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謝川蘊在牢中待了整整十日。
酷刑之下,他氣若游絲,臉上全是鞭痕,身上更是血肉模糊。
原本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如今已變得不人不鬼。
謝川蘊多次咬舌尋死,都被太醫(yī)救了回來。
并且每日還被獄卒強行灌下參雞湯,吊著一口氣,就怕他死得太干脆。
渾渾噩噩之際,謝川蘊突然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好似數(shù)以萬計的銀針狠狠戳在潰爛的傷口上,疼得他生不如死。
原來是獄卒在他身上澆了整整一大桶冰冷的鹽水!
謝川蘊實在受不了了,哭道:“大哥您行行好,殺了我吧?!?/p>
獄卒冷笑一聲:“沒出息的東西,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唧唧!況且殺了你公主殿下非剝了我的皮不可!對我有何好處?”
“有好處有好處!”謝川蘊點頭如搗蒜,連忙說道:“我死后會重生的,到時一定會記著你的好,會讓公主給你升官發(fā)財......”
話還沒說完,就被獄卒不耐煩地打斷:“下輩子的事你也好意思說?整日胡言亂語,就會這幾個詞,哪有什么重生?可笑!”
謝川蘊痛苦地閉上眼。
現(xiàn)在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腸子都要悔青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隱約聽到“公主”二字。
謝川蘊倏地睜開眼,滿是期待。
是秦瑞雪來找他了嗎?
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跑過來,大喊道:“不好了!宮中出事了!公主急需調(diào)兵,所有人都要立刻趕過去!”
謝川蘊微微蹙眉,一臉茫然。
調(diào)兵?怎么了?
還沒等他張口詢問,幾人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川蘊眨了眨眼,望著空蕩蕩又靜悄悄的牢房,腦中陡然產(chǎn)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段時間他飽受折磨,已經(jīng)瘦成了皮包骨,獄卒也放松了警惕,沒用繩子捆綁......并且那些人走得匆忙,都沒來得及給門上鎖!
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可謝川蘊忘了,不僅他會這么想,其他被關(guān)押著的罪犯也會這么想。
當(dāng)他一瘸一拐地跑出去時,立馬迎上了烏泱泱的罪犯。
那些都是窮兇極惡之人,見到他,眼里立馬露出邪惡的目光。
“哎呦,快看看這是誰啊!不是曾經(jīng)的駙馬爺嘛!”
“當(dāng)初多風(fēng)光啊,怎么淪落到跟咱們一個樣兒了?”
“呸!老子最瞧不起吃軟飯的男人??!看到他就來氣!”
謝川蘊目露驚慌,連連后退:“你們......你們要干什么?!”
他的恐懼卻讓那些家伙更加囂張,直接把他拖拽到走廊盡頭的深處。
拳打腳踢中,傳來一陣微弱又絕望的求救,很快就淹沒在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笑聲中......
另一邊,宮中。
皇上先是以秦瑞雪處事荒唐為由,把她一頓責(zé)罵,后又吐血駕崩,走得十分突然。
秦瑞雪立馬感覺到事態(tài)不對,緊急調(diào)來兵馬,將皇宮層層圍住。
夏皎皎站在大殿之上,眸中泛寒:“公主,你這是要造反嗎?”
秦瑞雪狠狠道:“你謀害父皇,本宮要替天行道!”
“陛下為國事操心,積勞成疾,本就龍體欠安。而這幾年國庫空虛,軍餉告急,你卻為了一個男人花費千萬兩白銀!陛下得知后急火攻心,這才吐血而亡?!毕酿鏌o表情地說道:“秦瑞雪,你是陛下的女兒也是陛下的臣子,更是未來的皇女,卻從沒盡過自己應(yīng)盡的義務(wù),若論謀害......恐怕你才是弒君的罪魁禍?zhǔn)装???/p>
秦瑞雪怒不可遏:“一派胡言!來人,把這逆臣拿下!”
可身后遲遲沒有動靜。
秦瑞雪慌了神,猛地回頭,只見部隊人馬皆是目光薄涼,根本沒有把她的話放在眼里。
夏皎皎輕笑一聲,幽幽道:“來人,把這大逆不道之女拿下!”
話音剛落,侍衛(wèi)們就沖上前,將秦瑞雪按在地上。
“放肆!你們松開!”
她艱難地抬起頭,死死盯著高臺之上的夏皎皎,咒罵道:“你就算擒了我又如何?!這天下也不會屬于你!別忘了,你是教坊司的姑娘,身份卑微,舉止輕浮,從頭到腳都比不上我!”
有大臣站出來說道:“夏家世代忠良,吾等只效于為國家鞠躬盡瘁,為百姓禪精竭慮之人?!?/p>
另一人附和道:“在教坊司又如何?那都是過去了,況且總比不務(wù)正業(yè),只知拿著賦稅討好男人的公主強百倍!”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說得沒錯,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大同’理念,從不屬于某個人私有!”
這些人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說得話極有分量。
秦瑞雪眼神燃著怒火,緊握拳頭,仿佛在無聲地訴說心中的不甘。
一片嘈雜之中,突然傳來夏皎皎鏗鏘有力的嗓音。
“陛下臨終前,寫了傳位詔書,將皇位傳給顧振濤之子,顧珩之?!?/p>