月..."他的聲音變得陌生,"來...加入我們..."

      鎮(zhèn)長狂喜地跪在井邊:"成功了!鏡奴終于有了完美的容器!"

      寧汐月看著裴清越逐漸鏡化的身體,突然想起李叔說過的話:"入夢術的真正奧義不是窺探,而是修正。"

      她閉上眼睛,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羅盤上。羅盤瞬間變得滾燙,指針瘋狂旋轉后指向她的心口。

      "以寧氏血脈為引,"她念出記憶深處的咒語,"以最珍貴的記憶為代價,入夢!"

      羅盤爆發(fā)出刺目的光芒,寧汐月的意識被強行拉入裴清越正在被吞噬的夢境。她感到自己在下墜,穿過無數(shù)記憶碎片——有些是裴清越的,有些卻是陌生的古老畫面。

      當墜落停止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古老的祠堂里。年輕的裴景云——裴清越的父親——正將一個嬰兒交給李叔。嬰兒襁褓中放著一面銅鏡和一塊青玉牌。

      "帶她走,"裴景云聲音嘶啞,"三十年后,當鏡奴再次蘇醒時,她會回來結束這一切。"

      寧汐月突然明白了——那個嬰兒就是她自己。而裴清越,是來履行父親未完成的使命。

      夢境突然扭曲,祠堂變成了鏡園的水池。裴清越被鐵鏈鎖在池底,鏡奴的紅線正一點點侵蝕他的意識。寧汐月沖過去抓住他的手:"裴清越!醒醒!這不是你的命運!"

      裴清越空洞的雙眼看向她:"汐月?"他的聲音恢復了些許清明,"你怎么在...我的記憶里?"

      "我來帶你回去。"寧汐月用力拉扯鐵鏈,"幫我!"

      裴清越的眼神逐漸聚焦。他看向池邊的某個角落:"那里...有把鑰匙..."

      寧汐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池邊確實插著一把銅鑰匙——與裴清越之前給她的一模一樣。她沖過去拔出鑰匙,卻發(fā)現(xiàn)鑰匙正在融化,變成一滴晶瑩的液體。

      "這是..."她愣住了。

      "我的記憶精華。"裴清越虛弱地微笑,"最后的守望者之力...用它封印鏡奴..."

      夢境開始崩塌,寧汐月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拉回現(xiàn)實。睜開眼時,她手中多了一滴金色的液體,而井邊的裴清越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半透明的鏡化狀態(tài)。

      鎮(zhèn)長狂笑著舉起手槍對準她:"現(xiàn)在,該寧家的血脈了!"

      寧汐月沒有躲閃。她看著那滴金色液體在手心旋轉,突然明白了裴清越的犧牲。這不是普通的鑰匙,是他全部的記憶與力量。

      "再見,裴清越。"她輕聲說,然后將液體滴入井中。

      液體接觸水面的瞬間,整個鎮(zhèn)長府邸劇烈震動起來。井水沸騰,銅鏡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已經(jīng)半鏡化的裴清越突然轉身,撲向鎮(zhèn)長。

      "不!"鎮(zhèn)長驚恐地后退,"你不能——"

      裴清越抱住鎮(zhèn)長,一起墜入井中。水面合攏的最后一刻,寧汐月看到他的口型在說:"快走。"

      所有紅線同時斷裂,七面銅鏡轟然炸裂。顧懷舟掙扎著爬起來,拉著寧汐月向外跑去。身后,井中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井口被金色的光芒吞沒。

      他們剛沖出府邸大門,一道金光直沖云霄,將七道血光組成的蓮花圖案擊得粉碎。鎮(zhèn)上的居民如夢初醒,茫然地站在原地。

      鐘樓的鐘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清亮的晨鐘。天亮了。

      寧汐月跪在地上,手中緊握著已經(jīng)失去光澤的羅盤。顧懷舟輕輕抱住她顫抖的肩膀:"結束了?"

      "不。"寧汐月看向恢復平靜的鎮(zhèn)長府邸,"這只是開始。鏡奴沒有被消滅,只是再次沉睡。"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裴清越用自己換來了時間,我們必須找到徹底消滅它的方法。"

      遠處,警笛聲由遠及近。周明帶著增援的警員趕到,開始收拾殘局。沒人注意到,鎮(zhèn)上的水洼中,一個模糊的影子正在悄悄觀察著一切。


      更新時間:2025-06-30 17:2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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